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1044 第一百章 對質
十三瞧了一眼展昭,站著沒敢動。
白玉堂冷笑一聲,“你一個開封府的緝司,竟夜半時分出現在我家房頂,快彆說要做人證的話了,怕是連大理寺都解釋不清楚。再說,緝司昨晚究竟來做什麼?彆說你一早察覺到那賤人的詭計,專程來瞧我的熱鬨的。”
展昭苦笑道,“我怎能是那樣的人,若不是白日的事怕你誤會,我想專程來向你解釋,我也不會發現那小娘子竟有這般的心思。竟敢半夜從屋裡跑出來,闖進你的屋子。”
白玉堂奇道,“聽緝司的意思,你是瞧見了她從房裡跑出來了?”
展昭點頭道,“我瞧見她鬼鬼祟祟從房裡出來,徑直奔向你書房來了,但我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便一直躲在屋頂上麵,直到看見她進了你的屋子,但我想這畢竟是你府上,且是在夜裡,男女授受不親,名聲要緊,便沒有聲張。直到聽得屋裡的打鬥聲,我才進來。”
不等他說完,白玉堂要氣暈了,他氣得滿臉通紅。
順手抄起桌上的一隻擺件,狠狠地砸在地上,大怒道,“你居然……居然眼睜睜看著賊人闖進來,卻不示警,不阻攔!枉你口口聲聲說這京城高手如雲,夜夜巡視是要護我周全。還是你想趁亂,再到我府裡隨意搜檢?”
說著,白玉堂逼近了一步,瞪著他問道,“你究竟在找什麼?”
眼見得二人要打起來,青舒急得在旁邊勸道,“員外且不要急,我大哥他不是有意針對你的,他定是受了官府的勒令,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若不是有意針對,為何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又溜回來,暗地裡窺探?為何我纔拿出北苑茶引,還不到一日,你就帶著人上門來搜檢?還不惜在我家門口和大理寺的人爭吵?為何一麵要博得我的信任,轉過頭去,又在算計著我?
展昭此時恢複得好一些了,被白玉堂逼問了半日,又兼著頭疼,也略略有些氣,
“我也曾遊曆江湖,所見人也不少,但大多都是些庸庸碌碌之輩。我是看你也是直爽、豪邁的江湖中人,少年英氣,誠心可貴,是一個仗義直言的好男兒,這才願與你深交。若說白日裡的搜檢之事,我也覺得對你不住,但奈何職責在身。但我不願彆人來,寧可與你誤會了,我也要親來,至少有我在,不會讓旁人在你家裡亂翻,我也能護你周全。”
白玉堂聽他說了這許多,心中仍怒火難消,但他先忍住了,轉向一旁,對青舒溫言道,“妹子,你先出去,我有話同你兄長講。”
看青舒一臉焦急的樣子,他又道,“妹子放心,我與你兄長不會吵起來,你在門口等著便是,說完,我們便出來。”
看青舒出去了,又關上門,白玉堂才重新坐下來,以手指輕輕扣著桌麵,慢慢地說道,“我讓妹子出去,是怕有什麼不方便女孩兒聽的。如今隻有你我二人,我想聽緝司親口說,你究竟在找什麼?”
白玉堂昨晚被折騰了半夜,自覺遭了生平都未有過的奇恥大辱,也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將府裡的人都清出去。卻不想展昭竟一頭撞了進來,先是攔著不讓報官,繼而更稱自己昨夜就在屋頂,將情況看了個究竟。白玉堂聽了怎能不生氣,他之所以咬著牙忍到現在,隻不過想趁此機會,摸一摸展昭的底。
展昭自然也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若是現在不說實話,怕是以後,二人會徹底決裂,永無修複的那一日了。但展昭至今未找到殺害丁娘子的凶手,且沒有證據,他既然沒有查到結果,自然覺得也不必告訴白玉堂。展昭的心思很單純,直來直去慣了的,在他看來,若是事情暫無結果,便沒有必要向人提及。
這樣想著,展昭便也在他對麵坐下了,絮絮說道,“我曾與丁家訂親的事情,這你是知道的。訂親的事是我父母在家做的主,我並不在家,也不知曉內情。我隻知道,訂親時兩家交換過信物,一件是我手上的巨闕劍,這是丁家的禮。而我家的信物,便是湛盧劍。”
說著,展昭看著白玉堂,坦誠道,“你可知,昨夜你手上握的,便是湛盧。”
白玉堂點頭道,“我自然知道,湛盧是上古之物,是春秋名匠歐冶子所鑄的名劍之一,隻是怎麼就變成了你家娶娘子的信物了?”
展昭解釋道,“這湛盧劍原是我家的傳家之物,當年高堂在時,曾言明將以湛盧為聘禮,為我許婚。所以,當年和丁家結親,交換的便是湛盧劍。”展昭正說著,忽聽門外有人說話,白玉堂揚聲問是誰,隻聽十三道,“公子,我方纔已向大理寺報了官,緝司官不一刻便到,還請公子早做準備。”
白玉堂答應了一聲,示意展昭說下去。
“五年前丁氏身故,我去丁家要換回湛盧。丁家卻說湛盧不見了蹤跡,但湛盧卻是我家的家傳寶物,我也答應過父母,不論如何,湛盧是要回到我手中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它。”
“你住在我這裡,後來聽我要搬走,你便急著帶人來搜檢,可是與這把劍有關?”
展昭沒有半刻猶豫,“正是如此,原本,找尋湛盧是我自家的事,我沒有同任何人提起過。”
白玉堂繼續追問,“為什麼你如此篤定,它就一定在我家裡。”
展昭坦然答道,“實話說,這五年來,江湖上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查訪過了。我私心想著,能收藏這湛盧古劍的,一定是習武之人,再不濟也是個愛好兵器的,或是喜愛收集古物的。說句好笑的話,連官家的內藏庫,我都悄悄地進去瞧過了,竟是毫無蹤跡。便是你家所有的田戶莊子,我也都找過的。”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若是不在貴人的府中收藏,就一定還在江湖人的手裡,而澤琰你本在江湖上就赫赫有名,我便也留了心,後麵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如今你看見了,湛盧在我手裡,莫不然緝司會認為,是我偷走了你家的家傳之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