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141章 你們的債,我替他們還了
夜琉璃的那一笑,輕如鴻毛,卻重若千鈞。
它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甚至未曾掀起一絲風浪,可就在那嘴角微揚的刹那,整片凝滯的夢境星海猛然一顫——彷彿凍土之下奔湧的春泉終於破冰,千萬裡沉寂的心燈被同時點燃。
歸藏影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遠的嗡鳴,如同遠古巨獸初醒。
原本緩慢吞噬笑意殘影的黑淵驟然擴張,化作一道逆向旋轉的金色漩渦,將那些由眾生記憶凝成的笑容儘數捲入核心。
每一道笑臉融入體魄,便有一縷純粹願力滲入陳凡神魂,修補著他瀕臨碎裂的識海。
心相金身轟然震響,眉心那枚由無數細小笑臉交織而成的金色印記驟然熾亮,宛如一輪微縮的太陽在額前升起。
「本源功德身熔煉進度91」
係統提示音冰冷依舊,但這一次,卻像是命運齒輪開始轉動的征兆。
然而,天不容善。
七曜封德陣感應到願力失控,瞬間暴起反製。
蒼穹之上,七座古碑自虛空中浮現,碑麵流轉著泛黃血痕般的文字——那是曆代功德行者的臨終遺言,字字泣血,句句含恨,此刻卻被煉成鎮壓意誌的符咒,化作七道通天鎖鏈轟然砸落!
鎖鏈穿骨貫魂。
一根釘入頭顱,壓製靈覺;兩根貫穿雙臂,禁錮真元流轉;一根刺中心口,封鎖情念波動;一根鎖住丹田,凍結氣海根基;另兩根則直插雙腿,將他牢牢釘在陣心石台之上。
七碑投影交疊成籠,銀輝下,陳凡如祭壇上的犧牲,渾身浴血,卻仍挺直脊梁。
尉遲玄冥立於高空,執「仁」碑殘影,聲音冷得像北境萬年不化的寒鐵:「你以為他們是為你而笑?」
他緩緩抬手,七碑同時震動,碑麵浮現出七段破碎影像——
一位披麻女子跪於大雪之中,身後是焚毀的醫廬。
她曾以自身精血煉藥,救活瘟疫之城九成百姓。
可當朝廷下令剿滅「妄改天序者」時,那些曾跪地叩謝的民眾,親手將她推上火刑架。
烈焰升騰中,有人哭喊:「你讓我們學會希望……可希望太痛!」
另一幕,一名老者拄杖奔走於荒村之間,傳醫授術,門徒遍佈天下。
百年後,他的弟子們卻集會盟誓,將他活埋於祖墳之下,棺木釘死前,親傳大弟子垂淚道:「師父,沒有苦難,修行便無意義。」
七位功德行者,七場悲劇。
他們皆因廣施善法、打破既定苦難秩序而被世人背叛,最終死於所救之人的刀鋒之下。
尉遲玄冥望著陳凡,聲音竟有片刻沙啞:「我們不想殺你……但我們必須殺掉『希望』本身。因為每一次希望燃起,都意味著下一次更慘烈的絕望。」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三百年前,我們也曾相信過一個人。他比你更強,比你更仁。可最後,整個南荒為他陪葬。」
話音未落,第七道影像亮起——那是一個與陳凡麵容相似的身影,站在崩塌的城牆上,懷抱死去的孩子,仰天長嘯。
畫麵戛然而止,隻剩灰燼漫天。
就在此刻,遠方傳來一聲清喝!
「陳師教我識字,讓我知人間有光;授我藥方,救母於咳血之夜……此恩此德,何罪之有?!」
柳媚破霧而來,肩披殘袍,手中高舉一卷泛黃紙帖——那是當年講壇學子聯名寫下的「謝師帖」。
她身後十餘青雲舊部齊步踏出,人人手持一頁殘箋,逐句誦讀:
「陳師曾解我困頓,贈書三冊,使我得以考入內門。」
「陳師指點藥理,助我研製『溫陽散』,救活瀕死族人。」
「那一碗靈米飯,暖了我整整一個寒冬。」
每念一句,封陣便劇烈一震,七碑投影出現細微裂紋。
更遠處,山坳間燈火點點。
小石頭站在高坡之上,身後百名孩童手拉著手,齊聲唱起那首曾在宗門流傳的童謠:
「陳師來,春風開,掃儘陰霾花自栽……」
歌聲稚嫩,卻穿透層層禁製,如清泉注入乾涸大地,彙入夢境星海。
歸藏影猛然昂首,吸收速度再次暴漲!
