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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的心聲它想害死我! 哥哥哥哥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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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彆了令人膽寒的王掌院,沈見微幾乎是僵硬地同手同腳地隨著其他麵色各異、或低聲討論、或投來複雜目光的同僚往外走。

那身青色的翰林院官袍,此刻化作了千斤重的枷鎖,緊緊勒著她的身軀,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周遭投來的視線,探究的、好奇的、幸災樂禍的、隱含同情的,都如同細密的芒刺,紮得她坐立難安。

【看什麼看,冇見過即將赴死的倒黴蛋嗎?】沈見微在心裡咆哮,臉上卻努力繃緊,維持著“沈探花”最後一點搖搖欲墜的體麵和尊嚴。

好容易捱到了宮門,看到自家那輛熟悉的青布小馬車停在角落裡,車伕沈福正裹著棉襖縮著脖子打盹。

沈見微眼眶一熱,鼻尖發酸,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巨大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差點當場哭出來。

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了過去,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動作倉惶得像被猛獸追趕。

“福伯!快!快回府!用最快的速度!飛起來!”沈見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和顫抖,突然拔高的音調把打著瞌睡的老沈驚得一個激靈,睡意全無,險些從車轅上栽下來。

“哎呦我的少爺!您……您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車伕沈福看著自家“少爺”麵如金紙、冷汗涔涔的臉,官帽歪斜,官袍這皺巴巴的…活像是剛從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模樣。

“彆問!快走!再不走就真要出人命了!我的命!”沈見微癱軟在車壁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額頭上的包和膝蓋的淤青後知後覺的傳來陣陣鈍痛,疼得她直抽冷氣。

【疼死了疼死了……這官當的,簡直就是酷刑!真不知道那些削尖了腦袋往這火坑裡跳的人圖什麼?圖這身官袍好看,還是圖板子捱得響亮?】車輪碾過宮門外的青石板路,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轆轆聲,碾碎了宮牆內的肅穆。

而車上的沈見微的心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劈啦啪啦的煎熬著,一刻也平靜不下來。

【心得!記錄!隻剩幾個時辰了,讓我一個平日隻抱著話本子看、寫寫風月故事的人,突然對這些個“為官之道”、“翰林清貴”、“經國濟世”手到擒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怎麼想的……要是…要是說不好,一個字都蹦不出來,腦袋搬家都是輕的,還要連累哥哥和整個沈家!】【筆!還有那隻筆!那支要命的紫毫小筆!】沈見微猛地坐直,又開始瘋狂翻檢自己的袖袋、衣襟內襯、腰帶縫隙,甚至靴筒,試圖把那支導致一切災害的“罪魁禍首”捉拿歸案,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找哥哥!隻有哥哥了!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一定有辦法,他是皇上欽點的探花郎!正牌的翰林編修!他肯定知道皇帝陛下要聽什麼!那些深奧的東西,隻有他才懂!】這個念頭如同溺水者在無邊黑海抓住的最後一塊浮木,瞬間點燃了她全部的求生欲,讓她暫時壓下了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恐懼。

沈見微撲到車窗邊,不顧形象地催促著福伯再快些再快些,她恨不得此時肋生雙翼,或是學那話本裡的孫猴子,騰雲駕霧,一個筋鬥雲就翻回沈府。

沈府,西廂房。

濃重苦澀的藥味在空氣中沉沉彌散,揮之不去。

沈知著半倚在床頭,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似乎比清晨要略強了一絲。

他正蹙著眉,滿心憂慮的等待著,直到房門被“砰”一身撞開。

他驚愕地看著撲倒在自己床前,衣衫不整、髮髻散亂、臉色煞白如鬼、額頭還頂著個顯眼紅腫鼓包、渾身散發著驚惶氣息的妹妹。

“哥!救命啊———!!!”沈見微的哭嚎撕心裂肺,帶著死裡逃生的巨大驚悸和走投無路的絕望,瞬間打破了房內病弱的寧靜。

她語無倫次,涕淚橫流,把早朝丟筆、禦前失儀、被點名、情急之下胡謅“以心為筆”以及那催命的“酉時三刻禦書房心得”如同倒豆子般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其間還夾雜著對皇帝可能砍頭的恐懼和對自己無能、連累家人的深深痛罵。

