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螢光照，故人杳無音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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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遠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的火熱好不容易纔從臉上褪去。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

“其實，你不用謝我。”他看著她，目光裡是化不開的溫柔。

“你忘了以前你是怎麼幫我的嗎？”

不等容辭回答，他的思緒已經飄回了三年前一個大雨滂沱的深夜。

那時候，他的研究項目走進了死衚衕，連續半年的實驗數據全部作廢，連導師都勸他放棄，另選課題。

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坐在實驗室裡，對著滿螢幕毫無意義的曲線，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搞科研的料。

實驗室的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一道身影帶著一身濕漉漉的雨氣走了進來。

是容辭。

她冇說什麼大道理，隻是默默地將一份還冒著熱氣的排骨湯和飯盒放在他桌上。

然後從他身後的書架上，抽出了幾本他最早期的實驗記錄本。

那些本子因為翻看得太多，邊角都已經起毛了。

“師兄，我看不懂這些複雜的數據。”

她一邊說，一邊翻開本子，指著上麵那些被他用筆畫得亂七八糟的草圖和推演，“但我看得到這些。”

“你看這裡，你為了一個猜想通宵了三天，興奮得在旁邊畫了個小太陽。”

“還有這裡，你推翻了之前的結論，沮喪得把紙都劃破了，但第二天，你又寫下了新的思路。”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乾涸的墨跡，聲音裡帶著一股心安。

“這些東西，比最後的結果重要多了。”

“對我來說，那個能為一個目標閃閃發光的你，比任何一個成功的科學家都厲害。”

他怔怔地看著她，那一刻，窗外的瓢潑大雨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心底洶湧的頹喪，就這樣被她安撫得消失不見。

林修遠看著眼前的容辭，鼓足了畢生的勇氣，輕聲開口：

“辭辭，其實我”

話剛出口，他忽然敏銳地捕捉到門外的動靜。

他的視線猛地轉向半掩的實驗室房門，瞳孔微微一縮。

門縫邊，兩顆腦袋正鬼鬼祟祟地擠在一起，豎著耳朵，聽得專心致誌。

容辭見他神情一變，臉頰又莫名其妙地紅了，便順著他的視線好奇地轉過頭去。

她的視線，正好和門外兩雙做賊心虛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空氣凝固了兩秒。

“哎呀，被髮現了！”

蘇曉曉索性不裝了，哀嚎一聲，大大咧咧地推門闖了進來。

她手裡不知從哪摸出一個禮炮筒，跑到容辭麵前，砰地一聲擰開，五顏六色的亮片噴了容辭一頭。

“恭喜康複！辭辭我們可擔心死你了！”

她笑嘻嘻地給了容辭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邊的林修遠。

“不過我們剛剛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哦？”

陳默也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對容辭點了點頭：“冇事就好。”

說完，他徑直走到林修遠身邊，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

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破天荒地勾起了一絲壞笑。

林修遠徹底招架不住了。

在蘇曉曉和陳默一唱一和的鬨笑聲中，他丟下一句“我去看看數據有冇有異常”，便落荒而逃。

容辭看著他倉皇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然後她板起臉，不由分說地將還在起鬨的兩個罪魁禍首也推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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