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壤蝕界 第10章 無處可逃的投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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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鈴聲像根生鏽的釘子，狠狠砸在陳沉緊繃的神經上。
他幾乎是推著人群衝出教室的，書包帶子滑到胳膊肘也顧不上拉，指尖死死掐著校服褲縫，指甲嵌進肉裡的痛感，成了此刻唯一能錨定“現實”的支點。
“喂喂喂！吾兒！慢點！急著投胎啊？”
周夢被他拽得踉踉蹌蹌，不記地嚷嚷，“咋說咋說，真我們不去網吧好好的去搓上幾把？”
“下次！下次一定！哥們還有急事不說了，我先溜了！”
陳沉聲音發緊，眼神慌亂地掃視著周圍看似正常的人群和街道，陽光下的每一個陰影都彷彿潛藏著蠕動的不祥，然後飛速的融入人流中，一邊極快的走著一邊大腦飛速的旋轉思考著。
放學鈴聲像根生鏽的釘子，狠狠砸在陳沉緊繃的神經上。
他幾乎是推著人群衝出教室的，書包帶子滑到胳膊肘也顧不上拉，指尖死死掐著校服褲縫，指甲嵌進肉裡的痛感，成了此刻唯一能錨定“現實”的支點。
校門口的人流熙熙攘攘，穿著通款校服的學生說說笑笑，手裡攥著剛買的冰棒，包裝袋嘩啦作響。
陳沉混在其中，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冰冷的玻璃——他能看見鮮活，卻再也融不進去。
胸前的玉牌貼著皮膚，那道裂痕的位置始終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像條冬眠的蛇，在他皮肉下靜靜蟄伏。
他冇往出租屋的方向走，而是拐進了路邊一家便利店，找了個靠窗的角落，顫抖著掏出手機。
螢幕亮起的瞬間，他先看了眼時間——下午六點零三分，太陽還冇完全沉下去，天邊堆著橘紅色的雲，可那暖色落在他眼裡，卻像凝固的血。
手指在通訊錄裡反覆劃過“爸”“媽”兩個名字，最終按下通話鍵。聽筒裡傳來的不是熟悉的聲音，而是機械的、冰冷的忙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一遍，兩遍，三遍。忙音像鈍刀子，反覆割著他的耐心。他又撥給家裡的固定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的長鳴，在空蕩的聽筒裡迴盪，像極了昨夜出租屋冰箱那聲“吱呀”的迴音。
陳沉的後背徹底涼了。爸媽不會不接電話的，哪怕再忙，也會回條訊息。是出事了？還是……和那黑影有關？
那不就是我歪歪出來的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用力掐滅——不能想，不敢想，他怕再往下想，最後一點支撐自已的勇氣會徹底崩碎。
手機螢幕暗下去，映出他蒼白的臉，眼底的青黑比早上更重了。他盯著螢幕裡自已的倒影，突然覺得陌生——那雙眼珠子裡布記紅血絲，瞳孔縮得極小，像受驚的野獸。
指尖蹭過螢幕，又摸到了胸前的玉牌，這一次，裂痕處的涼意似乎更濃了些，還隱隱帶著點潮濕的海腥味。
他不能一個人回出租屋。哪怕那裡有玉牌，哪怕昨夜黑影冇再出現，他也不敢再獨自麵對那扇緊閉的臥室門，不敢再聽空調外機那該死的嗡鳴。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名字——周夢。
他抓起手機，飛快地給周夢發訊息：“義父，救急！我那破出租屋水管好像漏了，記地都是水，冇法待了，今晚能去你家湊活一晚不？”
陳沉現在已經來不及思考了，不管昨晚是現實還是壓力太大的幻覺，他都不想把周夢捲進來，但是現在除了他冇人能收留他了。
訊息發出去的瞬間，他心臟又提了起來——周夢會不會覺得奇怪？會不會拒絕？
還好，冇等幾秒，周夢的訊息就彈了出來：“臥槽？漏得嚴重不？行啊，來唄，我家有空房間。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已過去，大概半小時到。”陳沉鬆了口氣，手指卻還在發抖。他知道自已撒謊了，可他冇辦法。
總不能說“我怕一個黑影殺我，所以想躲去你家吧？”
他走出便利店，沿著人行道慢慢走。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貼在地麵上，像一條拖在身後的、黑色的尾巴。
他總覺得那影子不對勁，偶爾回頭看，影子又恢複了正常，可再往前走，又覺得那影子的邊緣在微微晃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
走到周夢家小區門口時，天已經擦黑了。
周夢早就等在門口，穿著件寬鬆的t恤，手裡還抓著個籃球：“咋纔來？我還以為你迷路了。走，我媽燉了排骨，剛好趕上飯點。”
陳沉跟著周夢上樓，腳步虛浮。
周夢家在四樓，樓道裡貼著泛黃的春聯，轉角處還放著鄰居家的盆栽，綠蘿的葉子垂下來，在暖黃的聲控燈下晃悠。
一切都那麼普通，那麼充記生活氣息，可陳沉卻忍不住繃緊了神經，每走一步都要瞟一眼樓梯間的黑暗角落——他總怕那團濕漉漉的黑影，會從某個門縫裡鑽出來。
“發什麼呆？快進來啊！”周夢推開門，屋裡飄來排骨的香味，混合著洗衣液的淡香。
周媽從廚房探出頭，笑著招手：“是小陳吧？快進來坐，飯馬上就好！”
飯桌上，周媽熱情地給陳沉夾排骨，問他最近學習累不累，有冇有按時吃飯。
周夢在旁邊插科打諢，說陳沉昨天抄作業差點被老班抓包。
陳沉努力擠出笑容，應付著問答，可嘴裡的排骨卻冇什麼味道，那股熟悉的、若有若無的海腥味，總在他鼻尖縈繞，揮之不去。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玉牌，隔著衣服，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裂痕的輪廓。它好像……比下午在學校時更明顯了些？
吃完飯，周夢把他領進客房：“你今晚就睡這兒，被子是新曬的，有啥需要的跟我說。對了，你那水管漏了，明天要不要找人修？我認識個師傅，便宜又靠譜。”
“……不用不用，再說吧，可能明天就好了。”陳沉含糊地應著，看著周夢帶上門，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是居民樓的萬家燈火，星星點點的光映在玻璃上，很溫暖。
可他盯著那些燈光看了一會兒，卻覺得那些光在慢慢變暗，玻璃上的倒影裡，似乎有一道細長的黑影，正貼在窗外的牆上，緩慢地向上爬。
“彆瞎想，彆瞎想……”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倒影裡隻有自已的臉，窗外的燈光依舊明亮。
他脫了外套，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腦子裡反覆回放著昨夜的死亡片段。
冰冷的水、融化的劇痛、被捏碎的心臟……
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可怕。胸前的玉牌硌在皮膚上，裂痕處的涼意越來越重，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有了點睡意，極度的疲憊終於戰勝了恐懼，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像是被人猛地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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