“…哥!我完了!心得!一個字都冇記住!腦子現在比水洗過八百遍的灶台都乾淨!筆也丟了!找不到了!皇帝陛下肯定在禦書房等著看我出個大醜,好名正言順地砍了我的腦袋!嗚…哥我不想死啊……更不想連累你和整個沈家……”沈見微哭得真情實感,稀裡嘩啦,眼淚鼻涕糊了滿臉,那層精心描畫的男子妝容早就花得一塌糊塗,露出底下屬於少女的蒼白底色和驚惶無助。

沈知著聽著,臉色由病弱的蒼白迅速轉為鐵青,胸口劇烈起伏,手指顫抖的指著她,嘴唇哆嗦著,“你你…你…沈見微!你真是…!”他氣的幾乎說不出完整句子,一陣猛烈的眩暈襲來,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咳嗽,彷彿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

【完了完了,我把哥哥氣吐血了!我真該死!罪該萬死!】看著哥哥咳得蜷縮起來、痛苦不堪的樣子,沈見微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撲上去拍撫哥哥瘦骨嶙峋的後背,心底那點僅剩的僥倖也蕩然無存,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與鋪天蓋地的自責。

【要是哥哥真被我氣出個好歹來,我就是有十條命也賠不上!】沈知著喘息良久才稍稍平複,看著妹妹六神無主、滿臉淚痕的樣子,那些嚴厲的責備、痛心疾首的斥責,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嚥了下去,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罷罷罷,這一切的源頭,不正是他沈知著嗎?若非他貪心不足,明知自己這破敗的身子熬不過科考的艱辛,卻偏要拖著病體去博那個功名;若非他僥倖高中又貪戀那“探花”的虛名,不願告假惹人非議,也不會逼得妹妹鋌而走險,女扮男裝替他上朝頂下這潑天禍事……事已至此,悔恨無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保住妹妹的命!保住沈家!“筆…丟了就丟了,眼下顧不得那個!”他強撐著坐直了些,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決斷,“心得…你必須得交!而且陛下既然點了你單獨麵呈,必是要看你的‘真本事’!若我替你捉刀,字跡文風皆不同,一旦被識破,便是欺君之罪,頃刻間便是滅頂之災!此路…絕不可行!”【啊?哥你不幫我?】沈見微的心瞬間沉到了冰窟窿底。

【那我怎麼辦啊,我肚子裡這點墨水,寫寫話本裡才子佳人的酸詩豔詞、編排編排江湖俠客的恩怨情仇還湊合,真要上台,還是上皇帝陛下的台,去講什麼經國大道?哥你是嫌我們沈家命太長,想早點下去和祖宗團聚嗎?】“見微。

”沈知著目光灼灼地逼視著她的眼睛,語氣異常嚴肅,“你聽著,現在哭也冇用,怕也冇用!翰林之責,核心在‘清、貴、近’三字,陛下強調‘以文載道,以筆為戈’,便是圍繞著這三字展開。

這些是骨架!是根!而皮肉……得靠你自己去填!”“哥……”沈見微看著哥哥虛弱得幾乎坐不穩,卻還在竭力為她謀劃的樣子,心疼得如同被針密密紮過,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彆磨蹭了!”沈知著猛地掀開被子,掙紮著要下床,動作牽動了病體,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但他眼神裡的堅定絲毫未減,“扶我去書房,快!我雖不能替你寫,但能幫你梳理脈絡,教你如何自圓其說!”“哥,你身子…”沈見微看著哥哥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要倒下的模樣,心如刀絞,第一次怨恨自己冇有好好讀書,才讓哥哥拚著這副病體也要陪同她去補下她闖下來的大窟窿。

“冇時間了!”沈知著語氣斬釘截鐵,“要麼現在扶我過去,要麼你就等著酉時三刻,人頭落地,沈家滿門陪你掉腦袋!選!”他枯瘦的手指絲絲抓住床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姿態,已然是拚儘了性命也要為妹妹搏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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