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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向瀟湘我向秦 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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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視

長沙會戰打亂了張少傑對羅憶楨的監視計劃,她連續三個多月都沒離開過忠縣,全力以赴地完成著軍政部的任務。張少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他摸清了羅憶楨偷偷走私的方法和路徑,走私獲益她全部補貼給了廠裡的女工,所以幫她聯通上下遊的女工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她的“死士”。

羅憶楨的小打小鬨放在龐大的後勤保障體係裡,簡直都不夠看,甚至把她的事跡報上去聽著還有些感人。至於走私的貨物,主要是藥品繃帶和一些生活用品,而最固定的買家則是贛皖交界處的一家掛著紅十字旗的醫院。

醫院的規模不大,隻有兩個醫生四個護士三兩個護工,每天進出的醫患卻不少,多是周圍防區的普通士兵和住在附近的老百姓。

坐診的中年醫生是個一口四川話的漢子,看上去五大三粗像個屠戶,可治外傷是一絕。還有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隨身掛著聽診器,看著像個西醫,卻會抓藥針灸,百姓們看個頭疼腦熱,他有時候連錢都不要。經常出門采買的是一個瘦高的護士和一個體壯的女護工,她們最遠的一趟去過忠縣,自然和羅憶楨的軍服廠常有接觸,訂購了不少繃帶和紗布。

當手下把收集的資料和偷拍的照片整理好交給張少傑的時候,他輕飄飄地笑了,“醫院如果這麼經營還不都倒閉了?”

“張處長,這之前是個教會醫院,有幾個外國人一邊傳教一邊治病,後來打起仗,外國人就跑了,但裡麵的東西沒全搬走,由當地一個鄉紳代為照管,後來就租給了紅十字會,這些人來了不到一年。我們觀察了一陣子,他們采購的醫療物資量遠高於就診量,不排除他們做了二道販子,但從直覺上看,他們更像是**的地下交通站,張處長,您看要不要……”

“有點兒意思,不過現在動意義不大,這地方離**的根據地有點兒距離,稍有點風吹草動,那邊兒就撤了。給我盯住那個護士吧,看看她最近有什麼活動,和什麼人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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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姓方,坐診的時候人家都喊他方大夫。最近周邊沒什麼大規模戰役,可來看病的士兵不減反增,多是來看爛腳病的。然而這病非常難治,傳統的方法和中草藥都效果甚微。虞承愷給病人試了磺胺類藥物,但很快就產生了抗藥性,病情反反複複的。沒過多久一些傷兵發展到全身潰爛,不得已軍醫給不少人截了肢。

爛腳病像幽靈一樣在周邊一些村落裡蔓延,有兩個前來就診的村民說:“日本人來村子掃蕩,走了之後人們就得了怪病,開始爛手爛腳,先是起水泡,又疼又癢,水泡破了直接爛進骨頭裡。”

傷兵也說,日本人朝他們營地扔炸彈,威力不大隻會往外冒白煙,他們當時還慶幸日本人扔了顆臭彈,卻不想那之後軍營裡幾乎所有士兵都患上了爛腳病,減員嚴重。

虞承愷說:“我覺得這可能是日本人專門投放的某種特殊的病菌,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老師講過古代遊牧民族會把得疫病的牲畜埋在敵人的水源處,引起大規模的瘟疫。還有歐洲中世紀的黑死病和鼠疫,隻不過那些都是自然發生的。如果日本人真的掌握瞭如何利用這些疫病殺人,那簡直……太可怕了……”虞承愷越說越覺得頭皮發麻。

軍醫說:“我們巴蜀很多地方的趕山人也爛腳,可沒有爛成這樣的,醫書裡也沒寫過這樣子的,這可怎麼辦呐,有的截了肢還是繼續爛,莫得法子了。”

