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廢,我以劍塚斬神明 第8章 三長老的「好意」
院牆外的血腥味順著門縫鑽進來時,葉遠正用布條纏繞手腕上的傷口。
指甲斷裂處的血珠滲過布條,在床沿暈開一小片暗紅,像極了三長老柺杖上滴落的液體。
「吱呀!」
老舊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縫,黑袍一角掃過門檻的積灰。
三長老佝僂的身影堵在門口,柺杖拄地的「篤篤」聲敲在青石板上,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葉遠的心跳上。
「葉遠賢侄,老夫能進來坐坐嗎?」三長老的聲音透著刻意放緩的溫和,兜帽陰影下的眼睛卻像鷹隼般掃視著屋內。
葉遠放下手腕,指尖在斷劍木鞘上輕輕一按:「三長老深夜到訪,是來送我上路的?」
三長老輕笑一聲,推門而入。
柺杖在屋內轉了半圈,帶起的風卷動著地上的蚊屍——那是昨夜大戰的遺留,此刻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銀光。
「賢侄說笑了,老夫是來送藥的。」
他從袖中掏出個烏木小瓶,瓶身刻著「安養」二字,正是村裡給重傷者用的「廢人安養丹」。
「聽說你昨夜受了驚嚇,這丹藥能安神定氣,對你的的身子骨也好。」
葉遠的目光落在藥瓶上,瓶身的紋路裡還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色粉末,與銀色翅膀上的氣息同源。
他突然想起昨夜劍塚震顫時,三長老黑袍下露出的半截手腕——那裡有一道與劍塚符文相似的胎記。
「多謝三長老關心。」葉遠接過藥瓶,手指故意在三長老的手背上擦過。
冰涼的觸感傳來時,丹田內的劍塚猛地一跳,像是在確認某種猜測。
三長老縮回手,袖口滑落遮住手腕:「賢侄能想通就好,你經脈已斷,不如安心當個凡人,村裡會給你分三畝薄田,娶個本分的媳婦……」
「娶媳婦?」葉遠突然笑了,拔開瓶塞倒出一粒黑色藥丸。
藥丸散發著刺鼻的硫磺味,表麵布滿細小的孔洞,像是被蟲蛀過:「三長老覺得,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一個隨時會被蚊子咬死的廢人?」
三長老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葉家村的姑娘都淳樸……」
「就像葉明哥那樣淳樸?」葉遠打斷他,突然將藥丸扔進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腥甜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帶著灼燒般的痛感衝向丹田。
「你!」三長老猛地站起身,柺杖在地上頓出火星,「那藥丸……」
話音未落,葉遠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位黑色的涎水。
他捂著胸口蜷縮在地,渾身抽搐,像是中了劇毒。
丹田內的劍塚卻在瘋狂旋轉,將那股腥甜液體分解成無數黑色絲線,被九層階梯上的劍紋逐一吞噬。
「果然有毒。」葉遠在心裡冷笑,臉上卻露出痛苦的神色,「三長老……這藥……」
三長老看著他痛苦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最終卻化為冰冷的漠然:
「這是為了你好,活著太痛苦,不如早點解脫。」
他緩緩抬起柺杖,杖頭的幽光在月光下流轉,對準了葉遠的天靈蓋。
「解脫?」葉遠突然停止抽搐,猛地抬頭。
他的瞳孔裡映著劍塚的虛影,嘴角掛著的黑色涎水下,是一抹冰冷的笑意:「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就在柺杖即將落下的瞬間,葉遠突然翻身滾開,同時將藏在袖中的半截銀色翅膀擲向三長老。
翅膀在空中劃過一道銀光,帶著劍塚的威壓直取他的麵門。
三長老顯然沒料到葉遠還有力氣反擊,倉促間用柺杖格擋。
「當」的一聲脆響,銀色翅膀被彈飛,撞在房梁上碎成兩半。
而三長老的黑袍下擺被氣流掀起,露出了腰間懸掛的一塊玉佩——玉佩上刻著的,正是劍塚劍柄上的那個古字!
