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158章 老子不搶風頭,但得護她周全
皇城外三十裡,荒原如死。
風沙卷著焦土的氣息撲麵而來,天地間一片昏黃。
小阿滿跪在乾裂的泥地上,十指深深摳進泥土,指甲崩裂,血混著泥漿從指縫滲出。
他雙耳不斷湧出血絲,像有無數根針在顱內穿刺,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
「九幽共鳴波……來了!」係統警報在識海炸響,字字如雷,「頻率匹配度987——夜琉璃血脈正被強製啟用!倒計時:三十六個時辰!」
畫麵突兀閃現——一張泛黃信紙在狂風中燃燒,火舌舔舐最後一行字跡:「彆來,我不想你看見我變成怪物。」
陳凡站在車隊最前端,冷風灌入衣袍,獵獵作響。
他盯著那團焚儘的灰燼隨風飄散,彷彿親眼看著她一點點化為虛無。
胸口悶得發疼,不是因為魔氣壓迫,而是某種更深的東西在撕扯。
他猛地撕開衣襟,露出貼身藏匿的半枚符籙——那是三年前夜琉璃瀕死時,他耗儘功德換來的續命之物,本該能護她十年平安。
如今符上金紋黯淡,邊緣已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你說不讓我去……」他咬破指尖,鮮血滴落符麵,墨色符文驟然複蘇,泛起微弱紅光,「可這契是我定的,命也是我扛的。」
血與符交融刹那,一道無形波動擴散而出,彷彿觸動了某個遙遠的感應。
陳凡閉目,識海轟然震蕩——
【因果推演·開啟】
記憶碎片如潮水倒灌:
三歲的夜琉璃蜷縮在石室角落,渾身顫抖,被迫飲下那一碗漆黑魔血,雙眼泛起猩紅;
十二歲那年,她在月下揮劍斬斷師兄咽喉,隻因那人妄圖帶她逃離宗門,而她不能連累任何人;
每一個月圓之夜,她都在地牢深處醒來,指甲抓爛牆壁,哭到失聲,卻無人知曉……
這些畫麵,他曾親眼見過一些,更多卻是從未聽她提起。
此刻一一浮現,像刀刻進骨。
「她早就在替這個世界擋災了……」陳凡睜眼,眸底燃起赤焰,「憑什麼還要逼她走這條路?」
功德池劇烈翻湧,他調取所有與她有關的影像——春日裡她第一次笑,嘴角沾著桃花瓣;集市上她偷偷吃糖,被他發現後慌忙藏到身後;暴雨夜她靠在他肩頭聽雨,呼吸輕得像怕驚擾夢境……
萬千溫情凝於一線,化作一卷古樸卷軸,緩緩成形——《心燈錄》。
其上流轉溫潤光芒,似一點不滅心火,在黑暗中執拗燃燒。
就在此時,藏經閣後山,一道佝僂身影踏碎落葉而來。
她衣衫襤褸,宛如乞丐,臉上溝壑縱橫,唯有一雙眼睛仍透著舊日威儀。
幽姨立於殘碑之前,望著遠方魔淵方向,老淚縱橫。
「這是她三歲那年,老魔尊親手封印她神識時落下的殘片。」她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支漆黑骨笛,笛身布滿裂紋,卻隱隱傳出低泣般的嗚咽,「他不是要她成魔……他是知道,若不封住她的天賦,她活不過五歲。」
風止,葉落無聲。
忽然,掛在陳凡腰間的青銅鈴無風自響——
一聲清鳴劃破長空,淒厲如泣。
那是墨鴉殘羽所化的守護靈鈴,唯有在夜琉璃踏入祭壇核心、命運鎖鏈開始崩解時,才會自主鳴動。
「她已經進去了。」幽姨喃喃,「千年來,多少聖女覺醒皆成祭品,唯有她……是我親手抱出來的孩子。」
陳凡握緊《心燈錄》,目光投向南荒儘頭。
那裡,烏雲翻滾如墨海倒懸,一道裂縫自地脈深處蔓延而出,隱約可見血色符文浮動,正是「命鎖千城」大陣的支脈源頭。
「我不搶風頭。」他低聲說,聲音很輕,卻似鐵鑄,「但我答應過她,要帶她去看雪。」
話音落下,他足尖一點,身形掠空而起,直奔南荒。
身後,小阿滿掙紮著抬頭,望著那道決絕背影消失在風沙之中,嘴唇翕動,終未出聲。
而在千裡之外的地宮深處,老魔尊殘魂緩緩睜開雙眼,灰燼般的麵容竟浮現出一絲笑意。