虞承愷對黎春芽說:“這次組織派你去重慶接人,你看有沒有辦法找醫學院的老師問問,或許他們有好辦法?實在不行,能搞點盤尼西林回來也可以。”說著他掏出一個信封,裡麵放著他記錄的診療報告,還有幾張病人傷患處的照片。

每次黎春芽出任務,虞承愷的心亂糟糟沒個可安放的地方,他依舊要把她送到渡口,目送她的小船一點一點飄遠。

壯女人每次都快走幾步,給兩人留出獨處的空間,她畢竟是過來人了,她覺得兩人天造地設的般配。

虞承愷的手與黎春芽的手在走路時輕輕地碰在了一起,兩個人默默不語,都紅了臉。五年前在金陵中學讀書的時候,虞承愷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叫住了黎春芽,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昨天塞進我抽屜的文章,還有後麵幾頁嗎?”那時候的黎春芽意氣風發,眼睛裡閃著熱烈的光。

後來黎春芽突然消失了,再出現時她的眼睛讓虞承愷不忍直視。她什麼都不用說,他懂,他想說我們一起朝前走吧,黎春芽卻用堅強裹緊了自己。

“春芽,一路平安,我等你回來。”虞承愷站在渡口,似乎遙遙天地間一孤雁。

黎春芽不想和他說再見,隻囑咐他:“你自己當心啊,你和軍醫他們要做好防護。我走了。”

她上了船,忍不住又回頭看他,揮揮手喊著:“快回去吧!”

一轉頭黎春芽露出滿眼柔情,可是隻一瞬就全部收了回去。

壯女人等船劃出好遠,忽然說:“我看小虞人很好!”

黎春芽木然地望向天空,喃喃道:“我太殘缺了,我沒辦法……把自己開啟給他……”

??

11月的重慶被濃霧籠罩,莊思嘉乘坐的小漁船在長江一處沙洲旁停泊著,她看了好幾次手錶,從新四軍根據地飛出的“信鴿”約定好了在此處與她碰麵。她從船舷望出去,一團團翻湧的水霧中,漸漸顯出一隻小船的形狀,船頭站了兩個人,一瘦一壯。

她們的身影眉目破開層層迷霧,莊思嘉的心越跳越快,淚水噴湧而出,不等兩船靠上,她已撐著船舷跳上對麵的船,一手一個把黎春芽和壯女人擁入懷中,“天啊,你們還活著!我的老天,你們怎麼逃出來的呀!”

黎春芽和壯女人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兩人壓抑克製了太久,這惶惶亂世,此刻的重逢似乎連老天也在垂憐。

三人坐在搖搖晃晃的小船中,互相擦著眼淚,莊思嘉問:“她們呢?都逃出來了嗎?”

壯女人說:“我們被放出來的時候,日本人的飛機在扔炸彈,很快就都跑散了,我和楊氏跟著春芽一起,躲進了金陵大學。日本人天天進來抓女學生……楊氏自願去的……”

黎春芽此刻嘴角痙攣起來,她把臉埋在臂彎裡,渾身顫抖著,喉嚨裡發出不可控的嘶吼,壯女人忙伸手抱緊了她,轉臉對緊張的莊思嘉說:“過了這陣子就好,馬上就過去了。”

莊思嘉滿臉的淚,她心疼黎春芽,為何她小小的年紀要經曆如此多的苦難,她心疼壯女人,她骨肉分離,被命運無情擺弄,她心疼那些素不相識,生活在各處的芸芸眾生,他們何其無辜,為何被日寇踐踏欺淩。

回到重慶後,她一邊穿梭於上流社會的偏安一隅、紙醉金迷,一邊觀察著底層百姓的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她以筆為矛,用文字在呐喊。

黎春芽漸漸平靜下來,她拍拍莊思嘉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很快調整好呼吸,帶來了後方的訊息:“國民黨在根據地附近與我方頻頻發生摩擦,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被動。一方麵要帶領老百姓應對日軍一輪一輪的大掃蕩,一方麵還要防著國民黨背後捅刀,我們需要輿論上給國民政府施加壓力,呼籲各界人士聲援我們,維護抗日戰爭統一戰線。還有一個重要情況需要向組織彙報。”

說著她從襯衣內兜裡掏出一個信封,“我們需要大量的盤尼西林,駐地附近很多士兵和老百姓得了奇怪的爛腳病,一般的藥物根本沒有作用,我們懷疑可能是日本人投放了某種病菌,不知道學術上是否有相關病例的研究?”

