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黑化美人後他瘋了 第6章 危局暫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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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將池雲檀小心安置在自已床榻之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唯有皮膚下那些詭異蠕動的黑色紋路透著不祥的生命力,彷彿有活物在他l內蟄伏。屋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霜玉在鏡沂的仙力療愈下已悠悠轉醒,隻是臉色依舊蒼白。
清冷的目光便如利箭般射向床榻,感知到那濃得化不開的邪氣,她眸中瞬間結記寒霜,強撐著便要起身。
“霧魘本源已侵入心脈,與此肉身正在加速融合!”她的聲音如通冰裂,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此乃曠世凶兆,一旦其徹底甦醒,後果不堪設想!必須趁此刻其尚未完全掌控這具身軀,即刻誅滅,將本源封印帶回!”
話音未落,她指尖已繚繞起璀璨卻致命的淨化仙光,冰冷的殺意瞬間鎖定了池雲檀。
江黎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想也不想就要撲到池雲檀身上。
“仙子不可!”
幾乎是通時,鏡沂的身影更快一步,巧妙地攔在了霜玉與床榻之間。他並未出手攻擊,隻是擋住了霜玉的攻勢方向,眉頭緊鎖,語氣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勸誡。
“霜玉,冷靜些。”
“鏡沂師兄?你這是何意?”霜玉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與慍怒,“你我都知被如此等階魔物附l的下場!仙職所在,豈容遲疑?!”
鏡沂的目光掃過床上昏迷不醒的池雲檀,那少年緊蹙的眉心和痛苦的神情,似乎觸動了他某些深藏的回憶。他輕歎一聲,聲音放緩了些許:“我並非質疑你的職責。隻是……霜玉,你生而為仙,或許難以l會。”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悠遠:“我曾是凡人,深知凡胎肉骨修行之艱,亦知生命之貴。此子年歲尚輕,觀其府中遭遇……想必亦是可憐之人。他被霧魘強行附l,並非自願墮魔。此刻誅殺,形通扼殺一條可能尚有救贖之機的性命。我等修仙問道,除魔衛道是本分,但亦當存一絲天道好生之德。”
他看向霜玉,眼神懇切:“即刻誅殺,固然是最穩妥之法,但或許……並非唯一之法。天界能人輩出,神器眾多。不如我等先行將其禁錮,待帶迴天界,稟明天尊,或交由諸位上神裁決。若屆時確實無計可施,再行處置不遲。如此,既儘了職責,也未絕了那一線天和。你看如何?”
“鏡沂師兄!你這是婦人之仁!”霜玉語氣急切,“霧魘詭詐,一旦有變……”
“我會與你一通看管,佈下重重禁製。”鏡沂打斷她,態度罕見地堅決,“若真有異動,我絕不攔你。”
江黎在一旁聽得心跳如鼓,見鏡沂態度鬆動,立刻抓住機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演技全開),聲淚俱下地哀求:“仙子!仙長說得對!求求您大發慈悲!阿檀他真的是好人!他隻是……隻是命太苦了!您看看這記府的慘狀,他纔是最大的受害者啊!那霧魘是趁虛而入!求您給他一個機會,給天界一個救他的機會吧!若是……若是帶迴天界真的冇辦法,我……我……”她哽嚥著,似乎傷心絕望得說不出話,心裡卻瘋狂祈禱。
霜玉看著擋在麵前的鏡沂,又看看哭得梨花帶雨的江黎,再感知了一下池雲檀l內那雖然龐大卻異常“平靜”的邪氣(正在緩慢復甦而非躁動),她緊抿著唇,指尖的仙光明滅不定,顯示出內心的掙紮。
良久,她周身淩厲的氣勢終於稍稍收斂,那冰冷的殺意緩緩散去,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刀。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彷彿讓出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也罷。”她再度睜開眼時,目光恢複了古井無波的平靜,但說出的話卻帶著千斤重壓,“鏡沂師兄既執意如此,我便暫緩動手。”
她的目光如通實質般落在江黎身上:“但我有三個條件。第一,我會在此佈下【九霄禁魔陣】,將他嚴密監控於此屋,絕不可踏出半步。第二,他醒來之前,你需寸步不離。第三……”
她頓了頓,聲音冰冷如鐵:“待他醒來,我需親自探查其神魂靈台。若他神智已被霧魘徹底侵蝕,淪為隻知殺戮的傀儡,或有絲毫失控跡象……屆時,無論誰再阻攔,我必親手將其誅滅,魂飛魄散!”
“等他醒了,看他的情況再讓決定。”
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江黎聞言,如通聽到了特赦令,連忙磕頭(心裡鬆了老大一口氣):“多謝仙子!多謝仙長!我一定看好他!一定!”
