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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167章 老子快撐不住了,可道理還得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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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如墨,壓得整個藏經閣彷彿要塌陷進大地。

那道自九霄垂落的銀光久久不散,映照出虛空之中靜立的身影——律吾。

他無麵無容,銀甲覆體,胸前橫著一柄冷光森然的律尺。

聲音自天穹滾落,不帶一絲情緒:「陳凡,你聚願成勢,擾動天機。此非罰,乃試:你所信之『善』,可堪承載萬民之托?」

話音未落,天穹裂開一道金縫。

沒有雷鳴,沒有轟響,隻有一道無聲的金色雷霆,自虛空中直刺而下,精準劈入陳凡識海!

刹那間,天地失聲。

陳凡雙目驟縮,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一幅畫麵——老周頭蜷在破草蓆上,骨瘦如柴,咳出一口黑血,渾濁的眼睛死死瞪著他,嘴唇顫抖:「你說行善有報……我咋還是餓死的?!你給我的那碗靈米飯……是不是過期了?是不是彆人不要的?啊?!」

陳凡心口猛地一絞,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想反駁,想說那天確實是他翻遍藥渣堆才換來的半碗殘糧,是他親手喂進老人嘴裡的……可記憶卻像被風沙掩埋的碑文,模糊不清。

他竟記不得,那一碗飯,到底是不是他送的?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浸透灰袍,滲入焦土。

他跪坐於地,雙手撐住地麵,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識海如遭刀割,每一寸神魂都被這質問撕扯著。

「我不是為了回報才做的……」他喃喃,聲音沙啞,「我隻是……看見了,就不能不管。」

夜琉璃盤坐其側,十指緊扣他的手腕,眉心泛起淡淡銀紋。

命運同頻已開啟,她正以自身神魂為橋,替他分擔反噬。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一幕幕質疑如利刃穿心,每一道都在動搖陳凡的信念根基。

「彆信它……那是劫雷幻象。」她低聲勸慰,聲音卻微微發顫。

可她自己心底,也泛起一絲寒意。

她也曾懷疑過。

當初家族覆滅時,她跪在廢墟前哭喊,為何天道不救無辜?

為何善人不得善終?

若不是遇見陳凡,她或許早已沉淪於怨憎之中。

此刻,那股熟悉的無力感再度襲來,隻是這一次,她咬緊牙關,將顫抖的手掌更緊地貼上他的脈門:「撐住……阿凡,你的善,不是為了換來什麼。它是你本身。」

第二重願劫雷,降臨。

識海再震,景象突變——

小石頭站在火堆前,手中扔進一卷焦黃紙頁,《陳師語錄》的字跡在烈焰中扭曲、焚儘。

孩子稚嫩的臉龐寫滿決絕:「你說救人就能改變命運,可我娘還是死了!你說隻要堅持就會有人相信,可現在誰還聽你的話?你救不了所有人……我不再信你了!」

「轟——」

陳凡胸口如遭重錘,一口鮮血噴出,灑在身前焦土之上。

係統提示冰冷響起:

「檢測到核心信眾動搖,功德池流失5」

數字跳動的瞬間,他感覺體內某種支撐崩塌了一角。

那不是靈力,不是修為,而是多年來一點一滴積累的信念之基。

人群外圍,一片死寂。

趙林低頭不敢看,張師兄握緊藥鋤,劉長老閉目歎息。

那些曾受益於陳凡之人,此刻皆沉默。

他們心中也有疑問:行善真能改命嗎?

若天道無情,我們又何必執著?

就在這時——

一聲清亮童音劃破壓抑!

「我記得!」

小鬆從人群中衝出,跌跌撞撞撲到陳凡身後。

他高舉手中斷帚殘柄,滿臉淚水,卻眼神明亮:「我記得!陳師教我認第一個字那天,太陽特彆亮!你指著『人』字說,做人,就要站得直!那天我沒飯吃,是你把乾糧掰一半給我……你還說,知識就是光明!」