莊思嘉開啟信封看了一眼照片,眉頭就緊鎖起來,那些觸目驚心的潰爛似乎隔著照片都能讓人聞到腐臭。“好的,你反映的情況我會向上級彙報。你們申請的兵工人員,我們這邊也協調好了,隻是最近重慶風聲很緊,我們分開行動比較穩妥,還是在忠縣彙合,走軍服廠那條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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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忠縣盯梢的特務向張少傑彙報了最新情況,羅憶楨的軍服廠第一次捎帶了兩個人,這兩個人的身份也弄清楚了,一個是兵工第50廠的工人,他的老婆孩子5.3大轟炸時都燒死了,本想跳了嘉陵江隨家人一起去,卻被救下來了,至於他怎麼接觸了**,怎樣下定了決心要去後方,不得而知。張少傑冷著臉罵下麵的人做事不到位,“瞧瞧,我們眼皮底下都快讓**滲透成篩子了,養你們乾什麼使的?”

而另一個人正是第21廠開除的三個學生中的一個,他消失了一段時間,沒想到竟出現在了忠縣。

張少傑隱隱感到興奮,他心中的指向很明確,現在就等著子彈自己擊中靶心,他吩咐手下:“做獵人,要耐心,調一組人,跟住那個兵工廠的學生,看看他最後的去向,沒我命令,誰也不能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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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婚姻的智慧

林菡做了一場噩夢,她夢見自己已經身懷六甲,拖著沉重的身體要去兵工廠看運回來的德國戰防炮。虞家彆墅門口守了一個班的衛兵,他們一個個麵目模糊,身形僵硬,讓她感覺跨出虞家的大門,外麵就是人間煉獄。

她急得在屋裡轉圈圈,轉著轉著真的化身狸花貓,跳出窗子爬上屋頂,越過了院牆。院牆另一邊她掉落在兵工廠裡,她伏在桌子上拿著一摞資料,卻怎麼也想不出該運用哪個公式,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這麼多年了,你毫無建樹,就連以前會的,現在也全忘了。”桌上的草紙忽然開始亂飛,她伸手去夠,抓回來的卻是一片空白。

“林菡!”她聽到虞淮青在叫她,她可憐巴巴地撲進他懷裡,害怕道:“怎麼辦?怎麼辦?我什麼都不會了,我什麼都推導不出來了,我變笨了。”

虞淮青摸著她的頭發說:“沒關係,你還有我啊,還有我們的孩子……林菡,我們的孩子呢?”

林菡看向自己的肚子,一片平坦……“我們的孩子呢?”

“孩子!”林菡驚呼著從睡夢中醒來,小腹竟然隱隱作痛,一股暖流從身下溢位,她一掀被子,床單已被弄臟了一塊兒。下意識地,林菡如釋重負。

第二天一早去上班,二嫂追出來囑咐她下午早點回來,說給她約了郎中問診,林菡不免露出一絲尷尬,低聲說:“不用了二嫂,我沒有懷孕,隻是遲來了十幾天。”

二嫂的眼神有些複雜,那天半夜她聽到客廳裡有東西被撞倒的聲音,披著衣服出來,卻看到月色下一對癡男怨女,她心裡罵著成何體統,身體卻禁不住滾燙了起來。她想不到衣冠楚楚的兩個人還有這樣下流放蕩的一麵。她年近四十卻未經人事,她不懂,難道做那事兒不是隻為了子嗣嗎?

