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月照我斬輪回 012

    看著騰升後儘數消散的魔氣，應璃怔住了。

無心插柳，她沒想到這件隨手撒氣的婚服會是戚寒夜指定的魂引。

可魂引不是要貼身攜帶少說百年嗎？

他能為薑曦月花百年時間孕育蓮池，難道還會花百年時間，將她一個死人的遺物帶在身邊？

沉默許久，直到那婚服燃燒起一陣魔焰，化為灰燼。

應璃才抬腳往內殿走去。

罷了。

想起戚寒夜前世對自己恨之入骨的模樣，怕是將婚服留在身側也是日日咒罵。

他們如今早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除了殺了他，她不該再想其他。

就當前世那個對她還真誠的戚寒夜早就死了吧。

……

千裡之外，玄天靈域。

此處從前也是一處靈力豐富放靈域，戚寒夜一把魔火將此處燒成死寂後，已經成了一片荒蕪。

時隔幾百年，戚寒夜又一次踏足這裡。

而就在方纔那一刻，他感應到自己又一個魂引被毀於一旦。

戚寒夜眸底一暗。

千年前，他是為了找尋讓應璃死而複生的方法才來到此處，可幾番探尋，卻隻找到所謂的魂引之法。

而他心心念念一千年的人，到頭來竟還是要殺了他。

想起應璃眸底的決絕，戚寒夜眼底的溫度一點點沉下來，冷的像冰。

為什麼！

為什麼她就不能像他一樣新林隻有他一個人，為什麼她永遠要將那該死的天下大義擺在第一位？

憑什麼？

戚寒夜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

每次都是如此。

他明明早已成為萬人之上的魔尊，動動手指就能要了人的性命，根本不必也無需為任何事情動怒。

可偏偏，每次一遇到應璃，他的怒火便怎麼都壓製不住。

甚至直到現在，應璃已經把要殺他擺在明麵上，他竟然還想著給對方最後一次機會。

戚寒夜閉了閉眼，抬手召喚一道法陣。

隨著光芒散去，下一刻江曦月就直接被傳送了過來。

此刻的江曦月身上還被繩子綁著，見到戚寒夜的瞬間眼睛就亮了。

“尊上！”

她被束縛住雙手，膝行到戚寒夜麵前，無比驚喜地開口。

“你來救我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此刻的江曦月沒了蓮心庇佑，早就不複從前少女靈動的模樣，麵上皺紋縱橫交錯，滿頭銀絲，就連嗓音都如牲畜般沙啞。

可偏偏，她還要擺出一副少女的姿態來。

“尊上，應璃那個賤人欺辱我，殿下要為我做主。”

戚寒夜有些不耐：“我走後，應璃在魔尊殿做什麼？”

江曦月狠狠咬牙：“她自然是作威作福，將整個魔尊殿毀壞，要把尊上逼到絕路。”

“我早就說過，應璃那般虛偽的女人，從不會顧念舊情，就連尊上儲存了千年的婚服都說燒就燒掉了。”

見戚寒夜不語，江曦月繼續拱火。

“尊上從前佈下許多魂引，信物都與那應璃有關，可如今應璃一個接一個毀掉，可見她根本不顧及半點舊情！”

江曦月每說一句，戚寒夜眸底的怨恨就更深一分。

直到他又一次感受到體內，魔尊殿裡最後一道魂引被破壞。

那是他留下的千年前應璃寫給他的書信，裡麵通篇都是真心的情誼。

寫下“與君共白首”的那一刻，應璃直到自己會把它毀了嗎？

戚寒夜死死攥緊拳。

最後，伸出手，指尖一縷魔氣落在麵前一塊蒙塵的碑文上。

隻片刻之間，那碑文便閃爍出邪性的暗紫色光芒。

戚寒夜眸中倒映出的光芒一點點盛大，最後，他閉上眼。

“應璃，彆怪我。”

此刻在他眼前的，早已變成了千年前的應璃。

穿越千年，她又一次站在他的對立麵。

而這一次，他的選擇依舊。

“是你先容不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