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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死敵侯爺總想要我哄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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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焱,
謝府三公子,妾室所出,
乃是庶子。

少時,蘇木很是不喜謝焱,她幼年長隨母親在相府走動,長遇謝焱欺負謝辭桉。

幾番打交道,發現他小小年紀便欺軟怕硬,打著相府名頭狐假虎威,遇的多了,
她愈來愈討厭他,
卻也因此和謝辭桉熟絡起來。

過了九年,
謝焱已為少年模樣,
因背對,蘇木不知眼前人如今長何模樣。

身後羈押侍衛的催促聲陣陣,
她不便張望,
隨眾人而跪。

剛纔在日光地下曬了良久,蘇木感受到腦袋傳來些昏沉之感。

大廳不似東西街寬廣,
廳內有站有跪亦有坐者。

因著擁擠些,
顧長寧,
恰好在她左側。

兩行黑木桌椅擺放整齊,蘇木沉著頭,餘光卻能看見右臂下方那玄青色衣衫。

跪地之人有四。

蘇木、月華、小廝、還有謝焱謝焱獨跪一列。

皇帝早已入座上方,
沒了珠簾做擋,蘇木在進來時也看清了皇帝模樣。

眉間一副俯瞰眾生的淩厲之色,目光炯炯,看人時自帶森冷,叫人不敢直視。

人已到齊,
皇帝未立即發話,而是側頭示意身邊公公,那公公知其意,上前接過謝焱一直放置於身前之紫檀木盒。

眾人視線隨公公步伐而前後流轉,最後定在那雙向皇帝呈上的手中。

廳內視線不比外頭,幾縷白光隨屋瓦縫隙落下,幾分打在盒上,就能讓人看的真切。

東西已置跟前,眾人眸光已聚,可皇帝卻未擡眼亦未翻盒。

不出聲之意身邊公公早已領會,於是單手托盒,另一手緩緩開啟木盒。

白光打在盒中物件之上,李公公眉眼頓時舒展,露出些笑來:“回皇上,這盒子所裝的確是半尺黃石籽料,無切割破損痕跡。”

為證明自己看到無假,李公公餘光已瞧見皇帝側目,於是俯身遞上。

皇帝垂眸,目光定在盒中之物,見到物件後,麵色柔和了幾分。

下一瞬,皇帝揮手,木盒移交到李公公身後所跟小黃門的手中。

既然玉石籽料尚存,那假造魚符之疑便不複存在,皇帝淺笑:“小廝所指認造假魚符乃謝焱,相府籽料亦未缺失。”

“謝焱,你還有何話說!”

前半句話,皇帝開口還是幽幽之色,似乎是平常語氣。可在說起後半句時,攸地拍桌,掌聲如劈裂之勢,嚇得蘇木身側幾人渾身一抖。

蘇木掀眼,背對而跪之人自然也懼怕龍威,謝焱嚇得立馬俯身擺手示禮,整個腦袋貼在雙手之上,腦袋瞧著恨不得往地底下鑽。

龍顏震怒,浮屍橫亙千裡。

所以即使害怕,天子之問,他不得不答。

“回,回皇上,這,小民的確不知什麼魚符之事啊!”

他回答的慌張,那副急忙否認的樣子,像是毫不知情。

見他否認的快,蘇木身側小廝有了反應,立即反駁:“謝公子,明明是你讓我去仿的魚符,如今你不承認了?”

“你甭血口噴人,我何時派你前去過!”

謝焱轉身,眼睛帶著幾分慌亂和怒意,臉色鐵青。

“謝公子,你要挾我家人……”

“好了!”

那小廝急忙接話,可話還未說完,左側木椅之上的趙爵聽的不耐煩了。

“公堂之上,豈容爾等吵吵嚷嚷。”

趙爵捏了捏自己的耳朵,麵色不耐:“現下就幾個問題,我且來問你。”

趙爵起身往前走上幾步,開始在謝焱身前來回走動。

“其一,你說你沒有派人去仿製魚符,你可有證據?”

“其二,此案重點在於是誰,在新春宮宴上給我兒下毒。”

這句話落地,趙爵步伐停至廳內中央,語氣錚錚。

“其三,你們有人證的傳人證,有物證的呈物證,再在這公堂上吵嚷,全部治罪!”

