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掃地三百年,一鍵功德成神仙 第72章 棺槨自啟那晚,我在地下畫了個陣
晨曦微露,禁室厚重的石門在刺耳的摩擦聲中緩緩開啟。
一絲夾雜著泥土芬芳的空氣湧入,讓被關了七天的陳凡精神為之一振。
他走出禁室,抬頭仰望那片被屋簷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眼中沒有絲毫重獲自由的喜悅,反而閃爍著一抹深邃的、近乎瘋狂的精光。
「師弟,你可算出來了。」一個敦厚的聲音傳來,張師兄快步上前,臉上寫滿了擔憂,「你怎麼樣?執法堂那幫家夥沒為難你吧?」
陳凡收斂心神,對著自己在這宗門內唯一的朋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沒事,師兄。正好在裡麵靜了靜心,還寫了些反省心得,想呈給長老過目。」
「反省心得?」張師兄一愣,隨即壓低聲音,「你還真信他們那套?你快忘了這事吧,以後離那地庫遠點,那地方邪門得很!」
「正因為邪門,才更需要有人打理。」陳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我剛跟趙師叔申請了,以後地庫的清掃工作,由我負責。」
「你瘋了!」張師兄大驚失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地方連執法弟子都不願多待,你去送死嗎?」
陳凡的目光越過張師兄的肩膀,望向遠處雲霧繚繞的主峰,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他輕輕掙開張師兄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師兄,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我不去,它也會來找我。」
話音落下,他不再解釋,轉身便朝著宗門雜役處走去,隻留下張師兄在原地滿臉困惑與不安。
雜役處內,負責戒律的趙林正襟危坐,聽完陳凡的請求,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在他臉上逡巡了許久。
他沒有問緣由,也沒有訓斥陳凡的異想天開,隻是沉默了片刻,從筆架上取下一塊令牌,淡淡地說道:「準了。記住,隻許清掃,不許觸碰任何禁製。」
陳凡接過令牌,躬身一拜:「弟子明白。」
在他轉身離開後,趙林拿起桌上的巡邏路線圖,指尖在「地庫」二字上輕輕一點,提筆將原本巡經此處的兩支巡邏隊路線,悄無聲息地調換到了後山藥園。
他望著陳凡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低聲自語:「小子,是龍是蟲,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地庫入口陰冷如舊,鐵門上的銅鏽彷彿都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陳凡手持令牌,門上的禁製應聲而開。
他提著一桶水和一把半舊的掃帚,一步步走下通往地底的石階。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陰寒之氣就越發濃重。
地庫深處,那具傳聞塵封了百年的巨大棺槨靜靜地躺在中央,四周的牆壁上刻滿了繁複的符文,卻依然壓不住那股若有若無的怨氣。
然而,就在陳凡踏入地庫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巨大的棺槨竟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嗡鳴,微微震顫了一下。
緊接著,一道道淡青色的霧氣從棺槨的縫隙中絲絲縷縷地溢位。
這霧氣與地庫的陰寒截然不同,它純淨而富有生機,所過之處,連空氣中的黴腐味都淡了幾分。
正是問心蓮淨化了無數怨氣後,反哺而出的至純地脈精元!
陳凡心中一喜,這正是他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他沒有絲毫猶豫,將水桶放在一邊,看似隨意地握著掃帚,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走動起來。
他的腳步時而迅疾,時而遲緩,看似在清掃,實則掃帚的末端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道道肉眼難辨的痕跡。
那些痕跡彼此勾連,形成一個複雜而玄奧的圖案,既有「鎖影陣」的隱匿之效,又暗含「土行遁術」的遁地之理。
這正是他結合腦海中傳承與自身功法,改良而成的獨門陣法——【地隱·歸元圖】。
「叮!陣法構築完成。」
「檢測到當前環境蘊含高濃度地脈精元,環境適配度99!陣法效果提升,可實現雙向感知與短暫潛行。」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陳凡深吸一口氣,那純淨的地脈精元彷彿受到牽引,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覺自己與腳下的大地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聯係。
他走到陣法中央,指尖真元流轉,對著地麵輕輕一點,口中低喝:「土行藏息!」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驟然變得虛幻,彷彿一捧黃沙融入了流水,悄無聲息地沉入了堅硬的地磚之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地下的世界豁然開朗。
這裡並非想象中的泥土與岩石,而是一個巨大的空洞空間。
一尊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龍形光影,正以一種屈辱的姿態盤繞著支撐整個地庫的中央柱基。
光影組成的龍鱗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每一道裂痕中,都纏繞著一條由黑色符文組成的咒鏈,咒鏈的另一端深深地釘入柱基,將它死死鎖在這裡。
龍首的位置,一枚殘破的玉簡正散發著微光,懸浮在空中。
陳凡能清晰地看到玉簡上那四個蒼勁古樸、卻又充滿了不甘與怨恨的大字——影淵不滅。
這就是宗門禁地的真相!