「果然是你。」葉遠站起身,丹田內的劍塚已徹底蘇醒,九層階梯上的劍紋全部亮起,在他體表形成一道金色護罩:
「說!我父親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三長老臉色驟變,他看著葉遠體表的金色護罩,又看了看房梁上的翅膀碎片,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笑:
「好小子,藏得夠深!難怪蚊群殺不了你,劍塚果然在你身上!」
他猛地扯下兜帽,露出一張布滿劍紋的臉。
那些劍紋與劍塚上的截然不同,是暗紅色的,像是用鮮血繪製而成:
「你以為老夫真的是劍宮境?告訴你,老夫早已是劍罡境!」
一股遠超劍宮境的威壓轟然爆發,整個屋子的瓦片都在震顫。
三長老的柺杖突然伸長,杖頭裂開露出一柄三寸長的短劍,劍身上流淌著與玉佩相同的古字。
「你父親就是因為發現了劍塚的秘密,才被老夫親手斬於秘境。」三長老的聲音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本來想讓你多活幾天,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彆怪老夫心狠!」
短劍帶著破空聲刺來,所過之處空氣都在扭曲。
葉遠能感覺到,這一劍蘊含的力量足以將他的身體劈成兩半,但丹田內的劍塚卻在歡呼,彷彿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葉遠不退反進,體內的暖流順著劍紋護罩噴湧而出。
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半尺長的金色短劍——那是用劍塚第一層的力量凝聚而成的劍元。
兩柄劍在屋內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葉遠被震得倒飛出去,撞穿了後牆,落在院子裡的艾草堆上。
金色短劍寸寸碎裂,而三長老的暗紅色短劍也出現了一道裂痕。
「不可能!」三長老看著裂痕,臉上寫滿難以置信,「你一個廢人,怎麼可能接得住我一劍?」
葉遠從艾草堆裡爬起來,嘴角的血跡混著草屑,眼神卻亮得驚人。
剛才那一撞,雖然震傷了經脈,但也讓劍塚吞噬了更多的黑色絲線,九層階梯上的劍紋變得更加凝實。
「因為我不是廢人。」葉遠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突然發現掌心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記,正是劍塚劍柄上的古字:
「我是劍塚之主。」
三長老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看了看葉遠掌心的印記,又看了看自己腰間的玉佩,突然露出驚恐的神色:「你……你啟用了認主符文?」
就在這時,村東頭傳來急促的鐘聲——那是村子遇襲時的警報。
三長老臉色一變,狠狠瞪了葉遠一眼:「算你命大!」
他轉身就要跳牆逃走,卻被突然出現的葉小胖抱住了腿。
「黑衣人,不準傷害遠哥!」葉小胖死死咬著三長老的褲腿,臉上滿是淚水和決絕。
「滾開!」三長老怒喝一聲,抬腳踢向葉小胖的胸口。
葉遠瞳孔驟縮,想衝過去阻攔卻已來不及。
就在這時,突破一道金光從葉小胖懷裡飛出,撞在三長老的腿上。
「嗷!」三長老發出一聲慘叫,隻見他的褲腿上多了一個焦黑的洞,洞裡插著一張紙張。
正是葉小胖隨身攜帶的護身符。
三長老不敢再戀戰,捂著傷口狼狽地逃向村西頭。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時,葉遠隱約看到,有無數隻閃爍著銀光的蚊子從他黑袍下飛出來,像潮水般湧向鐘聲響起的方向。
葉遠抱起被震暈的葉小胖,發現他胸口形成一個淡淡的金色印記。
他低頭看向自己掌心的印記,又看了看葉小胖胸口的印記,突然明白,劍塚的秘密遠不止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三長老的逃走,蚊群的異動,村東頭的鐘聲……這一切背後,似乎有一張巨大的網正在收緊。
就在這時,葉小胖突然咳嗽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著葉遠,虛弱地說:「遠哥……我剛纔好像看到……好多蚊子往祠堂飛……」
祠堂?葉遠的心猛地一沉。
祠堂裡存放著葉家村的族譜和曆代先祖的靈位,也是三長老平時居住的地方。
他抱著葉小胖衝進屋裡,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破舊的木箱。
箱子裡放著父親留下的幾件遺物,其中一本泛黃的手劄上,記載著關於「血蚊蠱」的描述。
那是一種用修士精血喂養的邪術,能操控蚊子攻擊目標,而施展這種邪術的人,腰間往往會掛著刻有特殊符文的玉佩。
「原來如此。」葉遠合上手劄,眼神變得無比冰冷。
三長老根本不是要殺他,而是想用那枚「廢人安養丹」逼出他體內的劍塚之力,再用血蚊蠱將其引出,好讓藏在暗處的同夥奪取劍塚。
屋外的鐘聲還在急促地響著,夾雜著村民的慘叫和蚊子的嗡鳴。
葉遠將葉小胖安頓在柴房,用艾草在門口堆起一道火牆,然後抓起牆角的斷劍木鞘,深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可能是整個葉家村的劫難。
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丹田內的劍塚正在發出前所未有的共鳴,那柄古樸長劍的劍柄上,第二個符文正在緩緩亮起。
當葉遠走出柴房時,看到月光下的院子裡,有無數金色的光點從艾草堆裡升起,像螢火蟲般圍繞著他飛舞。
那是被劍塚力量吸引的劍息,來自那些被血蚊蠱殺死的村民體內。
「來吧!」葉遠握緊木鞘,一步步走出院門,迎向那片遮天蔽日的蚊群。
他的身後,柴房裡的葉小胖胸口,金色印記正與丹田內的劍塚遙相呼應,發出淡淡的光芒。
而在村西頭的密林中,三長老正對著一麵水鏡跪拜。
水鏡裡映出一個模糊的黑影,黑影的聲音沙啞而威嚴:「找到劍塚的位置了嗎?記住,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在天亮前拿到它……」
三長老低頭應是,眼角卻瞟向水鏡邊緣。
那裡,有一隻巨大的蚊子正趴在鏡麵外,翅尖的銀刺上,滴落著與他柺杖上相同的暗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