他這話語調不高,甚至聲音不算高揚,可眾人皆能領會這不容質疑之意。

皇帝坐其上未言,似乎也同意趙爵所說之話。

趙嚴再怎麼說祖上也是開國元勳,加上又有世襲伯爵在身,說起話來也算有些重量。

既然在理,何必反駁。

三問一出,堂下刹那寂靜,剛才的吵嚷已不複存在。

蘇木觀察局勢,也不便貿然開口。

片刻,身前謝焱才緩緩立直上半身,開口道:“小民確實不知什麼魚符之事情,還望皇上和趙爵切勿聽信一麵之詞。”

“此外,關於新春公宴一案,小民知之甚少,更不知如何牽扯到自身身上。”

謝焱話答得幾快,否認之前種種,好似真的完全不知情。

可魚符之事並非一人之詞,事實也指,月華所說魚符是顧長寧所給,毫無道理。

因此,在聽到這回答時,蘇木一旁久未有動靜的衣衫有了半分移動。

蘇木聽到,一聲冷笑自頭頂而來,那聲冷笑帶著譏諷、不屑和失語。

“謝公子倒是將自己擇的一乾二淨。”

顧長寧開了口,麵色冷峻,眼底含霜。

“謝公子,本來此案與我顧長寧無甚關係,既然你不願說,那本侯替你一一道來如何。”

這話似從喉間滾落,毫無溫度。

他聲音輕卻蘊著力道,那雙素來冷寂的眼睛,在此刻更顯冷意,直達人心底,叫人淒寒。

蘇木雖依舊埋頭,此刻卻稍稍側目,看向了上方顧長寧的麵頰。

雖聲厲,可麵不改。

“揚風,將人給我帶上來。”

揚風在門後站立,一聽命令,立即將早已押好之人領入大廳。

此時,無數雙疑惑雙眼投來,顧長寧既看不見,自然可以忽視。

顧長寧說:“你且從頭道來,你所知道的一切。”

堂下所跪之人皆被步履聲和顧長寧之語所引,一眾擡起頭來。

所見,是一嬌弱柔美女子,她正穿著布衣,麵色平靜。

與之對應的,是月華眼底的詫異、震驚;是謝焱眼中的害怕、躲閃。

蘇木同樣愕然。

她未知,影兒何故被帶至公堂。

影兒被帶入廳內後,第一個所視之人便是蘇木,她莞爾淺笑,以示安心,隨即跪地叩首:“民女拜見皇上。”

“免禮。”

聽此聲,影兒又再次站起身來,不過這次,她未看向蘇木,而是以更冰冷的眼神蔑視月華與謝焱二人。

下一瞬,蘇木瞧見影兒眼色堅定,擡起還有些顫抖的手摸向自己的下頜處。

“不要。”

身後月華因急迫而顯嘶啞的製止聲剛出,隨即公堂之上眾人嘩然。

隻見影兒手指一撕,竟有一層薄薄的麵皮落入指間。

蘇木瞧著皮下之臉一時愣住,呼吸都如同驟停一般。

影兒——居然和月華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分毫不差!

蘇木瞳孔微縮,心中一時五味翻雜,有震驚和疑惑,亦有自嘲。

她竟又被騙了。

蘇木還未緩過神,影兒已經跪地開口。

“回皇上,給趙爵世子下毒的不是小侯爺,亦不是蘇木。”

眾人皆在詫異之中,影兒這一開口,堂上之人緩過神來,還未出口,影兒繼而又道。

“如皇上所見,我與玉春樓月華姑娘生的一模一樣,不因其他,而是因為我們二人為一母同胞的雙生花。”

前一句話蘇木剛入耳,後一句雙胞胎又襲來,蘇木有些混亂,擰眉看向跪於自己身側之人。

其他人亦是混亂,可儘管這樣,影兒依舊未止話:“民女住在上京城外清水村,幼時家境貧寒,因而爹孃自我和月華一出生便已想好要送走其中一人,那時,民女與姐姐五歲左右,可因著女兒家的身份,很難被人領去撫養。”

“家中日漸揭不開鍋了,於是民女爹孃在城中尋到了一家富貴人家,帶至家中時,二人覺得月華生的更加機靈水潤,於是以金而領。”

“也是憑著這些銀錢,父親逐漸能做些盈生,母親也學了些生計能補貼家中,日子不算富有,雖清貧卻又不失滋味。”

說起這些話時,影兒眸光中還浮著一絲柔和,但轉而,她麵上柔光已散。

“直到後來,我遇見了你。”

