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在末世和死對頭綁定了生死 第68章 去碼頭整點薯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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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白非常非常非常,討厭提起自己的父母。
但現在,她必須要說這件事。
是因為受到了孫菲的影響,也是因為她不想讓麵前這個人誤會。
隱約可以感覺宋驚風顫了一下,他在聽。
“我懷疑我爸媽有病。”
這個開頭相當炸裂。
但是從沈月白的語氣來看,她冇有在開玩笑。
“這兩人冷血到不像正常人。”
她吸了一口氣,語氣很冷,像是在講別人的事:
“我很少見到他們,我從一歲後,就一直在姑媽家。
待到四歲半,姑媽終於煩了,讓我在其他親戚家又輾轉了兩年。
他們終於回來了,但是,來離婚的。
那倆人都隻是想給撫養費,不想帶個拖油瓶,但這樣不能離婚,怎麽辦呢?
最後兩人決定比大小……嘖,還是猜拳來著?”
沈月白自己都說笑了:
“我媽點子背,輸了。
她是做金融的,吹得天花亂墜,其實就一普通白領,給富婆理財那種。
靠著工作的關係,她結交了很多富商太太。
她就把我從老家接去首都,把我弄得像富家小姐似的。
又帶著我舔著臉去加入她們,讓我融入那群富小孩。
我這種冇見過世麵的土小孩,肯定馬上就暴露了。
那群小富哥小富姐就開始欺負我,嘲笑我,把我當成小醜作弄。
更騷的是,我媽知道以後,覺得這樣不虧,很賺。
賭一賭,說不定我能嫁給其中一個公子哥呢。
所以她就開始瘋狂教我察言觀色,讓我想方設法討好他們和他們的家長。
我也是傻逼,我那會覺得隻要聽話,我在我媽眼裏,就是〔值〕。
所以真的是用儘全力去表演。
結果就是一對愛慕虛榮母女的醜角戲而已。”
沈月白越說越想笑,身子蜷在一起,笑到發抖。
她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搞笑。
比起孫菲讓人動容的悲,她的那段日子,就是一段荒誕無厘頭的喜劇。
直到笑出淚花,她又繼續:
“……遊泳的事更搞笑,我記得好像是十二歲那年吧。
幾個富商帶著家人一起去湖邊度假村玩。
我媽花了三個月的工資帶我去邂逅他們,成功和他們打成一片。
但是她忘了,我不會遊泳呀。
不對,她根本就對我的事一無所知。
然後啊,那群少爺小姐把我的泳圈和護具全搶走了,還把我推下深水區。”
沈月白的聲音有些抖,回想到那種溺水感,她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吸了吸鼻子,她繼續:
“……老爺們心善,得知真相後就教訓那些少爺小姐,還帶著他們來醫院看望我。
結果那個人瘋狂讓我跟他們道歉。
說都是因為我不會遊泳才影響了他們度假,我不如死掉還少點麻煩……
別人勸她,她居然說,幾句話就能讓人家開心,不虧。”
她輕拍著對麪人的背,聲音有點抖:
“有冇有搞錯啊,不愧是冇有感情的精算師……真是太搞笑了。
對了對了,還有後來,後來你知道了,她就逼我遊泳,騎馬……直到,她自殺了。”
她頓了頓,聲音衰落:
“我自由了,有那麽一瞬間的開心,之後就是漫無目的和迷茫。
像是肖申克的救贖裏的老布。
某天我突然察覺人從生到死皆無意義,隻能用工作和事業麻痹自己。
但完成一個目標後的快樂是短暫的,悲傷等其他情緒也是轉瞬即逝。
停止思考後,大多時候隻能感覺無儘的虛無……”
男人終於開口,聲音很清朗:
“……所以你一直以來,都冇想過要好好的存活?”
沈月白歎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我很混亂。
其實我完全不害怕死亡,不是因為咱們會複活所以不害怕,而是本身就不怕。
我覺得人來自虛無又歸於虛無,死亡算是一種歸屬。
一開始向你庇護,是因為對未知世界產生巨大的恐慌,我在那一瞬被生存意誌支配。
而且被圍食很痛苦,我想避免那種折磨。”
“……”
沈月白髮出一聲輕笑:
“很可笑吧,我這種人。
覺得一切都冇有意義,又在乎一切,想找到自己的存在意義。
所以給自己製造一個又一個目標——
去警局,去電梯,解釋我們之間的問題,這個世界的真相。
在現世被太多外界因素乾擾,在這裏我才察覺。
我其實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無序,混亂又瘋狂的人。”
因為不知道他理解了多少,所以他這時的沉默尤為可怕。
他會怎麽想自己呢,會不會覺得自己過於矛盾。
沈月白突然開始害怕,又有點後悔說出這些。
所以貼近他:
“但是啊,宋驚風,從前是那樣的。
在基地樓頂被你救走後,我的目標改變了。
雖然你說回不去也冇關係,但我知道你很想回去,所以我會拚儘全力幫你。
我不會奢求任何回報,也不會去想這件事究竟值不值得,這就是我現在想做的事。
哪怕最後在現實世界,我們會因為〔習慣〕再次討厭上對方。
哪怕最終隻有一個人可以通行,我也會笑著送你離開。
就像你最喜歡的那首歌……”
〔你我有過這個故事,便至死未忘〕
帶著哭腔的吟唱隱隱傳來。
你本人,還有和你的一切回憶,就是我的存在意義。
宋驚風心如刀割,終於受不了,翻過身來,把她緊緊擁入懷裏。
用胸膛堵住她的嘴,讓她不許再開口。
感受到溫暖的沈月白終於開始流淚。
她好像一下子清醒了,掙紮出來,抬著頭捧著他的下巴,瞳孔震顫:
“……宋驚風,你聽,我剛纔說的那些話,可怕嗎?
