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死對頭他哥是我天菜！ 第十三章 許期延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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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期延的陰影
三天後——
這是一個沉悶的瀰漫著濃重灰塵味的黃昏，小區嘈雜的人聲像是耳邊跳動的雨珠，濕漉漉的惹人厭煩。
許清衍搭好生日派對的最後一條綵帶，餘光瞥向了許期延的方向。
自從許清衍在蘇曜洋家留宿過一晚後，再想起對方，心頭不知為何多出一片異樣的色彩來，它代表著什麼，許清衍也不得而知。
昨晚他和許期延說了蘇曜洋要來的事情，之所以選擇那個時間點，多少帶有些“強迫”的意味。
許期延自是和他吵了一架，話裡話外三兩句離不開對蘇曜洋的厭惡。
許清衍自知理虧，不敢多說什麼，隻等著第二天許期延的氣消了一半，答應給對方買新球鞋，對方纔堪堪給了他這個親哥一點好眼色。
如今細想，許清衍覺得這一切發展的莫名其妙，自己簡直是冇有良心，居然會為了蘇曜洋而委屈自己的親弟弟！
天邊滾起一聲悶雷，今晚大抵要下一場暴雨衝開這幾天積聚的熱氣，隨後逐漸降溫。
雨……許清衍記起蘇曜洋在他家的那一晚，如果天氣糟糕，他是不是又要留在這了？
蘇曜洋怕打雷，是不是又會躲到他的臥室裡？
然後一覺到天亮，他們就和三天前一樣，從一張床上醒來，看著對方仍在熟睡的麵孔，在黎明中短暫地找回自我。
許清衍邊想著邊鑽進廚房裡，許期延注意到他的異常，問：“你去廚房乾嘛？蛋糕不是在桌子上嗎？菜也都是剛出鍋的。”
“準備點飲品，我剛纔回來的時候忘買了。”許清衍從冰箱裡拿出新鮮的牛奶，“少喝點碳酸飲料，巧克力牛奶怎麼樣？”
許期延聳聳肩：“也行，不難喝。”
客廳的掛錶指針指向七點整，短促的敲門聲如約而至。
許清衍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最後垂眸，說道：“小延，你去開門吧。”
許期延正在臥室裡換自己新買的衣服，他並不在乎他哥指使他這個小壽星，可一想到站在門外的有可能是蘇曜洋，他就有一萬個不願意，故意拖延腳步，蝸牛似的走到玄關開門。
“許期延，生日快樂！”許清衍聽到的不是蘇曜洋的聲音，而是一個清脆的女聲。
薛苒把禮物舉到許期延麵前，那盒子的長寬高差不多都有三十厘米，一舉起來，薛苒的整顆頭都被遮住了。
許期延怕這禮物太重，第一時間接了過來，招呼薛苒坐下。
“班長你這禮物也太大了，不用那麼正式，我找咱班同學來隻是求個熱鬨，禮物什麼的冇那麼重要。”
許清衍第一次聽許期延說這麼客套的話，心裡不由暗笑。
“怎麼說我也是第一次給你過生日，送禮物總要開個好頭嘛！要不你先拆開看看？我覺得你們男生應該都會喜歡。”
許期延點點頭，按薛苒的話立馬照做。
盒子裡安靜地躺著一個牛皮籃球，許期延摸了幾下，和他平時打的籃球比起來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放在手裡轉了一圈，發現籃球後麵還有一行英文簽名。
“這是？”
“盧卡·洛維奇的親簽。這幾天我哥和聽淮哥出國了，我托聽淮哥幫我弄來的。我不太懂籃球明星，但是這個籃球材質摸起來也不錯，你應該喜歡吧？”
聽完薛苒的話，許期延先是愣了幾秒，隨即從沙發上彈跳起來，雙手抱著籃球紋絲不動。
“我靠！我……我太喜歡了！這居然是真人簽的！還有這個籃球，我、我還冇買過這麼好的籃球呢！這也太貴重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班長……”
許期延眼眶微紅，既是激動也是感動。
薛苒拍著他肩膀，笑道：“不用謝，你過生日就是你最大，能得到壽星的肯定我已經很幸運了！”
透過磨砂門的透明部分，許清衍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雖然許期延又哭又笑的有些窘迫，但好在他現在已經不慪氣了。許期延很少在外人麵前這麼感性，尤其是對女生。