說出這句話,影兒幾乎像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眼底透露出一絲後悔與惱恨。

她看著跪在地上麵色仍舊驚慌的月華,扯了扯嘴角:“家中以為你被那富貴人家收養,自當過的錦衣玉食,可沒曾想,在那風流之地遇見了你。”

蘇木在她側,如局外人瞧著二人。

在此之前她已大致聽聞過這件事,可如今瞧著影兒眼底的悔恨,轉而也看向跪倒在地的月華苦笑,她也想完整的聽一聽這故事究竟如何。

堂上無人打斷,都靜靜聽著。

影兒繼續說道:“那日,我本如往常來城中醫館學醫,未料途中遇一女子得了紅瘴之症,她躺於破落小巷,身上潮熱,疼痛難忍。”

“尋了她為何處之人,才知原來是玉春樓的姑娘。”

“玉春樓乃是城中有名風流之地,十幾年來,我從未踏足。”

“世間醫者多為男兒,女醫少之又少,若我袖手旁觀,又隻能被稱之為學醫者。心中糾結,可見她難受之樣,我實在不忍,還是見她送回了玉春樓,並答應每隔幾日過來給她看診。”

影兒回想那時前景,語中滲著些些無奈,可更多的是懊悔,是恨意。

“就是在那裡,在玉春樓,我遇見了你。”

影兒突然失控,麵目都有幾分猙獰,她舉起手臂,食指指向仍在地上,眼神躲閃慌亂的月華。

“是你,你騙我!”

影兒仰天而笑,笑得好生無奈,好生淒涼。

她語帶顫抖:“遇你之時,我隻覺虧欠,我們同為雙生,可你所處境地卻比我要難上許多。”

“為彌補,我日日從醫館回家時便會去玉春樓看你,你知我在醫館學醫,誆騙我為你買得鉤吻,我一女子在醫館學醫本就處處掣肘,不便在安和堂買此物,後尋得多家,鉤吻卻都已賣空,安和堂倒是有,但我要買他必一再擡價,我才隻好遣何安替我買之。

“而後你訴我歡喜之事,說謝府公子要為你贖身,但他家中實不同意,可你說謝三公子為人良善,說是往後就算不嫁進相府,他也會為你安置彆院。”

影兒蒼涼而笑,語聲慼慼:“你訴我說相府每月查各房花銷開支,不能明擺著去玉春樓為你贖身,於是遣我去取銀錢,可那日我有事實在脫不開身,這才讓又讓我未婚夫何安替之,並簽下了那贖身契。”

“一切看著都很美好不是嗎?常常,你因謝焱遲遲不來接你而惱怒,我隻得扮作你的樣子繼續留在玉春樓,你常帶麵紗出去與他私會。”

影兒嘲諷:“我當時也是這樣以為。”

“可你,一日將我誆騙至郊外野地,終於露出了你的狐貍尾巴。”

影兒跪於身側,眼睛已充滿血絲,那血絲彷彿是從胸腔而出,帶著不甘、帶著悔恨、帶著痛楚。

“你與謝焱,將我爹孃所綁,以此威脅我替你入侯府。”

說到侯府,影兒沒再看著月華,而是穿過蘇木,向顧長寧看去。

“沒錯,就是宣德候府。”

“你們那日所抓之人,並不是月華,是我。”

“她告知我,說最近你們宣德候府在查新春宮宴一時,若是查到,必然是死罪。”

“她知我愧疚,也知雙親乃是我最珍惜之人,以此來要挾我扮作她,為你們所抓,替她受過。”

“以親人相逼,我不忍,自然也就答應。”

說到這,蘇木開始回想,在兩日前,謝辭桉突然一變平日審問之勢,轉變了態度說眼下正在與顧長寧合作,也高告知了蘇木,眼下月華已金蟬脫殼,稽查司所抓月華乃是影兒,不是真月華,

所以,他們才策反了那身處於稽查司的“假月華”,選在行刑之時進行翻供,好讓所有人都得知謝家三公子的真麵目。

蘇木雖不知,一個小小的謝三公子,為何要讓謝辭桉和顧長寧二人如此大費周折。

她有些不願,但顧長寧說,眼下入稽查司便是安排給她的第二個任務,做完這件事他便還她自由,她也隻好順著他們二人的意思,在今日選擇翻供做戲。

直到,刑台之上,月華所說之話,和之前答應他們所說之話完全不一樣……

蘇木疑惑:“你們既然換了身份,為何如今你身處於稽查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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