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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148章 你們吵完了?該我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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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三日不息,照徹東荒群山。

青雲榜上那兩個字——「陳凡」——如烙印般刻在萬修心頭。

起初是驚疑,繼而沸騰,最終化作一場席捲百宗的風暴。

訊息如雷貫耳:一個藏經閣雜役,無師無脈,未拜名門,竟以掃地之身登頂青雲榜首!

更令人震怖的是,那一戰他未曾出劍,僅以一拂袖、一枯葉,便令蕭寒舟自斷心路,跪地認敗。

道不在經中,在人心。

這句話隨著《太虛道藏》的異動傳遍四方,成了無數修士口中咀嚼的玄機。

有人說是天道顯化,有人說是古籍覺醒,唯有少數人察覺到,那青銅鎖鏈震動之時,陳凡的呼吸曾微微一頓,彷彿與某種沉眠千年的意誌有過刹那交彙。

第四日清晨,祖師殿前廣場鋪滿紅玉蓮毯,掌門玄微子親自主持典禮。

七十二峰弟子列陣而立,百宗使者執禮相觀。

空中懸著一方由靈力凝成的碑影,正是即將鐫刻入祖師碑林的名字。

位置,赫然列於開派祖師右側第三位——那是連曆代真傳長老都未曾享有的殊榮。

人群簇擁著陳凡前行。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青衣,腳踏舊麻履,肩頭還沾著昨夜掃地時落下的灰絮。

四周掌聲如潮,喝彩似海,可他的腳步卻像踩在虛空裡,輕得幾乎聽不見回響。

夜琉璃站在人群後方,指尖緊扣掌心。

她看見他走過玉階,看見他麵對萬眾矚目依舊麵無波瀾,看見他在掌門抬手欲宣詔時,忽然停步,抬頭望了一眼天邊漸隱的晨星。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不是榮耀加身的時刻,而是一場剝離。

「你不該這樣沉默。」她在心中低語,「這是你拚來的。」

可陳凡的眼神,平靜得近乎冷漠。

那不是傲慢,也不是疲憊,而是一種……超脫了所有外物牽引的清醒。

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為他沸騰,而他隻是偶然路過這場盛宴的過客。

慶功宴設在淩霄閣,酒未至,香已撲鼻。

玉虛門送來千年釀的「淨心露」,據說飲一口可澄澈神魂;天劍宗奉上《九劫劍圖》殘卷,言明願贈全本以結善緣;就連曾當眾斥其「螻蟻妄想登天」的趙元吉,此刻也堆著笑捧來一枚儲物戒,說是「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陳凡一一接過,卻未拆封,隻輕輕放在案側。

沈清霜悄然走近,袖中滑出一枚青玉簡,聲音極輕:「這是《太虛道藏》第一卷的拓影……我用神識冒險拓下,三日不敢閤眼。他們若知,必廢我修為。」她頓了頓,目光灼灼,「但我知道,隻有你能讀懂它。」

陳凡終於看了她一眼,眼中掠過一絲暖意,卻仍將玉簡置於原處。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擠進內圈。

白玉樓,昔日天機閣少主,如今衣衫襤褸,雙目卻亮如星辰。

他雙手捧著一本泛黃冊子,膝蓋微彎,幾乎是跪獻而出:「陳真人,請您過目——這是我耗儘家財、賣儘珍藏所著之書,《掃帚真人傳》。」

眾人嘩然。

有人譏笑:「瘋子寫書,也敢稱『真人』?」

可當白玉樓顫抖著翻開首頁,全場驟然寂靜。

墨跡淋漓,寫著一行狂放小字:

「彆人修仙靠殺人奪寶,我靠講笑話成神。」

底下一行小注:「主角:陳凡。職業:掃地僧。境界:不說破。」

笑聲未起,已有數位老修士麵色劇變。

他們猛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本野史奇談——而是將整個修仙界的荒誕,儘數剖開,釘在陽光下的刀鋒。

陳凡接過書,指尖撫過紙頁邊緣的焦痕——那是被執法堂搜查時焚燒未儘的痕跡。

他笑了,第一次真正笑了。

不是嘲諷,不是得意,而是……釋然。

夜琉璃終於按捺不住,穿過人群走到他身旁,聲音微顫:「你不高興嗎?這是你應得的。萬人敬仰,位列碑林,從此再無人敢輕視你!」

窗外忽有雪花飄落,一片片複上雕欄。

陳凡望著那雪,許久才開口,聲音輕得像風:

「十年前,我隻想安穩掃地養老。每天三頓靈米飯,掃完三層藏經閣,夜裡能睡個整覺……那就是我的大道。」

他轉頭看她,眸底映著燭火,也映著遠山:「現在他們給我一座廟,卻拿走了我掃帚的自由。」

話音未落,一隻灰毛小獸從梁上躍下,正是常在藏經閣出沒的小灰鼠。

它嘴裡叼著一張折疊整齊的符紙,落地後蹭到陳凡腳邊,仰頭吱了一聲。

他俯身取過,展開。

紙上無名無印,隻有一行硃砂小字:

「榜首之位,換不來藏經閣最深層的鑰匙。」

陳凡看著這行字,笑意更深。

原來如此。

他們以為加冕便是收服,賜名便是歸順。

可他們始終不信——一個能登頂青雲榜的人,為何還執著於一把掃帚?