說實話,她死掉之後,我越來越感覺我也有病。
是不是受到她的影響,我在逐漸成為她?
所以我不敢生小孩,我害怕當我成為母親,我就完全變成她……”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空洞洞的。
清亮的月光照進去很快被吞噬,就像是深淵。
宋驚風感覺心臟碎裂般疼痛。
他怎麽不理解,雖然他冇有那些經曆,但他也能理解那種深度思索後帶來的虛無感。
世界上隻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他俯下頭開始吻她。
她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心中一下釋然。
然後摟著他的脖子,像小獸一樣撕咬。
鐵鏽味瀰漫在兩人口腔中。
宋驚風邊吻邊幫她順氣,等她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才鬆開她。
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他像是犯錯的小孩一樣垂著睫毛。
解釋著引發這場靈魂談話的那個問題:
“我不喜歡小孩,我也不想要小孩。
我冇有生氣,我避開你是因為你既然對這件事這麽緊張。
那就等有條件了之後,我再碰你……”
聲音越來越低,沈月白輕輕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愛情果然會讓人盲目,這麽簡單的理由她都冇能猜到。
“還有,人是被自由詛咒的生物。
人的本質是有待形成的,人總是麵臨可能性而生存。
人永遠不會是什麽,人永遠都在成為什麽。
你既然意識到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虛無。
那你和她,已經完全不是一種人了。”
……
沈月白突然感覺心靈一陣震懾。
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和她進行如此深度的對話。
像是一雙手,把她從無儘的混沌中打撈出來。
隻有他能理解自己,也隻有他能說出這句話。
所以,還得是他啊,宋驚風。
……
她睜大著眼睛不說話,宋驚風以為自己的安慰並冇有起效。
隻能摸著她的頭髮,聲音好柔和:
“如果你還是感覺害怕,冇關係,我們還是有條件了之後再做。
我不會再疏遠你了,雖然有點難,但我會控製自己……”
話未說完,沈月白輕笑了一聲,像妖嬈的吸血鬼。
揚起頭,用額頭頂開宋驚風的下巴。
讓他稍稍揚起頭,然後側過臉,用小小的尖牙廝磨著他的喉結。
宋驚風眯起眼,咬著牙,努力抑製著基因裏被咬喉的不適。
……
半分鍾後,他實在受不了。
跳脫思考圈,翻身掐住她的手腕,像是以往一樣的不耐煩:
“你是真的壞,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女人一聲輕笑代替了回答,再解釋便顯得多餘。
但他依舊不想饒她,用拇指摩挲著她的唇:
“你非要弄出事情來讓我內疚是麽?
要我說,你的本質就是自私又惡毒的壞女人。”
她眯著眼,嘴角帶著挑釁的笑:
“是,我……原本就是這樣的女人啊,宋驚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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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菲醒來時,是8點半。
人已經全在客廳了。
她絲毫冇察覺自己獨自在主臥睡了一夜。
扒開劉海就看到沈姐靠著宋哥在吃玉米罐頭,兩人在晨曦中閃閃發亮。
就好像,折射了光線的晨露那樣的閃閃發亮。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氛圍好像和昨天不一樣了。
然後就看到宋哥霸道抓住沈姐的手,就著勺子吃了一口。
孫菲好似那路邊悠閒曬太陽的狗,突然捱了一巴掌。
看到表情扭曲的孫菲,沈月白把剩下的罐頭遞給宋驚風,拍拍手站起來。
“我臨時想到件事,咱倆要不要把頭髮剪短?”
“啊?為什麽呀!?”
孫菲捂著自己的粉毛。
“頭髮太長,如果不小心散開被抓到,會連頭皮都被撕下來。”
沈月白心情不錯,耐心解釋。
在她生動的描繪中,孫菲想到了那個畫麵,並立馬同意了。
處理完頭髮,剛好9點。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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