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166章 你們都說我瘋了，可道理沒瘋
藏經閣廢墟之上，夜風如刀，割裂寂靜。
穹頂殘存的金網仍在微微震顫，那道細不可察的裂痕如同活物般緩緩延展，彷彿有一隻無形之手正從虛空深處緩緩推開一扇不該開啟的門。
星月無光，唯有九天之外，「薪火」碑文餘暉未散，映照出一行小字：「一人掃帚，萬人持光。」可這光芒越是明亮，下方的陰影便越深沉。
陳凡立於園心，衣袍獵獵，麵色卻平靜得近乎冷酷。
係統警報在他識海中不斷回響：「檢測到虛空夾層震蕩頻率上升——墮仙殘念正在複蘇！威脅等級：甲等。建議立即啟動守界影防禦機製。」
他沒有猶豫，神識一動，傳訊符紙化作流光飛出，直奔執劍童子居所與靈獸洞窟。
不多時，小鬆氣喘籲籲地躍上台階，手中緊握那截斷帚殘柄——正是此前講壇初立時陳凡所用之物，雖已破損，卻仍縈繞著淡淡的願力氣息。
小灰緊隨其後，通體銀鱗泛金，四足踏地時竟引得地麵微震，麒麟真形已然穩固，不再虛浮。
「它還會回來。」陳凡望著頭頂那片搖搖欲墜的結界，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不是今夜，就是明夜。我們不能等它破界而入。」
夜琉璃自暗處緩步而出，黑發如瀑，眸光似寒潭倒映星辰。
她凝視著他，一字一頓：「你又要動用『守界影』？」
陳凡點頭。
「可代價是記憶！」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與痛意，「上次你忘了母親的模樣，再前一次，是你啟蒙恩師的名字……這一次呢？你要忘掉什麼？」
他苦笑，抬手輕撫額角，那裡隱隱傳來撕裂般的鈍痛。
「因為隻有我能啟動它。」他說，「但這次不一樣。我不再讓它隻為我一人而燃。」
話音落下，他指尖輕點眉心，係統界麵在空中浮現，古樸而莊嚴。
【守界影·週期喚醒協議】靜靜懸浮於前，條件赫然在列：
「所需功德：1,000,000」
「附加代價：遺忘一段重要記憶」
然而就在眾人屏息之際，陳凡的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滑動，輸入一串冗長指令——
「繫結『薪火傳承鏈』，允許多重信諾共振觸發；開放非宿主協同共鳴許可權；建立信念錨點，實現代際守護延續性。」
刹那間，界麵劇烈波動，金色符文翻湧如潮，係統發出前所未有的提示音：
「警告：規則篡改超出初始許可權範疇……正在進行因果校驗……校驗通過。新協議生成：《守界影·共契版》。」
小鬆瞪大雙眼：「你……你在改天道定下的規矩？」
「不是改天道。」陳凡目光灼灼，「是讓這規矩，能被更多人守住。」
他轉身望向講壇，抬手指向那方空台：「去，站上去。舉起斷帚。」
小鬆遲疑一瞬，隨即咬牙踏上講壇，雙手高舉殘帚。
那看似平凡的木柄忽然嗡鳴震顫，彷彿回應某種古老召喚。
「召集他們。」陳凡低聲說。
號令傳下，不過半炷香工夫，百餘名曾受教於繕書坊、聽講於傳法台的弟子陸續趕來——有雜役少年，有跛腳老仆，也有曾誤入魔途如今洗心革麵之人。
他們不言不語，整齊列隊，麵向講壇跪坐成環。
「誦《行善守則》第一篇。」陳凡下令。
百人齊聲開口，朗朗而起：
「日行一善，不問回報；
見弱必扶，不避禍殃；
傳道授業，不吝分毫；
守心如鏡，不墮迷障……」
聲浪滾滾，如江河奔湧，直衝雲霄。
奇異的是，隨著誦讀持續，每一句誓言都化作實質般的金線，自人群頭頂升騰而起，纏繞向穹頂金網。
那些原本黯淡的符陣竟開始逐一亮起，裂痕之處竟有癒合之象！
與此同時，小灰低吼一聲，四足猛然插入地底，麒麟真氣如根須蔓延，迅速勾連起藏經閣舊址下的雙極鎮印。
兩枚沉寂多年的靈石核心轟然啟用，地脈之力洶湧迴流。
夜琉璃閉目盤膝，十指交錯結印，唇間吐出古老咒言。
她的身影漸漸模糊，彷彿融入虛空，將百人心念織成一張信念之網，儘數匯入陳凡識海。
那一刻，他腦海中炸開無數畫麵——
