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71章 禁室麵壁，我聽見龍說話了
天光乍破，黎明的第一縷金線尚未刺穿青雲宗的晨霧，森然的殺氣已如寒潮般席捲了整個外門。
講壇舊址周圍，還未散去的弟子們被一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驚得紛紛側目。
隻見執法堂的劉長老麵沉似水，身披玄黑色的執法長袍，領著一隊手持縛靈索的弟子，徑直穿過人群，目標明確地走向盤膝靜坐的陳凡。
「陳凡！」劉長老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如同兩塊寒鐵在摩擦，「你無視宗規，擅自聚眾，言論惑人，擾亂外門秩序。現依門規，罰你入禁室麵壁三日！帶走！」
話音未落，兩名執法弟子便如餓虎撲食般上前，冰冷的縛靈索瞬間纏上了陳凡的臂膀。
周圍的弟子一片嘩然，卻無人敢出言辯駁，那股來自執法堂的威壓，足以讓任何熱血瞬間冷卻。
張師兄臉色煞白，幾次想上前說些什麼，但迎上劉長老那雙冰窟般的眼睛，又把話嚥了回去。
他隻能在執法弟子押著陳凡轉身的瞬間，快步跟上，趁人不備，將一包用粗布裹著的東西塞進陳凡手中，嘴唇翕動，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陳凡感到掌心一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鑽入鼻息。
他不必看，也知道那是「安神草」。
這是張師兄父親的遺物，平日裡珍視異常，此刻卻毫不猶豫地給了自己。
一股暖流在冰冷的心境中悄然淌過，他沒有拒絕，隻是在與張師兄錯身而過時，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多謝。」
禁室位於青雲宗後山一處絕壁之下，終年不見陽光，甫一踏入，刺骨的陰寒便彷彿要鑽進人的骨髓裡。
石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最後一絲光亮與聲響。
黑暗中，陳凡能感覺到牆壁上布滿了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無數被囚禁於此的先輩留下的痕跡，功德金輪微微一轉，他「看」清了那些扭曲的筆畫，充滿了癲狂、不甘與絕望。
他沒有理會這些負麵情緒的侵擾，徑直走到石室中央盤膝坐下。
表麵上看，他是在遵從懲罰，靜心思過，但實際上，他的心神早已沉入地下。
那日問心蓮的餘韻尚未完全消散，它如同一台精密的淨化器，將這禁室乃至整座後山積鬱百年的怨氣緩緩滌蕩。
隨著這些「雜音」被清除，陳凡藉由功德金輪對地脈的感知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聽」到山岩深處，靈氣如江河奔湧，卻又被某種無形的大網強行約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壓抑的漩渦。
而在這漩渦的中心，一股磅礴、蒼涼而古老的氣息正在沉睡。
就在陳凡的神識試圖進一步探尋時，一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彷彿跨越了萬古時空，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枷鎖……鬆了……但他們……還在騙你……」
那聲音低沉、沙啞，充滿了無儘的疲憊與悲涼。
陳凡心神劇震，幾乎要從入定中驚醒！
也就在此時，眼前的係統光幕驟然閃爍，一行金色的文字浮現：
「檢測到遠古靈識接觸，共鳴已建立。是否消耗500功德，開啟『心語通幽』功能，深度解析靈識碎片？」
五百功德！
這幾乎是他積攢的一半。
但那句「他們還在騙你」如同一根尖刺，深深紮進了他的心裡。
宗門到底隱瞞了什麼？
這地底深處的東西，又究竟是什麼？
沒有過多的猶豫，陳凡心念一動，選擇了「是」。
刹那間，一股洪流般的破碎資訊衝入他的腦海。
眼前不再是黑暗的禁室，而是一片血色的夜空。
一座巍峨的鐘樓高聳入雲，樓頂之上，七道被濃鬱黑影籠罩的人影分立七方，他們口中高呼著「護宗大義，永鎮影淵」的口號，手中結著繁複而詭異的法印。
而在他們腳下，一個巨大的法陣正散發著不祥的紅光，法陣中央，一頭通體漆黑、鱗甲閃爍著星輝的巨龍被無數條符文鎖鏈捆縛，發出陣陣悲鳴。
陳凡的視角彷彿被固定在了巨龍的頭頂，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雙比山嶽還要巨大的龍目。
那裡麵沒有傳說中凶獸的暴戾與殘忍，隻有無儘的悲慟、失望，以及一絲被背叛的淒涼。
當封印完成的最後一刻，光華斂去，其中一道黑影的麵容在法陣餘光的映照下短暫地清晰了一瞬。