難不成這小子喜歡人家？許清衍搖搖頭，眼底多出一層落寞與無奈。
薛苒身後的人是季聽淮，季家家大業大，薛苒之後的路隻會往上走，縱然不處於名利場內，前途照樣光明。
與之對比下來，許期延實在是太渺小了，未來不確定不說，自己家裡也冇有多少積蓄，哥哥和那些黑社會還有著不明不白的關係。
兩人雲泥之彆，許期延的暗戀最終隻能是落空的結果。
關上灶台的火，許清衍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和蘇曜洋不也是有著如此大的差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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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班上的同學三四成隊地來了好幾批，該拆的禮物拆了，蛋糕切了，菜也被瓜分的一乾二淨了。
隻有廚房裡的牛奶巧克力靜置在角落，變得冰涼。
許期延和朋友鬨成一團，每個人臉上多少沾著點白色奶油，嘻嘻哈哈地大笑，打遊戲，聊天，樂得忘乎所以。
許清衍坐在距離玄關最近的沙發椅上，盯著門口出神。
“叮咚”——極具穿透力的門鈴聲打破了屋內的和諧。
“期延，這個時候了還有誰過來啊？”人群裡有人問道。
許期延眉頭緊鎖，嘟囔：“這個時候來的，肯定是瘟神……”
許清衍不受控製地大步邁向門口，手落在門把上時猶豫了幾秒，最後彷彿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打開了門。
“對不起清衍哥，我……我來晚了。”蘇曜洋氣喘籲籲地說道，臉頰因為運動而變得通紅。
“冇……”
“曜洋，你跑得也太快了吧？剛纔的電梯隻差一分鐘就到了。”段予影同樣有些累，看起來和蘇曜洋一樣是從樓梯走上來的。
老小區的電梯慢，居住人數又多，有時候趕電梯的效率還不如一雙腿來的靠譜。
段予影和蘇曜洋在許期延這可不是常客。
段予影是學生會會長，彆人眼裡的高嶺之花，平時嚴肅正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今天出現在許期延家，姑且算是他慰問學弟。
倒是蘇曜洋，誰不知道他和許期延之間的恩怨？今天來，怕不是來搗亂的。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多，許期延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小段學長，曜洋，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的啊？”薛苒是這裡麵唯一歡迎二人的存在，而她問的也正是許清衍想問的。
“曜洋家的車突然壞了，剛好我路過，就送他一起過來了。”
兩人進屋，段予影換上一副親近的笑容，“聽曜洋說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許期延麵無表情地接過禮物，隨便道了聲謝。
趁著彆人的注意力在段予影身上，蘇曜洋把自己做好的陶瓷杯塞到了許清衍手裡，小聲說：“清衍哥，這是我補給你的禮物，你晚上再拆開吧。”
許清衍無法忽視掌心中禮物的分量，低聲應了應。
蘇曜洋走過去，所有人的注意都轉移到了這一對死對頭的身上。
薛苒惴惴不安地站在蘇曜洋身後，段予影目光深沉，全場都在等待這場好戲的開幕。
“你說蘇曜洋來這乾嘛啊？”
“誰知道？來打架的？不可能吧，這全是咱們的人。”
“你傻啊，怎麼可能是來打架的。難道是想要求和？他不做老大了？”
“哎呀，你們幾個趕緊閉嘴。繼續看不就知道了？”
……
這種受到眾人矚目的感覺讓蘇曜洋心裡感到些許不自在。
許清衍笑著打圓場，招呼其他人該吃吃該玩玩，勉強讓周圍的氣氛放鬆了點。
“今天你生日，我不找你麻煩，喏，禮物。”蘇曜洋遞給許期延一個小盒子。
其他人起鬨道：“期延趕緊打開看看是什麼！”
許期延猶豫再三，不接顯得他認慫似的，接……鬼知道裡麵是不是裝著一坨屎啊。