「終於……有人敢逆天而行了。」
荒原儘頭,大地裂開巨口,腥風撲麵。
陳凡立於斷崖之上,俯瞰下方幽深魔淵。
深淵底部,隱約傳來萬眾低語,如同億萬生靈齊聲誦咒。
他取出掃帚,輕輕拂過鞋底塵土。
下一瞬,五行輪轉,氣息全隱,整個人如一粒微塵,悄然滑入地脈暗流。
而在那祭壇最高處,夜琉璃赤足踏上血蓮,長發飛揚,眼中已有猩紅蔓延。
她望了一眼入口方向,唇角微動,似想說什麼。
最終,隻化作一聲極輕的歎息。
陳凡潛行於地脈暗流之中,五行輪轉如呼吸般自然。
他將自身氣息壓縮至近乎虛無,連心跳都彷彿被泥土吞噬。
掃帚輕點岩壁,揚起一縷細塵,在血色符文交織的陣眼中劃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線——那是他用功德推演千次才尋得的縫隙,稍有差池,便會觸發整座「命鎖千城」支脈的反噬。
魔淵深處,空氣凝成實質般的壓迫感。
越接近祭壇核心,耳邊低語便越是密集,似億萬怨魂在顱骨內爬行,啃噬理智。
他的識海中,係統警報早已靜默,唯有一行猩紅小字不斷閃爍:【宿主已脫離安全閾值,因果鏈瀕臨斷裂】。
但他沒有回頭。
斷崖之下,豁然開朗。
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環形祭壇矗立深淵中央,九根巨柱刻滿扭曲咒文,頂端懸著一顆搏動的心臟狀晶核,正隨著某種古老節律噴吐黑霧。
千名魔修跪伏於地,鎧甲染血,刀鋒朝天,如同等待獻祭的群狼。
而在祭壇最高處,夜琉璃赤足立於盛開的血蓮之上,長發無風自動,額間裂開一道猩紅魔紋,宛如火焰燃儘靈魂邊緣。
老魔尊殘魂浮空而立,灰燼般的軀體裹挾著滔天威壓,聲音如雷貫耳:「女兒,唯有屠城啟脈,方能承我位格!今夜邊城十萬生靈,皆為汝登臨之路的薪柴!」
「恭迎新尊!」千喉齊吼,震得岩層簌簌崩落。
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自地底陰影中無聲浮現。
陳凡躍出刹那,並未出手,亦未言語。
他隻是抬起手,將那捲泛著溫潤光芒的《心燈錄》輕輕拋入祭壇中央的火心。
火焰騰起三丈,卻未能焚毀卷軸。
相反,它如遇故人般溫柔纏繞其上,隨即爆發出刺目金光!
光影流轉,幻象疊生。
夜琉璃瞳孔驟縮——
她看見自己蜷縮在石室角落,渾身顫抖,一碗漆黑魔血遞到唇邊時,門外傳來一聲焦急呼喚:「琉璃!你還好嗎?」是年少的陳凡,隔著鐵欄拚命拍打,卻被守衛一掌擊倒。
她又見春日桃林,自己怔怔望著飄落花瓣,忽覺頭頂一涼——陳凡笨拙地踮腳替她摘下卡住的發帶,結果扯疼了頭發,慌忙道歉,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還有那場暴雨夜,她在藥園偷采止痛草被罰跪簷下,他默默撐傘而來,蹲在一旁講了個荒誕笑話,逗得她破涕為笑,笑聲驚飛了棲枝寒鴉。
一幕幕記憶如潮水衝刷心防,那些曾被封印、被遺忘、被刻意忽略的溫柔瞬間,此刻儘數蘇醒。
「這些……」她喃喃開口,指尖撫上額頭灼痛的魔紋,「也是我的命?」
「焚了此物!」老魔尊怒嘯,殘魂震蕩,狂風驟起,黑焰席捲而去。
可火焰臨近《心燈錄》,竟如遇無形壁壘,紛紛繞行,不得寸進。
就在這死寂一瞬,陳凡識海轟然炸響——
「檢測到雙向執念超越天定命數,情感錨點與命運軌跡產生悖論性共振……是否啟動『同頻共振』協議?」
界麵猩紅閃爍,倒計時開始:10、9、8……
他望著祭壇上的她,眼中映著金光與血焰交纏。
她雙手抱頭,魔紋自額際蔓延至脖頸,麵板下似有活物遊走,口中溢位非人的嘶吼。
老魔尊怒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