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月照我斬輪回 013

    得知江曦月被戚寒夜救走的訊息，應璃並沒有多驚訝。

如果江曦月真的在戚寒夜心中不算什麼，也不可能坐穩魔後的位置一千年。

而她，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出魂引，至於其他，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應璃在整個魔尊殿尋找了許久，也隻找到三個魂引。

至於其他的，就再沒有了頭緒。

最後，還是夢瀾的提醒。

“我們蝶妖一族最引以為豪的本領名為如夢，可以為旁人編織想要的夢境。”

“從前魔尊讓我為他編織夢境，地址都在凡間一處不起眼的村落，或許殿下可去那裡尋找，可有魔尊在意的信物。”

應璃原本應下，可看著夢瀾顯現出村落的景象和地址卻瞬間愣了。

大氓村。

是她和戚寒夜初見的地方。

應璃不知想了什麼，垂下眼，長睫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她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

過去千年滄海桑田，如今的大氓村經過人間戰火的洗禮，早就成了一座荒村。

屋舍坍塌，田埂乾涸，除了村口那棵仍舊鬱鬱蔥蔥的梧桐樹，幾乎什麼都沒剩下。

應璃一步步走到梧桐樹前，伸手輕觸粗糙的樹乾。

下一刻，光芒彙聚，在樹前顯現出一株散發著幽光的小苗。

人世間所有人彼此相遇，都會在初見之地孕育出一株姻緣苗。

這是二人緣分的顯現，儲存著二人初見的情形，也代表著二人感情的深度。

如相愛之人，小苗長成參天大樹；如應璃與戚寒夜，小苗半死不活的支撐著，可那代表情感的光芒卻格外盛大。

應璃看著這小苗，眸底微沉。

千年前，她遵照預言前來將戚寒夜抹殺時，他正被丟在這棵樹下等死。

那時的村子正逢天災，整整三年大旱，讓村子的糧倉見了底。

村民家家戶戶顆粒無收，不知是誰開的頭，把責任怪到戚寒夜的身上。

因為他是身份不明的逃荒乞兒，躲在村子周圍苟延殘喘，麵黃肌瘦，從前不知在哪被劃花了臉，一條猙獰的疤痕貫穿全臉，顯得無比恐怖。

從前村裡家家富裕，給他丟一塊餿了的饅頭便是行善積德，如今村子大旱，他便成了那個遭天譴的災星。

憤怒的村民衝進山裡把戚寒夜抓住，拳腳相加，直到打到有氣出沒氣進才收手。

“彆真的打死了，死在我們手上是要遭報應的，直接丟到村子門口，等他自己死了咱們再去處理，算是做好事。”

就這樣，他被矇住雙眼，仍在梧桐樹下。

應璃趕到時，戚寒夜眼睛上裹著的布條已經變成血紅色。

而得知應璃是來殺他的，他僅剩的最後一股氣都瀉下來了。

或許是過得太苦，或許是真的太痛了，他甚至沒反抗沒咒罵，隻說了一句。

“為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過，為什麼天地都容不下我？”

一滴血色的淚落下，應璃握著劍的手也是第一次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從前她斬殺的所有妖邪，都是十惡不赦之流。

可偏偏，隻有他戚寒夜，什麼都沒做過，就遭了那樣的無妄之災。

最後，她還是伸出了手。

“你跟我走吧。”

“我帶你回去，我給你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