因為他們不懂,有些門,不在石壁之後,而在人心之中。

而他要找的,從來都不是地位,不是榮耀,不是被供奉的名字。

是那扇從未開啟的門後,塵封千年的真相。

雪越下越大,淩霄閣內的喧囂仍在繼續。

可陳凡已悄然離席,走至廊下。

他抬頭望向藏經閣方向——那裡隻剩斷壁殘垣,唯有一扇孤零零的木門,在風雪中輕輕晃動,彷彿在等一個人歸來。

次日清晨,霜露未散,青雲宗萬峰仍籠在一片薄霧之中。

金光已歇,喧囂漸遠,唯有山風穿林而過,捲起幾片殘雪,落在淩霄閣外空蕩的玉階上。

昨夜那場盛大的慶功宴早已散去,真傳洞府前卻無人入住——門扉緊閉,靈陣未啟,彷彿從不曾有主人歸來。

而此時,藏經閣前的石階上,一道身影正緩步拾級而上。

陳凡背著那柄舊掃帚,布衣未換,麻履踏雪,肩頭落著微白霜色,宛如十年如一日地歸崗巡值。

他推開門扉,木軸吱呀一聲輕響,像是喚醒了沉睡的歲月。

塵埃在晨光中浮動,書冊靜默如初,唯有梁間小灰鼠探頭張望,隨即歡快躍下,繞著他腳邊轉了一圈,又躥回暗處。

他拂塵輕揮,落葉應聲聚攏。

動作不疾不徐,一如過往千百個清晨。

可這一掃,卻掃動了整個青雲宗的呼吸。

訊息如風般傳開——「榜首陳凡,未入真傳洞府,反回藏經閣掃地!」

有人驚愕,有人羞慚,更有弟子跪伏於遠處山道,不敢直視那抹樸素的身影。

就在這寂靜肅然之際,執事長老趙元吉踉蹌而來。

昔日威嚴赫赫、掌管百名雜役的老者,此刻竟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在門檻前。

他雙手捧著一隻粗陶碗,碗中湯水冰涼,飯粒凝結成塊,正是當年他罰陳凡所食的冷飯殘羹。

「當年……我以你頂撞為由,罰你餓腹三日掃地。」趙元吉聲音顫抖,老淚縱橫,「我說雜役不配聞道,說你癡心妄想……今日我願替你掃三年地,隻求……隻求你彆忘了這裡。」

寒風吹動他的白發,也吹不動那一份沉甸甸的悔意。

陳凡停下掃帚,低頭看著那碗冷飯,眼神沒有波瀾,也沒有譏諷。

他接過碗,仰頭一飲而儘,冰渣劃過喉嚨,刺骨寒涼。

「我不記仇,也不受恩。」他將空碗放在門側石台上,聲音平靜如水,「我隻是個掃地的。」

話落,掃帚再度揚起,枯葉紛飛,歸於角落。

他的背影挺直而淡然,彷彿昨日萬人敬仰的青雲榜首,不過是一場彆人做的夢;而此刻這方破敗閣樓、滿地塵埃,纔是他真正醒著的世界。

可就在他彎腰拾起最後一片梧桐葉時——

一聲低沉悶響自地底傳來,整座藏經閣微微震顫。

梁上積塵簌簌落下,小灰鼠驚竄入牆縫。

所有人屏息凝神,隻見底層地麵裂開一道幽深縫隙,一道青銅巨門自石磚之下緩緩浮現,其上纏繞的古老鎖鏈寸寸崩斷,發出似龍吟般的哀鳴。

那門,從未開啟,傳說連祖師都未能破之半寸。

而現在,它竟自行裂開一道細縫。

刹那間,幽光暴漲,紫氣如淵湧出,照亮了陳凡的側臉。

光芒深處,一部浮空古卷靜靜懸浮,無風自動,封麵上五個篆書大字緩緩流轉,透出亙古蒼茫之意:

《太虛道藏·終篇》

與此同時,南荒儘頭,靜音塔廢墟之下,一位佝僂老仆忽然睜開渾濁雙眼。

他望著天際殘雪,嘴角竟泛起一絲笑意,喃喃低語:

「他不要榜,也不要名……可偏偏,這纔是真正的『道種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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