不是鎮壓著什麼妖魔,而是囚禁了一道龍魂!
正當陳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試圖靠近那枚玉簡一探究竟時,頭頂之上,也就是地庫的地麵,忽然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和壓低的交談。
「晦氣,又輪到我們巡查這鬼地方。」一個聲音充滿了不耐。
「忍忍吧,誰讓咱們得罪了執事呢?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叫陳凡的掃地雜役今天不是要來打掃嗎?等他再來,乾脆直接把他扔進那棺材裡關上三天,看他還敢不敢來!」另一個聲音冷笑道。
「這主意不錯!對了,你聽說了嗎?昨夜看守藏經閣的劉長老突然瘋了,見人就喊『有鬼』,上躥下跳的,據說就是因為前幾天不小心觸碰了此地的禁忌。」
「活該!誰讓他倚老賣老……」
陳凡在地底屏息不動,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劉長老瘋了?
看來這地庫的凶險,遠超自己的預料。
他心念一動,藉助這片空間內龍魂的共鳴,那兩名執法弟子的對話彷彿就在耳邊響起,一字不落。
這便是「雙向感知」的妙用。
他沒有選擇出手傷人,而是念頭微轉,將體內那絲由功德之力凝聚的細線悄然分出,如兩條無形的靈蛇,穿透地磚,精準地纏住了那兩名執法弟子的腳踝。
地麵上,那兩人正罵罵咧咧地準備轉身離開。
「走了走了,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折壽。」
就在他們同時轉身的刹那,陳凡在地底輕輕一扯。
「哎喲!」
「撲通!」
兩人隻覺得腳下一滑,彷彿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齊齊摔進了陳凡剛剛放在牆角的那桶水裡,濺起一大片水花,混著地上的陳年灰塵,糊了滿頭滿臉。
「哪個王八蛋在這放水桶!」
「見鬼了!快走!」
兩人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再也不敢停留,狼狽不堪地逃離了地庫。
確認他們走遠,陳凡才從地下緩緩浮現,身形由虛化實,彷彿從未離開過。
他走到地庫門口,故意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聲音在空曠的石階間回蕩,清晰地傳到了外麵守衛的耳中。
「誰?」守衛警惕地喝問。
「是我,雜役弟子陳凡,前來清掃地庫。」
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後,幾名守衛出現在石階上方,看到確實是陳凡,這才鬆了口氣,但依舊免不了幾句嗬斥。
而就在這混亂的瞬間,恰好輪值的張師兄也聞聲趕來。
陳凡趁著與他擦身而過,守衛們注意力分散的片刻,極快地將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紙條,塞進了張師兄寬大的袖口之中。
做完這一切,他纔像個真正的雜役弟子一樣,拿起掃帚,開始「認真」地清掃起來。
當夜,月色如霜。
藥園一間偏僻的小屋裡,油燈如豆,映照著張師兄那張寫滿震驚與不安的臉。
他顫抖著手,翻開了父親留下的一本陳舊筆記。
這是他父親生前的行醫劄記,他已翻過無數遍。
但陳凡紙條上的那句話——「龍眠非囚,速查鐘樓舊檔」,卻讓他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一個奇怪舉動。
父親曾指著這本筆記,對他說,如果有一天,宗門鐘樓無故自鳴,就一定要再看看這本筆記的夾層。
他深吸一口氣,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劃開筆記厚實的封皮夾層。
一張被燒得焦黃捲曲的殘頁,掉了出來。
殘頁上沒有文字,隻有一幅潦草卻觸目驚心的圖畫——一座宏偉的鐘樓,卻是以上下顛倒的姿態繪製的。
而在那倒懸的鐘樓下方,用血寫著一行小字,字跡因年代久遠而發黑,卻依舊透著一股刺骨的恨意:
「七護法弑主奪權,偽善者居高位。」
張師兄的瞳孔猛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抬頭,望向窗外。
遠處,宗門禁地的那座古老鐘樓,在清冷的月光下靜靜矗立。
萬籟俱寂,沒有一絲風。
「當——」
一聲悠遠而空曠的鐘鳴,毫無征兆地響徹夜空。
這一聲鐘鳴,彷彿並非敲在凡人的耳中,而是直接叩響了天地間某種幽深的共鳴。
它穿透了雲層,越過了山巒,無視了空間的阻隔,像一粒投入無垠黑海的石子,蕩開一圈圈無形的漣漪,朝著某個遙遠而黑暗的所在,悄然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