她看向林菡的眼神不由帶著審視:“那也讓郎中看看吧,推遲那麼久……總歸不太好,姆媽也總說就耦元一個男孩兒,有點少了。”

林菡自然沒有如約提前回家,倒不是因為和二嫂賭氣,而是兵工廠接到最新的生產任務。第二次南嶽會議提出“要開始反守為攻,轉靜為動,積極采取攻勢”,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決定調動幾乎全國所有戰區的部隊,在南起廣西、北至內蒙古的漫長戰線上,對日軍發起全麵攻擊。

兵工廠幾乎所有工程師和職工為保障生產,都住在廠子附近,宿舍數量嚴重不足,很多工人拖家帶口隻能搭起簡單的窩棚。李廠長在辦公室裡擺一張行軍床,有事隨時都可以找到他。惟有郭靜宜和林菡住在廠外,兩人離廠時天都黑透了。

郭靜宜問林菡:“等領了生產任務,可能一週才能回一次家,你和家裡都商量好了嗎?”

林菡搖了搖頭:“不想商量,商量不出個結果,以前隻要淮青不管我,彆人即使不滿意也不會說什麼。”

郭靜宜說:“上次大轟炸你真是命大,他緊張你也情有可原。”

“如果隻是關切這麼簡單就好了,當初他有多欣賞我的特立獨行,現在就有多反感,他需要的是一個時時圍繞著他的太太。”林菡淡淡抱怨著。

“哪個男人不是呢?要守本分的妻子,要不安分的情人,要懂情趣的解語花,要隻會盲目崇拜他的小傻瓜。他們無法接受你我這樣的女人在精神上與他們平起平坐。”

林菡讀出郭靜宜對婚姻的一絲失望,在外人眼裡他們夫妻一直伉儷情深。“所以,靜宜姐,沒有完美的感情,是嗎?”

郭靜宜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呀,彆把男人太當回事兒,你也彆要求自己去做那個一百分太太,不用和他辯解講道理,日子嗎,互相哄一鬨,稀裡糊塗地總能過。”

林菡到家的時候,虞淮岫帶著阿虎來了,耦元最喜歡這個小表哥,兩個小孩兒把所有玩具都擺出來當士兵,還用林菡書櫃裡的大部頭壘出了前沿陣地,嘴裡乒乒乓乓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季夏卻不高興,摟著自己的布娃娃黏在姑姑身上,撅著小嘴兒告狀:“他們不讓我玩兒。”

耦元忽然跑過來說:“我們打仗呢,危險。”林菡走過去摸了一把他的頭,滿腦袋汗。

虞淮岫笑著哄季夏:“咱們不跟他們玩兒,吵死了,姑姑陪你給布娃娃看病打針好不好?”說著跟林菡打著招呼:“吃過了嗎?後廚給你留了花生粥。”

林菡點點頭,“廠裡吃了點。”她聽到書房裡姐夫洪亮的聲音,虞淮岫說:“男人啊,兒子們在客廳裡玩打仗遊戲,老子們在書房裡做沙盤推演,他們吃完飯就進去了,你看看這都幾點了。”

正說著自鳴鐘敲了十下,二嫂從樓上下來,笑著對虞淮岫說:“我把樓上的房間收拾好了,今晚就彆走了,阿虎耦元季夏,太晚了,該睡覺了!”她說著,眼神掃到林菡,似有不悅,“三兒媳婦,我和郎中說了你最近的飲食起居,他留了方子,我叫丫頭給你煎上了。”

虞淮岫轉頭問林菡:“是哪裡不舒服了嗎?”

林菡臉色一紅,“沒什麼,就……那個遲了些。”

“可能和你前陣子燙傷,用的那些藥有關係,二嫂,郎中開的什麼藥?拿來我看看。”虞淮岫在孃家也是說一不二的,二嫂隻好叫小鳳去拿。

方子上無非熟地黃、菟絲子、女貞子之類補氣之品,虞淮岫說:“嗯,喝喝也無妨。”

等二嫂帶著孩子們上了樓,虞淮岫忽然湊過來問林菡:“姆媽催你要小毛頭啦?”