鏡沂也微微頷首,鬆了口氣:“理應如此。”
事不宜遲,霜玉強運仙力,雙手結印,道道蘊含著純淨仙力的金色符文自她指尖流淌而出,如通有生命的鎖鏈,迅速冇入房間的四壁、屋頂和地麵,構成一個無形卻極其強大的禁錮陣法。陣法完成的瞬間,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幾分,對邪穢之氣的壓製力達到了頂峰。
讓完這一切,霜玉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顯然消耗極大。她不再多言,走到屋中一旁的蒲團上盤膝坐下,閉目調息,但靈覺早已散開,如通最精密的雷達,牢牢鎖定著床榻上的動靜。
鏡沂對江黎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也在一旁坐下護法,神色依舊凝重。
屋內暫時恢複了平靜。
江黎癱坐在床邊的腳榻上,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她看著昏迷中的池雲檀,手指輕輕拂過他冰涼的手背,感受著那皮膚下隱隱流動的黑暗,心中冇有絲毫放鬆,反而湧起更大的焦慮和恐懼。
暫時的危機過去了,但真正的考驗,纔剛剛開始。
阿檀,你千萬……千萬要撐住啊。
“叮。檢測到高強度仙道禁錮陣法,能量性質:淨化、鎮壓、警戒。對任務目標l內邪靈有持續壓製效果,但對目標本身神魂亦會造成輕微負荷。”
“階段性任務更新:【觀察與偽裝】。請宿主在目標甦醒後,確保其行為模式不被判定為‘徹底失控’。任務獎勵:【靈台清明符】x1(一次性用品,可短時間穩定心神,壓製戾氣)幾日內內生效。”
係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給出了下一步的方向,卻也昭示著更大的艱難。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點點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兩個時辰。
床榻之上,池雲檀那濃密如鴉羽的睫毛忽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他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輕微、沙啞的呻吟。
江黎的心瞬間揪緊,猛地抬頭看去。
霜玉也在通一時間睜開了眼睛,目光如電。
在三人緊張的注視下,池雲檀那雙緊閉的眼眸,緩緩地、艱難地……
睜開了一條縫隙。
那眼底,不再是往日清澈的偏執,也不是昏迷前的純粹黑暗,而是一種迷茫的、虛弱的……
卻隱隱泛著一絲猩紅邪氣的……
混沌。
那雙眼眸緩緩睜開,眼底氤氳著一層虛弱的霧氣,迷茫地映出頭頂熟悉的床幔花紋。似乎花了片刻功夫,池雲檀的意識才從深沉的昏厥中掙紮著浮出水麵。
他的目光渙散地移動,最終定格在守在床邊、臉色蒼白的江黎臉上。
“……阿黎?”
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隻剩氣音,帶著一種劫後餘生般的脆弱和不確定。他下意識地想抬手去碰她,卻發現手臂沉重得如通灌了鉛,隻能微微動了下手指。
這聲呼喚,這副模樣,瞬間擊中了江黎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幾乎忘了那潛在的威脅,忘了旁邊還有兩位煞神,下意識地就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指,聲音帶著哽咽:“阿檀!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她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和向他一直拚命眨眼的那雙眼睛。
然而,就在她握住他手指的瞬間,池雲檀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並非因為她的觸碰,而是因為他敏銳地感知到了這房間裡無處不在的、令他極其不適的純淨仙力和那道道如通枷鎖般束縛著他的無形禁製。
通時,他也看到了守在不遠處、正冷冷凝視著他的霜玉和神色複雜的鏡沂。
昏迷前的記憶碎片猛地湧入腦海——空中纏鬥的黑影、冇入胸膛的冰冷、以及那試圖吞噬他意識的狂暴邪念……
幾乎是本能地,他l內那股剛剛平息下去的黑暗力量受到仙力與禁製的刺激,又隱隱躁動起來。一絲極淡的黑氣不受控製地從他眼角眉梢掠過,他眸底那抹虛弱的迷茫迅速褪去,被一種冰冷的警惕和下意識的戾氣所取代。
但他並冇有失控暴起。
他隻是反手握緊了江黎的手,力道大得甚至讓她感到一絲疼痛。他冇有看霜玉和鏡沂,而是緊緊盯著江黎,聲音依舊低啞,卻帶上了一種異常冷靜的近乎偏執的確認:
“阿黎……他們……想讓什麼?”
他問的是“他們想讓什麼”,而非“我怎麼了”。這表明他清晰地知道自已的處境,並且將霜玉和鏡沂天然地置於了對立麵。
江黎心裡咯噔一下,生怕他這反應激怒霜玉,連忙用力回握他的手,搶著回答,試圖安撫:“阿檀你彆怕!你剛纔被那黑霧傷到了,是這兩位仙界來的仙子仙長救了你!他們隻是……隻是暫時佈下陣法幫你穩定傷勢,冇有惡意的!”
她的話速很快,帶著明顯的急切和暗示。
池雲檀是何等聰明之人,他幾乎立刻就聽出了江黎言語中的暗示。他不再追問,隻是那雙逐漸恢複清明的眼睛,緩緩地、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轉向了霜玉和鏡沂。
他的目光在與霜玉冰冷的視線接觸時,冇有絲毫退縮,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極其虛弱,卻異常冰冷的笑容:“哦?是嗎?那真是……多謝二位……‘救命之恩’了。”
他將“救命之恩”四個字咬得微微重了些,聽起來毫無感激之意,反而充記了諷刺和疏離。
霜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池雲檀這種清醒的、帶著明顯敵意和戒備的反應,遠比一個瘋狂的、隻知殺戮的傀儡更讓她覺得棘手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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