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難尋燭影深 009

    “當年宋家落難，我是被迫嫁給盛彥的，我心裡一直有你，一直在為你守身如玉。”

“我的身體是差，但我一定會吃藥調理，為你生下孩子的。”

何美玲一邊說，一邊試探地將手探到宋祁年的襯衫下擺，撩撥著男人精壯的身體。

宋祁年低頭看著那雙保養得極好的芊芊玉手，突然就想起了周清黛的。

養母死後，她用小小的身軀撐起了家，雙手粗糙不堪，一到冬天就泛起紅腫青紫的凍瘡。

後來終於熬到成年，她又把唯一上學的機會讓給自己，一頭紮進了棉紡廠苦做，那雙手就沒嫩過。

他皺了皺眉，推開了作亂的人。

“離開的事，她恐怕是有苦衷。”

先不說他們初遇時他有多狼狽，周清黛這前二十年都在陪著他轉，根本不可能懷上彆的男人的孩子。

緊接著，他又說：“美玲，你我之間的緣分在宋家落難的時候就已經緣儘了。”

“盛彥和我們一起長大，所以後來得知你嫁給他，我心裡是祝福的。”

“清黛雖然做了一些傷害你的事，但她本色不壞，先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她。”

何美玲的臉色徹底變了，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是嗎......”

可宋祁年走得匆忙，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京海已入冬。

一邁出門，寒風便呼嘯著往宋祁年的領子裡鑽。

可他義無反顧地啟動車子，紮進人流中。

到了車站後，他無頭蒼蠅似的拉住了工作人員，急切地問：“你好同誌，請問你有見過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嗎？小孩大概一歲，女人二十六七歲，長頭發，長得很漂亮。”

“沒有。”

“你好同誌，請問......”

“沒見過。”

宋祁年不死心的又換了一個站口的工作人員，可得到的答案依舊是“沒有”。

整整一下午，宋祁年都呆在車站，眼睛死死地盯著每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到了晚上，人流漸漸散去，他看著空曠的月台，目光徹底黯淡了下來。

就這樣找了半個月，整個軍區都知道宋團長的老婆帶著孩子跑了。

此時，何家。

何美玲和一眾發小坐在客廳裡，眼裡翻湧著妒忌的情緒。

半個月了！

那個賤女人已經走了半個月，可宋祁年卻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

她苦心算計得到的這一切，全都打了水漂！

“美玲，咱們之前說的酒樓的生意......”

“什麼酒樓生意？我有說過嗎？”

酒樓生意是她以宋團長夫人自居拿來的，可宋祁年壓根就沒想跟她結婚，前幾天酒樓老闆挖苦了她一番，將生意收了回去，她正煩著呢！

聽著何美玲不耐煩的語氣，發小也來了脾氣：“什麼意思？是你讓我們幫著你收拾那個女人的！現在又反悔？你糊弄傻子呢！”

一頓激烈的爭吵爆發後，眾人不歡而散。

可沒過久，何父就推門走了進來：“我看他們說的也沒錯，你怎麼就還沒把宋祁年給拿下呢！”

“要是讓他發現我們之前做的那些事，要是讓他知道宋家是我何家害得，就都完了！”

“夠了爸爸！”何美玲一把將何父推倒在地：“你就隻會逼我！”

這晚，宋祁年照舊很晚回家。

他行屍走肉般地躺在床上，直到敲門聲響起，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大步走到門前，眼中的驚喜卻在看見何美玲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美玲緊緊摟住他的腰：“阿年，彆再找周清黛了好不好......我愛你......”

“她不過是一個村婦，給不了你任何支援，連個交際舞都不會跳，你為什麼要喜歡她呢！”

喜歡？

宋祁年沒有說話，任由何美玲解開自己衣服的釦子，四處點火。

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十六歲。

他淋了一場雨回家，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鄉下的平房沒有隔間，他和周清黛的床被一張由破衣服縫製的簾子隔著。

風吹起，少女潔白細膩的後腰撞進他的眼底。

那晚，他做了齷齪的夢，醒後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結婚後，隻要和周清黛單獨呆在一個空間，他就會失控、上癮。

自從宋家倒台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怕自己墮落，所以搬了出去。

他以為是自己男兒本色，但眼下，就算何美玲以這幅小女兒的姿態依在他懷裡，他也沒有絲毫動情之勢。

他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喜歡上週清黛了。

想通後，他一把推開懷裡的何美玲。

“對不起美玲，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他現在瘋狂的想念周清黛，她的笑，她的味道。

他恨不得立馬找到她，將她壓在身下狠狠懲罰。

走出門，迎著寒風跑了十圈後，宋祁年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他正想回去，卻被一個有些熟悉的臉龐攔住了。

肖主任臉上帶著笑，問他：“宋團長，小部的心臟恢複的怎麼樣啊？”

“要不是我臨時接到了出差的任務，他的那場心臟病手術，應該是由我主刀的。”

肖主任自顧自地說著，突然手臂被人狠狠攥住。

宋祁年雙眼充血，額頭青筋不可置信和憤怒而凸起。

“什麼心臟病！不是小感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