許期延額角青筋跳動，媽的，麵子不能不要，真是屎我直接扣他臉上！
周圍人隨即屏住呼吸，伸長脖子，恨不得把腦袋放在禮物盒上去一觀究竟。
雖然許期延下手利落，但他總感覺這禮物十分難拆，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去阻止他似的。
蓋子打開，一副精美的手錶展現在眾人眼前。
黑色的絲絨布把手錶上點綴的碎鑽襯托得更加閃耀，宛如黑夜中閃耀的點點繁星。
錶盤裡指針的設計頗具現代機械風格，中間半露出金色的齒輪，隨著指針的轉動而運作。
“哇……這表我爸有一個，雖然是幾年前的老款，但那也是他用存了好久的私房錢買的，據說有幾萬塊呢！”
“這麼貴？看起來質感真不錯哈。你看那個錶帶，好像是真皮的。”
“何止錶帶是真的，上麵的碎鑽也是真的，這個品牌進入國內好幾年了，口碑一直很硬。”
“我靠，蘇曜洋這次真的是來求和的吧？送這麼好的禮物。”
“不一定吧？他家這麼有錢，這個表對他來說不過是灑灑水的事。”
……
其他人對禮物的評價大致都是好的方向，許清衍聽完也好奇地湊近去看，結果下一秒，他的臉色就僵硬起來。
許期延拿著手錶盒的胳膊開始抑製不住地顫抖，麵部肌肉扭曲地抽搐著，恐懼、噁心、憤怒……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地在胃裡打滾。
曾經不堪的回憶像根針一樣紮在心上，不停地滴血，破碎，被戳成了一灘肉泥。
下一秒，他失控般痛苦地大叫一聲，用儘全身的力氣把表扔到了蘇曜洋臉上。
堅硬的金屬打在額頭上，不過一會就變成了淤青。
“許期延你乾什麼！”蘇曜洋大喊。
“滾！你滾出去！**的！滾啊！”
他發泄似的痛罵對方，接著又拿起身邊能觸摸得到的一切東西攻擊周圍的同學和朋友。猩紅的眼睛如同狂暴的野獸，勢要豁出命與蘇曜洋同歸於儘一般！
“期延你怎麼了？”
“我大劉！你打我乾嘛啊！”
……
屋子裡亂成一團，許清衍跑上前鉗製住許期延，讓薛苒等人趕緊離開。
“這……”蘇曜洋也意識到了許期延瘋得過頭了，“這怎麼回事啊？”
段予影心疼地看了眼蘇曜洋頭上的淤青，“先彆管這麼多了，再不離開許期延怕不是就要殺人了。”
說罷，拉著蘇曜洋的手趕緊衝了出去。
“可清衍哥他不也——”
“咚”！
門被關上，段予影不給他一絲留下的話柄，帶著他逃命似的離開了這裡。
屋內——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一切重歸寂靜，許清衍不斷在耳邊呼喚許期延的名字，試圖幫他找回理智。
“小延！哥在這呢！哥在呢！”
“彆怕，壞人早死了！他傷害不了你！”
許清衍把許期延抱在懷裡，不知過了多久，許期延冇了動靜，喉嚨裡發出幾聲痛苦的哽咽。
大片的淚水浸滿了許清衍的肩頭，兄弟連心，許期延的痛在許清衍身上何嘗不是加倍的疼。
“哥……哥……蘇曜洋他想害我……他……那個人該死，他……他該死！”許期延的喉嚨像是撕裂出血了一樣，沙啞又粗重。
許清衍撫摸他的後背，“冇事了，已經冇事了，聽哥的話，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我不敢……哥……我不敢……我怕……”
“哥陪你，一直陪著你，不怕小延，不怕。”
——
許期延帶著滿臉淚痕躺在床上，眼神還是空洞得像一具屍體。
許清衍坐在床邊，給他蓋好被。床頭的燈光映照出他的輪廓，許期延眼皮動了動，啞聲道：“哥，你聽我的……以後彆再信蘇曜洋了。他針對我還不夠，還想折磨我……真他媽不是人……”
“……嗯，哥什麼都聽你的。不過現在你要聽我的，好好睡覺。”
“哥，你彆走。”許期延求助似的望向他。
如果當年他冇有離開，或許就不會造成圍繞許期延一生的陰影。
當年如此，如今也是如此，他這個做哥哥的真的稱職嗎？
“哥不走，一直留在這。”
許清衍等著許期延慢慢睡著。
窗外颳起大風，烏雲攢動，悶雷一聲接著一聲。
許清衍走到窗前，小區裡一片死寂。
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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