最後一句說得磕絆,卻是他死死記住的話語。

話音落下,那根破舊掃帚殘柄竟微微發光。

一線純白願力自他心口湧出,如晨曦初露,刺破識海幻境一角。

金光搖曳,老周頭與小石頭的身影出現裂痕。

陳凡渾身一震。

那一線光雖微弱,卻熾熱。

不是來自神通,不是源於修為,而是源自一顆未曾沾染功利的童心。

它不問結果,不論得失,隻記得那個雨天裡,有個雜役蹲下來,為他撐起了傘。

第三重雷劫尚未落下,烏雲深處已有電蛇遊走。

律吾立於高空,銀甲不動,聲音依舊冷漠:「願劫三重,心魔自生。若不能證己心,何以渡眾生?」

藏經閣地底,小灰仰首長嘯,麒麟真形顯現,四蹄踏動地脈,引動殘存文道氣息升騰而上,化作一圈微光護罩,勉強托住即將崩潰的空間結界。

夜琉璃氣息漸弱,唇角滲出血絲,卻仍不肯鬆手。

陳凡低垂著頭,發絲遮住雙眼,整個人彷彿已被抽空。

可就在眾人以為他即將倒下之際——

他忽然動了。

右手猛地抬起,一把奪過小鬆手中的斷帚殘柄。

泥土碎石簌簌滾落,他緩緩抬頭,目光穿過漫天烏雲,直視那道金縫。

嘴角,竟揚起一抹極淡、極冷的笑。

然後,他以帚為筆,以地為紙,在焦土之上,狠狠一劃。

一道殘缺符痕浮現,隱約牽引四周逸散的文氣,彷彿喚醒了沉睡已久的某種東西。

風,忽然停了。

雲層裂開一絲縫隙,漏下一縷月光,恰好落在那道劃痕之上。

而那符痕的起筆之勢,赫然正是某個古老訣法的第一劃——

天缺可補。

陳凡的手腕顫抖著,掃帚殘柄深深嵌入焦土,那一劃如刀,割開了天穹的沉默。

他不再辯解。

言語在劫雷麵前蒼白如紙,而信念,從來不是靠說出來的。

當《補天訣》首句「天缺可補,唯願不息」被一筆一畫刻進大地時,整片藏經閣地脈都震了一下。

那不是靈力波動,而是某種更古老、更沉靜的東西——文道殘魂,在回應一個凡人以血為墨、以命書寫的誓約。

每一筆落下,記憶便翻湧一次。

第一劃,是城南豆腐攤的老李。

那天寒風刺骨,惡霸踹翻了熱氣騰騰的鍋,揚言每月三兩銀子「安身費」。

老李跪在地上撿碎碗,手抖得端不起一碗豆漿。

陳凡路過,隻說了一句:「你賣的是豆腐,不是骨頭。」第二天,老李支起新攤,麵對打手冷笑:「我做人,站得直。」從此再未低頭。

第二劃,是放牛溝的小山娃。

陳凡教他認字時順口提了句「算術能防騙」,幾年後這孩子竟靠著記賬本事進了商隊,攢下彩禮娶了鄰村姑娘。

婚禮那天,他對著眾人磕頭:「我娘說,要謝那個肯花半個下午教我寫『一加一』的人。」

第三劃,張嬸。

她本是灶台邊不起眼的廚娘,偶然聽陳凡提起防疫方子,連夜抄錄百份,走村串戶發下去。

瘟疫退去那日,全村人跪在祠堂外磕頭,喊的是「活菩薩」?

不,她搖頭:「我隻是聽了句話,做了件該做的事。」

這些瑣碎如塵的善果,從未被陳凡計入功德簿,也未曾兌換任何機緣。

它們像種子,散落在人間角落,悄然生根。

此刻卻被《補天訣》的符意喚醒,化作點點微光,自四麵八方飛來,彙入識海上空。

星河初現。

雖黯淡,卻堅韌。

第三重願劫雷終於轟然劈落!

金光如瀑,直貫而下,撞上那片由無數凡人心念凝成的星河。

刹那間,天地失色,空間扭曲,彷彿連時間都被撕裂出一道裂痕。

可星河未滅。

每一粒光點都在震顫,如同瀕死的螢火,卻始終不肯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錚!」

一道劍氣破空而來,緊隨其後的是數道決絕身影。

柳媚立於陣眼,黑袍獵獵,手中長劍斬斷青絲。

那一頭曾讓執法殿弟子私下稱羨的長發,隨風飄散於烈風之中。

她身後,十餘名執法弟子結陣而立,雙手貼印胸前,齊聲低喝:「護心·承願!」

陣法成型,光幕升起,硬生生將雷威偏移七分。

「你說過……」柳媚咬破舌尖,鮮血灑在陣圖之上,聲音冷得像冰,「人心不能燒。」

話音未落,雷勢暴漲。

陣法崩裂之聲清脆刺耳,如琉璃墜地。

所有人噴血倒飛,重重摔進瓦礫之中。

唯有陳凡仍跪坐原地,仰望著那片正在潰散的星河,喉間滾過一聲沙啞至極的低語:

「我不是要救所有人……」

風卷殘雲,他的灰袍獵獵作響,眼中映著將熄未熄的光。

「我隻是……不能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

蒼穹深處,忽有琴音遙傳。

第一個音符輕輕撥動,像是春雪初融,又似淚滴落地——《願生謠》響起。

而高空之上,律吾緩緩抬起手掌。

第四重雷,正在凝聚。

識海之內,幻象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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