北境雪村孩童捧著謄抄的識字卷笑逐顏開；
南荒囚徒焚毀邪典，淚流滿麵叩首謝恩；
中州百姓每逢初一十五，在街頭設香案，供一碗清水，敬一位不知姓名的「掃帚先生」……
百萬功德，自人間而來，彙聚如洪流！
係統界麵瘋狂閃爍：「功德總額已達臨界值——1,000,002。是否啟動《守界影·共契版》？」
陳凡睜開眼，瞳孔深處似有火焰燃燒。
他也知道，自己即將失去的那段記憶，或許會讓他再也記不起某個重要的人、某段溫暖的時光。
但他更清楚——
有些火種，不該隻由一人守護。
血珠從陳凡指尖墜落，在夜風中劃出細小的弧線，砸在殘破的石階上，發出幾不可聞的「啪」聲。
他抬起手，在虛空緩緩勾畫——一筆一劃，皆以精血為墨，以意誌為筆。
符文初成時隻是微弱的紅光，可當百萬功德如江河倒灌湧入其中，那血色驟然轉金，熾烈如陽火熔鑄而成。
古老的契約紋路在空中延展、交織，最終凝成一座高達千丈的巨大虛影輪廓——正是「守界影」的本相。
但這一次，不同了。
巨像成型刹那，眉心之處忽有一簇火苗躍動，由虛化實，烙印成一枚古樸印記：薪火之形，三焰並立，其光不熾而恒久，彷彿自遠古燃至今朝。
金帚橫掃天際，帚鋒所指，穹頂裂痕竟被一道道金色絲線縫合，那股自虛空深處傳來的陰冷悸動也為之一滯。
「從此刻起，」陳凡聲音沙啞卻穿透雲霄，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魂魄刻入天地，「守界影不再隻為我一人而現——隻要有人記得『善有善報』，它便永不消亡！」
話音落下，萬籟俱寂。
連風都停了。
就在這死一般的靜默中，一聲輕歎自九天之外飄來，似佛音低誦，又似歲月回響：
「塵儘光生，理不斷根。」
慈航古佛的殘音隻存一瞬，便散入星河。
然而那八個字卻如鐘鳴長蕩，在場百人心頭齊齊一震，不少人眼含熱淚，伏地叩首。
願力未散，反而更盛。
講壇之上，小鬆雙膝跪地，手中斷帚竟開始生出新芽般的金紋，如同枯木逢春；小灰仰天長嘯，麒麟真氣與地脈共鳴，整座藏經閣廢墟之下隱隱傳出龍吟虎嘯之聲，彷彿沉睡已久的山川也在回應這場變革。
可唯有陳凡，身體猛地一晃。
他想抬手扶住額頭，卻已無力支撐。
膝蓋觸地的悶響驚碎了短暫的莊嚴。
鮮血自嘴角溢位，順著下頜滴落在焦土之上，瞬間蒸騰成一縷腥氣白霧。
係統提示冰冷地響起：
「【守界影·共契版】喚醒成功。」
「週期守護機製已建立，下次觸發將由願力閾值自動啟用。」
「代價結算完成：宿主遺忘片段——『母親臨終前的最後一麵』。」
他的瞳孔微微顫動。
腦海裡原本清晰的畫麵，正在飛速褪色。
那個躺在病榻上的女人，她曾握著他的手，輕聲喚他「阿凡」……她的臉呢？
她的模樣呢？
他拚命去抓，卻隻握住一片空白。
記憶的碎片如沙漏傾覆，無聲無息地滑走，不留痕跡。
夜琉璃衝上前，一把將他摟入懷中。
她的指尖顫抖著撫過他的臉頰，眼中淚光閃動：「彆怕……我都看見了。我記得她穿的是青布衣裳，左鬢有一根銀簪，是你七歲那年用第一枚銅板給她買的……我會替你記住，一輩子。」
陳凡嘴唇微動，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
他隻是靠著她，望著頭頂那片重新穩固的夜空，心中湧起一種近乎悲壯的平靜。
皇城地底，幽光搖曳。
命河長燈原本昏黃微弱，此刻卻猛然爆亮，燈火通明如白晝。
南宮策盤坐於陣心，手中古老命盤「哢嚓」裂開三道深痕，龜甲紋理寸寸崩解。
他緩緩抬頭，目光穿透層層地脈，直射向藏經閣方向，唇角揚起一抹森冷笑意：
「好一個功德成兵……你把願力煉成了規則武器。這天下，再也不是誰都能穩坐釣魚台了。」
風止，雲聚。
藏經閣上空，烏雲悄然翻湧，厚重如鉛，卻不降雷霆，亦無風雨。
就在眾人尚未察覺異樣之時——
一道銀光自九霄垂落，撕裂夜幕，凝而不散。
虛空之中，一人靜立。
銀甲覆身，無麵無容，唯有一柄律尺橫於胸前，聲如洪鐘震蕩天地：
「吾乃律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