「檢測到大規模認知反哺,七碑使信念波動值突破閾值」
係統提示響起的那一刻,陳凡在鎖鏈貫穿神魂的劇痛中睜開了眼。
他的瞳孔已染上金芒,彷彿容納了整片星海。
七重壓迫幾乎碾碎他的意識,但他沒有嘶吼,沒有哀求,隻是靜靜地看向尉遲玄冥,嘴角緩緩扯動。
然後,他笑了。
笑聲起初極輕,繼而越來越大,直至響徹四野,震動搖搖欲墜的封德大陣。
那不是歡愉的笑,也不是癲狂的笑,而是帶著徹骨悲憫的笑,像是看透了千年輪回的宿命,又像是憐憫這群親手埋葬希望的守墓之人。
尉遲玄冥瞳孔驟縮,握碑的手第一次出現了顫抖。
而在那笑聲之中,陳凡的聲音清晰傳來,一字一句,如鐘鳴幽穀:
「你們怕重蹈覆轍?可你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陳凡的笑聲在夜風中回蕩,像是一道撕裂長空的雷霆,震得七碑投影嗡鳴不止。
他站在陣心石台之上,七道鎖鏈貫穿身軀,鮮血順著鐵鏈蜿蜒而下,在地麵彙成一圈暗紅紋路,彷彿古老的祭文正在蘇醒。
可他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
「你們怕重蹈覆轍?」他聲音沙啞,卻字字如釘,鑿進虛空,「可你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頓了頓,他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裡沒有得意,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近乎天真的坦然:
「我不是他們,我是陳凡!一個隻會煮飯、愛偷懶、怕打架的掃地的!」
話音落下,他猛地撕開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那道由十萬笑臉交織而成的烙印。
金光自皮肉間透出,每一道弧線都是一張笑臉,每一縷光芒都是一聲感謝。
那是無數人曾在困頓時記住的溫暖,是孩童捧著靈米飯時眼裡的光,是病者服下藥湯後那一聲虛弱卻真誠的「多謝陳師」。
此刻,這印記不再隻是功德的象征,而是人心的共鳴。
「你們的債,你們的痛,你們沒能走完的路——」陳凡低吼,雙目金芒暴漲,「我替他們還了!也替他們走下去!」
說罷,他竟主動催動識海深處那團不斷吸收笑意殘影的歸藏影,不再防禦,不再抵抗,反而將自身化作漩渦中心,瘋狂牽引七碑鎖鏈中封存的怨念與不甘!
那些被鎮壓了數百年的悲憤、絕望、質疑、背叛……如同黑潮倒灌,順著鎖鏈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經脈寸寸崩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五臟六腑似被烈火焚燒。
但他咬牙承受,任痛苦啃噬神魂,隻因他知道——
這些不是詛咒,是未竟之誌的重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虛空中忽有一縷梵音輕響,如古寺晨鐘,穿透輪回迷霧:
「善之一字,從來不怕死,隻怕無人繼。」
慈航古佛的殘音短暫顯現,一道模糊金影浮現在陳凡頭頂,掌心向下,輕輕一按。
那一瞬,天地寂靜,連七碑都為之凝滯。
緊接著——
「哢!」
一聲脆響劃破死寂。
第七座碑——「信」碑,碑角崩裂,一道微弱卻純淨至極的光芒逸出,如同初春第一縷破土的新芽。
那光中藏著一段未送出的藥方、一封未曾抵達的家書、一句卡在喉嚨裡最終沒能說出口的「謝謝」。
尉遲玄冥猛然踉蹌後退,手中「仁」碑黯淡三分,彷彿被某種無形之力抽走了根基。
他死死盯著陣心那個渾身浴血卻仍在笑的男人,嘴唇顫抖:「你……瘋了嗎?明知會碎,還要承接這一切?」
風聲嗚咽,無人回答。
唯有係統冰冷的聲音在陳凡意識中響起,這一次,卻是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本源功德身熔煉完成,可現世三息——是否召喚?」
還未等他回應——
遠方天際,一道白鶴長鳴撕裂雲層!
一隻通體雪白的仙鶴自九霄俯衝而下,羽翼展開百丈,其背影立著一位青袍老者,須發皆白,眼神卻銳利如劍。
他抬手一擲,一枚溫潤玉符脫手而出,於半空炸裂,化作一道橫跨夢境與現實的虹橋!
橋身流轉著歲月痕跡,彷彿承載過無數求道者的足跡。
白鶴真人立於雲端,聲音如雷貫耳:
「此子之道,當存於世。」
虹橋落定刹那,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