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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算術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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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子冰涼圓潤,觸手生溫。

她指尖摩挲著,目光落在案頭那份早已蒙塵的太子玉牒上。

戶部度支司主事,掌天下錢糧清賬。

一個念頭曾如毒藤纏繞:入那朱門,執那玉尺,將天下倉廩的“玄蛟”、“黑鹮”一一清算,以算珠為刃,剖開所有吃人的黑暗。

爐中炭火“啪”地爆出一點火星。

她閉上眼。

蘇珩最後紮入火海的身影,帶著焚儘一切的決絕,再次灼痛眼簾。

他燒了賬本,燒了自己,燒斷了那條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複仇鏈。

父親遺書“勿複”二字,蘇珩焚身時的烈焰,都在無聲地詰問:清算之後呢?

新的“玄蛟”就不會在糧倉的陰影裡滋生嗎?

算珠撥得儘貪慾人心嗎?

那顆冰涼的墨玉珠在她掌心,漸漸被焐熱。

她睜開眼,將珠子輕輕按在血帕殘片那隻孤雁的心口位置。

雁心染血,珠嵌其心。

爐火映著她沉靜的側臉,也映著那顆珠子上流轉的、微弱卻執拗的幽光。

她輕輕將血帕殘片包裹住珠子,粗布重新裹緊,貼肉藏迴心口的位置。

那裡,沉甸甸的,是血與火的餘燼,也是無法清算、卻必須承載的過往。

開春,學堂外的野桃樹抽了嫩芽。

薑硯帶著稍大些的學童,在屋後荒坡上開出一小片薄田,教他們丈地、算種、計收成。

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香,孩子們的笑鬨聲在風裡散開。

“先生!

算出來啦!

咱這三分地,若種粟,豐年能收一石八鬥!

夠我家吃倆月!”

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舉著沾滿泥巴的算籌,興奮地嚷道。

薑硯接過他歪歪扭扭寫著算式的木板,目光掃過“一石八鬥”幾個字,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心口粗布小包的輪廓。

戊倉粟一石八,曾是刻在龍首原倉牆上、指向轉運使李牧(青蚨)的催命符。

如今,落在這三分薄田的算籌上,成了孩童眼中養活一家人的希望。

算珠未變,人心流轉。

她抬眼望向遠處父親的墳塋,那顆嵌入碑中的墨玉珠在春陽下閃著溫潤的光。

“自在如風”四個小字清晰可見。

風過山崗,捲起新翻泥土的氣息,也捲走心底最後一絲沉重的陰霾。

算珠撥動的是數,人心稱量的是道。

道在腳下這三分薄田的粟米裡,在孩童澄澈的眼眸中,不在那朱門玉牒的賬簿上。

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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