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塵星不可尋 021

    “是晚音弄的？”

“她又對你做了什麼？！”

謝書意聲音沙啞，指腹不受控地覆上我脖頸間的吻痕，用力摩挲著，要將另一個女人的印記徹底抹去。

“你乾什麼！”

“謝書意你放開！”

我推開了她，她微喘著氣，像是剛清醒。

漆黑的眸子落在我的脖頸上，那片麵板變得血紅，甚至有些地方被蹭破，滲出了細密的血珠。

我睜著眼，眼底滿是混雜著憤怒。

謝書意的心臟驟然一縮，喉嚨動了動：“阿硯，我……”

“閉嘴！”

我死死盯著謝書意，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會像謝晚音那樣，對曾經放在心尖上、貫穿了整個年少時光的人發脾氣。

一隻手輕輕拉起我的手，指腹一下下揉捏著我的掌心。

恍惚間，讓我想到了從前。

“書意姐，今天謝晚音又犯賤，我用手拍了桌子，都紅了。”

女孩牽起我的手，輕柔地揉著，聲音如春風：“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桌子十分，自己也會受七分。”

“下次她再欺負你，告訴我，我來處理。”

“好。”

回憶如潮水漫過心口，泛起一陣尖銳的酸澀。

我猛地抽回手。

謝書意的掌心驟然一空，心底像是也跟著缺了一塊，空落落的發疼。

她就那樣盯著我，而我垂著眼，目光落在地上。

我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聽見謝書意的聲音，說：“阿硯，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忽然笑出了聲，眼中滿是譏諷。

“這句話，謝晚音也說過。”

“重新開始？怎麼重新開始？”

“還能重新開始嗎？”

我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淡卻清晰的燒傷痕跡：

“你為了蘇津嶼，讓人用火燒把我燒成這樣，這能重新開始嗎？”

小臂上的傷口雖然隻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但依稀能看燒傷的痕跡。

“還是你明明不愛我，隻把我當弟弟，卻依然嫁給了我，這份自欺欺人的婚姻，也能重新開始？”

謝書意的呼吸驟然急促，向來沉靜的雙眼因劇烈的情緒波動，瞬間爬滿了紅血絲。

胸腔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得厲害：

“阿硯，我沒有讓人燒傷你，”

“我其實並沒有把你當弟弟，我……”

“不重要了。”

我嚥下翻湧的情緒，淡聲打斷了她。

我實在不想再和謝書意糾纏下去。

臨走前，我的目光掃過她的臉。

謝書意雙眸血紅，連帶著那張素來淡漠的臉，都染上了幾分失控的戾氣。

倒和謝晚音更相似了。

“謝書意，你跟謝晚音，其實也沒什麼兩樣。”

說完這句話，我沒再看她的反應，轉身就走。

一句話，卻讓謝書意心神巨震，渾身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乾。

她比誰都清楚，謝晚音在我心裡的樣子。

惡劣、不堪、甚至惡心……

現在，在我的心裡，她已經是謝晚音那樣的人了嗎？

這個認知讓她徹底失了理智。

謝書意不管不顧地衝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將我拽回懷裡。

踮起腳尖就朝著肖想了無數次的唇吻了上去。

“嘔——”我猛地用力推開她。

謝書意僵在原地，看著我的生理性反應，眼底一片血紅。

她心頭像是被長矛刺穿，又生生抽離出來，難捱又疼。

“阿硯……你就這麼厭惡我？”

討厭到僅僅一個吻，就讓他惡心成這樣。

那他和謝晚音呢？

謝晚音那樣對他，和他有過那樣親密的糾纏，他有沒有像這樣的抗拒……

我沒理會謝書意的話，胃裡瞬間翻江倒海，生理性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我捂住嘴，沒多停留一秒，踉蹌著轉身，慌忙往門外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