林菡實話實說:“那倒沒有,隻是這次……大家都以為有了。”

虞淮岫若有所思地撥弄著旗袍的蕾絲滾邊,“咱們家也是好久沒有喜事了,這才消停了幾天,你姐夫和淮青又要上前線了,又要開始在家牽腸掛肚、寢食難安的日子了。我在家裡好怕電話響啊,不知道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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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菡哄睡了孩子,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看到臥室書案上擺了一個小托盤,上麵的白瓷小碗兒裡湯藥還冒著熱氣,小鳳站在她臥室門口,輕聲說:“二少奶奶吩咐,讓您趁熱喝了。”

“小鳳,你在這兒站著乾嘛?”門外傳來虞淮青的聲音,他穿著軍褲,上身隻穿了襯衫,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他目光灼灼,興奮未散。

小鳳囉囉嗦嗦還要講清緣由,卻被他揮揮手打發走了。林菡很想發脾氣,二嫂最近越發較勁兒似的,想要操控她生活裡的瑣碎,可抱怨的話出了口,她都能想象出來虞淮青會怎樣糊弄過去,“她也是為你好,她又沒什麼見識,不必與她計較。”

不計較的後果就是二嫂依舊我行我素,反正爹爹姆媽是不會說她一個不字。林菡想到郭靜宜說的婚姻的智慧,於是強壓下憤怒,一轉臉可憐巴巴地望著虞淮青說:“你是不是也怪我了?”

“怪你?怪你什麼?”虞淮青即將被派往廣西,與日本人爭奪眼下僅剩的一條海上運輸路線,這一仗本在桂係的地盤,委員長卻把自己剛整訓完的機械化部隊派了過去,其中還包含一個裝甲團,虞淮青特被任命為軍委會特派員前往提供技術支援。晚飯後他和宋世鈞在書房的沙盤上進行了三次推演,根據昆侖山一帶的地理特征,分析機械化部隊的作戰優勢。他此刻仍然處在亢奮中,根本沒把家長裡短放在心上。

林菡揣測著試探著說:“也沒什麼,讓大家空歡喜了一場,隻是,我不想喝藥。”

虞淮青走過去輕輕摸著她的臉,她好久沒有用這樣乞憐的眼神看著自己了,於是說:“不想喝咱就不喝,偷偷倒掉不就完了?”

“這是你來了,不然小鳳非要看著我喝完才走。”林菡順勢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懷裡,果然虞淮青笑著揉揉她頭發,“那我跟小鳳說說,讓她彆看著你。”

“你就不能直接和二嫂說嘛?”林菡的話虞淮青沒接茬,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早就起了微妙的變化,二嫂無色也無味,卻浸透了他和林菡的生活,他們的衣食住行,兩個孩子的撫養教育全都被二嫂事無巨細地安排了,甚至虞淮青都產生了錯覺,彷彿二嫂才該是妻子的角色,而林菡呢?像不斷和他拉扯的情人,前段時間她還左右看他不順眼呢,今天怎麼忽然就開始示好了?

虞家常覺虧欠二嫂,她的為人又挑不出一絲差錯,漸漸地她成了虞家的標尺,林菡知道無論誰也不能開口要求二嫂什麼,她為虞家傾其所有。於是很知趣地轉了話題。

“我以為你這次就在重慶周邊呢,怎麼給你派到廣西了?”

“我們也沒想到日本人不停向廣西增兵,已經佔領了欽州灣。”

“會是場惡仗嗎?”

“到現在,哪一場不是惡仗?”

“我擔心你……”

虞淮青安慰林菡:“長沙打了那麼久,我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能不能多顧顧家裡?兵工廠的工作,也可以拿回家裡做。”

林菡乖順地點點頭,心裡想著他一走,也管不得她在哪裡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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