那是……一張年輕卻無比熟悉的麵孔，正是百年之後，如今高坐於掌門寶座之上的那個人！
轟！
記憶碎片消散，陳凡猛然睜開雙眼，額頭上已滿是冷汗。
他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狂跳不止。
一個顛覆性的、冰冷的真相在他心中成形——宗門世代供奉的所謂「護宗神獸」，根本不是守護者，而是被囚禁的地脈正源！
所謂的「影淵之龍」，恐怕纔是這片土地真正的靈性所在！
而以掌門為首的宗門高層，百年前就是封印它的元凶！
就在陳凡於禁室中洞悉驚天秘密的同時，青雲宗外門，一場詭異的騷亂正在蔓延。
數十名外門弟子在深夜突然從夢中驚醒，如同中了邪一般，不約而同地奔向早已空無一人的講壇舊址。
他們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大聲懺悔著自己過往的罪行。
「我有罪！上個月王師弟的築基丹是我偷的！」
「我……我曾在後山與李師弟私鬥，打斷了他的腿骨，還謊稱是他自己失足摔傷！」
「我欺壓新來的弟子，搶了他們三個月的月例……」
一聲聲的懺悔，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這正是問心蓮的殘留氣息引發的集體心魔反噬。
那些平日裡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罪惡感，在蓮花氣息的催化下，化作了無法掙脫的夢魘，逼迫他們將醜陋的真相公之於眾。
負責巡夜的趙林恰好路過此地，目睹這堪比百鬼夜行的一幕，驚得躲在暗處，大氣都不敢出。
他震驚之餘，用隨身攜帶的玉簡悄悄記錄下這一切，一個巨大的疑問在他心中升起：陳凡的講壇，真的隻是妖言惑眾嗎？
還是說，他觸碰到了宗門高層極力想要掩蓋的某個真相？
夜更深了。
禁室的石門發出一聲輕微的摩擦聲，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陳凡警惕地睜開眼，發現來人竟是白日裡親手將他送進來的劉長老。
隻是此刻的劉長老，臉上再無白日的威嚴與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夢遊般的恍惚。
他手中緊緊攥著半塊鏽跡斑斑的青銅令牌，眼神空洞地盯著陳凡，嘴裡喃喃自語：「你不該……你不該重啟講壇……那不是教化，那是……喚醒！」
話音未落，劉長老的身體猛地一僵，雙目圓瞪，隨即，殷紅的血絲從他的眼、耳、口、鼻中緩緩滲出。
他痛苦地捂住腦袋，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整個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劇烈抽搐起來。
陳凡瞳孔驟縮，係統界麵在眼前瘋狂彈出猩紅的警告：
「檢測到強烈因果反噬！目標曾參與『影淵封印』外圍佈置，因『問心蓮』氣息引動地龍怨氣，自身因果線瀕臨崩潰，魂體即將消散！是否啟動初始解鎖功能【渡厄替劫】？消耗2000功德，可為其代償部分因果，保其魂體不滅。」
兩千功德！
這是他剩下的全部！
救一個抓自己的人？
陳凡的念頭隻轉了一瞬。
劉長老是知情人，他剛才的話，他手中的令牌，都是關鍵線索！
他不能就這麼死了！
「確認！」陳凡咬著牙，在心中咆哮。
一道璀璨的金光瞬間從他眉心射出，如同一輪微縮的太陽，柔和而堅定地籠罩在劉長老身上。
劉長老的抽搐漸漸平息，七竅流出的鮮血也詭異地倒流了回去。
片刻後，他悠悠轉醒，眼神卻變得茫然一片，徹底失去了之前的神采。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陳凡，似乎完全不認識眼前的一切，隻是嘴裡開始無意識地反複唸叨著一句話：
「龍醒了……門……要開了……」
執法弟子很快發現了異常，將失魂落魄的劉長老抬了出去。
禁室之內，重歸死寂。
陳凡耗儘了所有功德，身體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但他的精神卻異常亢奮。
龍醒了，門要開了……
門？什麼門？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冰冷的石壁，最終，定格在角落裡一個毫不起眼的符文上。
那符文的刻痕比周圍所有的都要古老，形狀也並非癲狂的筆畫，而像是一幅被簡化到極致的地圖，又或者……是一把鑰匙的輪廓。
它的末端，遙遙指向地底深處。
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陳凡的心中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