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1044 第四十七章 嘉國公
三司吏人仍被鎖在開封府盤賬，內藏庫的案子也一並被封鎖了訊息，隻有展昭暗中調查。
仵作驗屍後發現，人死的跡象與徐評相同，看來是中毒致死的可能性最大，而非鬥毆致亡。
若是下毒，凶手便不好找了，彷彿大海撈針，誰都有可能。
展昭覺得這場雅集來得正是時候，不管白玉堂是否相邀，他都是要去的。
不單可以摸清白玉堂的目標是誰，還能借內藏庫和篤耨香的案子加以試探。
雖然他並不篤定，雅集上的人是否都知道內藏庫和篤耨香的關聯，但如果能趁機勾出一兩個嫌疑人，案子或許就能撕開一道口子。
但他也長了記性，前不久剛受了責罰。這次，若是同白玉堂一起赴雅集，便又會落人口實，少不得，又要被罰銅。
他又不能在雅集上挑明，說自己公務在身，是來查案子的。正犯難時，他想起了南宮。
既然白玉堂可以利用自己開封府的身份，那麼，自己也能利用南宮皇城司的身份。
於是，他便主動說，由他去向員外討張帖子，請南宮同去。
南宮喜出望外，連連稱謝，“賢弟不知，為兄這三四個月一日沒有停歇過，甚是辛苦，正想找個地方鬆泛鬆泛。如今有賢弟的邀請，又是這般樂事，我便與你同去叨擾一二。”
“隻是一件，”南宮一臉誠懇道，“賢弟若是有公務，可與我無關，我實在愛莫能助。好容易鬆快一日，為兄不想公乾，還請賢弟見諒。”
展昭聽他這樣說，便再三保證，自己隻查開封府的案子，與他不相乾。南宮這才放了心。
彆了展昭，南宮來到都亭驛。
這裡是遼國使館，使臣正在館中清點采購貨物，準備啟程返回大遼。
南宮詢問了啟程時間和隨行人員，又與使臣客氣了幾句，便準備回皇城司安排人手送行。
遼國使臣感謝南宮幾月來的辛苦，隨手送了他幾枚從大遼帶來的狼牙，連稱這東西帶在身上可辟邪。
北方行武之人，常重金求購狼牙，用它保身。南宮謝了使臣，將狼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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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門前，宰相龐籍剛剛趕到，坐著車顛了半日，他這把老骨頭有些吃不消，跟著下人晃晃悠悠地走進去，迎麵見到嘉國公，忙不迭地向他行禮問好。
嘉國公才三十出頭，雖有爵位在身，年齡卻比龐籍小了許多，怎敢受他的禮，趕忙將老頭扶了起來，讓他坐了，親自給他遞了盞茶，方道，“使相身在中樞，是官家最緊要的人，小王怎敢受使相的禮。隻是小王一向不問朝政，不知使相突然來訪，是有何事？”
龐籍忙了大半日，著實有些口渴，他先抿了口茶，一張老臉滿是笑意，“王爺雖不涉世事，心裡卻是個明白人。老夫一向不敢來叨擾王爺，但今天確實有件要緊事，隻怕要辛苦王爺跑一趟了。”
嘉國公笑道，“且讓小王猜一猜，近來朝中無甚慶典要事，族中也無人婚嫁，剩下的，就隻有那位平民員外接辦的雅集了。使相親自來，莫不是要讓小王應邀去一趟？”
龐籍笑道，“哎呀，果然還是王爺心思透徹，最懂老夫。說起來，這員外雖是一介平民，卻極捨得花錢，怕是他這塊大肥肉讓不少人動了心思。王爺聰慧，定能明白老夫心中所想。皇室的臉麵還是要的，王爺又是最公允清明的，說不得，求王爺跑一趟，去瞧個究竟。”
嘉國公笑道，“既如此，小王更不便去了，此事官家自會裁斷，怎能輪到小王置喙。”
龐籍陪笑道，“王爺且聽我說，這丟臉事小，若是有人動了彆的心思，傷了骨肉親情，便不可收拾了。王爺明白，即便是皇室，也是如同一家子過日子，本應和和氣氣的。想來，王爺也不想再看到骨肉相殘的事再發生，老夫來求王爺，也是這個意思。”
嘉國公聽了，臉上似有不忍，彷彿想到了什麼，他歎了口氣，說道，“使相的意思我明白了，也罷，小王便走這一趟，儘全力便是，總不辱沒了使相的一番好意。”
龐籍聽了連聲拜謝，又向他道，“司寺大夫許漣熙是個老實的，他又是禦史的學生，王爺不妨帶了他同去，我也叮囑許大夫，若席間有什麼不妥，讓他替王爺擋一擋。”
嘉國公笑了，“使相果然想得周到。你與禦史要辦事，又不好讓許大夫直接去討帖子，少不得，還是小王出麵，怕是更方便一些。使相是不是這個意思？”
龐籍笑了出來，“王爺可是將老夫的這點子心思都瞧透了，果然什麼都瞞不住王爺。”
嘉國公也笑道，“使相既求我，我便帶了許大夫同去。隻是，小王素來不問朝政，也不會為了使相和禦史破了這個例，你們也莫要怪小王纔好。”
聽他這樣說，龐籍連連擺手，一再保證不會讓嘉國公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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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籍告辭離開王府，他又挪動著自己笨重的屁股，坐著車，一路顛到皇宮，來見內侍省都都知周暮綰。
同方纔一樣，龐籍將自己與嘉國公講的話，又同周暮綰說了一遍。
他特彆強調，內藏庫與篤耨香的人命案子、和北苑禦茶園的生意事，一邊是官家的臉麵，一邊是官家的錢袋子，左右都需要周暮綰親自去一趟，見個分曉，日後也好向官家複命。
周暮綰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龐籍兩句話就將他說通了，他當即應允自己會赴雅集。
龐籍順便又求周暮綰，讓他帶兩個人同去，“若是席上有個什麼，也好教他們相助周都知。”
周暮綰點應頭了。見使命已畢，龐籍不免有些得意，便坐車到禦史府來，本想來打探三司吏人核對賬務的情況，卻被禦史以“事未完成，不便詳說”為由給擋了回去。
龐籍隻好轉頭回家，又打發下人叫了自己的兩個門生過來，教他們到雅集上去助嘉國公和周暮綰。
龐籍才離開不久，王府門前來了一個閒漢，說是要給王爺送東西，下人將包袱送了進去。
王爺開啟布包，隻見裡麵一隻印有白家茶鋪字樣的茶餅。
他不覺笑了，隨手撂到一邊，一疊聲喚了人來，稱自己要換衣衫，準備赴春日雅集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