舊夢塵星不可尋 019
見到謝書意的那一刻。
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轉身就走。
“阿硯,這幾年的事,我需要給你一個解釋。”
“即便你今天離開,以後我也會找你。該說的、該還的,都是我欠你的,躲不掉。”謝書意聲音低沉。
我離開的腳步頓住,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緩緩收回。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轉過身,走到謝書意對麵的座椅上坐下,語氣冷淡:“你想說什麼?”
謝書意注意到我說的話,連稱呼都沒有了。
心口傳來一陣細密的刺痛。
她伸手給我麵前的杯子斟茶,聲音放軟:“這是你以前喜歡的雨前龍井,你應該很久沒喝過了,嘗嘗看。”
“直接說正事吧。”我沒有碰那杯茶。
謝書意眼睫微垂:“好。”
她將桌上的一疊資料遞過去:“關於這幾年的事,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伸手拿起資料。
二十分鐘後,我把資料放回桌上,語氣諷刺:
“如果這是你陪蘇津嶼三年治病,情比金堅的證明,那就不必了,我沒興趣聽你們的恩愛故事。”
這份資料裡,大多是蘇津嶼這些年詳細的治療記錄與照片。
“他是蘇教授失散多年的兒子。”
我微微一怔。
我比誰都清楚蘇教授在謝書意心中的分量,亦師亦父,恩重如山。
我抬眼看她:“所以呢?需要我這個前夫祝福你們嗎?”
“不是。”謝書意回答得很快,聲音裡帶著少有的急促,“我和蘇津嶼,不是你想的那樣。”
謝書意從小就情緒穩定,早早就學會了豪門那套不顯山不露水的做派。
極少有情緒外泄的時候。
印象裡她唯一一次失態,還是青春期那年,她發著燒躺在床上,我趁她沒力氣,偷偷親了她一口。
看著她震驚失措的模樣,坐在她身上的我笑得狡黠,甚至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理直氣壯:
“書意姐,就親你一下而已!我抓週的時候抓到你和那個討厭的謝晚音了,你們兩個都是我的!”
當時謝書意耳根通紅,急得聲音都變了調:“阿硯,抓週就是個習俗,當不得真的……”
我雙手捂著耳朵搖頭,像個撥浪鼓:“不聽不聽!抓週抓到了,你就是我的!”
我從思緒中回神,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
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卻沒驅散心底的涼。
我放下杯子,抬眼看向謝書意,語氣平靜:“繼續說吧。”
我確實有興趣了。
也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讓謝書意不惜與妹妹互換身份,將我拖入這場持續三年的虛假婚姻。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安靜地聽著。
我聽見她說,她跟蘇津嶼沒有關係。
從蘇津嶼要死要活,逼著她離開才肯接受治療、到蘇津嶼要和她在一起、再到回國後蘇津嶼又要和她一起在雪璃山拍婚紗照。
謝書意話音落下後,包廂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她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手在桌下握成拳,目光緊緊鎖在我臉上。
不放過,我臉上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像一個站在法庭上等待最終宣判的囚徒。
既盼著能得到一個“赦免”的結果,又懼怕聽到最終的宣判。
這種既期待又恐懼的反複拉扯,讓謝書意第一次真切地嘗到了“煎熬”兩個字的重量。
心臟像被放在火上反複炙烤,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
可再漫長的等待,也有儘頭。
最終,屬於她的“宣判”還是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