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兵王 第91章 山本複出
日軍，武漢，第十一軍野戰醫院，特等看護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味，也無法完全掩蓋從那具如困獸般躺在病床上的軀體裡，散發出的淡淡血腥和草藥氣息。山本武夫的左肋和右胸，纏著厚厚的繃帶，右腿則被石膏固定，高高地吊起。曾經如同獵豹般矯健流暢的肌肉線條，在一個多月的臥床之後，顯得有些鬆弛，但那雙半閉著的眼睛裡，偶爾閃過的精光，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冰冷、銳利。
“山本君，你的身體，還不能進行康複訓練。”一個戴著金絲眼鏡，頭發花白的日本軍醫，看著手中的x光片，眉頭緊鎖，“你的肺葉，雖然已經癒合，但依舊非常脆弱。肋骨的裂痕也還需要至少一個月才能完全長好。我建議……”
“我需要站起來。”
山本武夫的聲音，沙啞，卻如同兩塊金屬在摩擦，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沒有看那個軍醫，隻是死死地盯著窗外那片灰濛濛的天空。
“可是，少佐閣下！這會給您的身體，留下永久性的損傷！”軍醫急切地勸說道，“您是帝國的棟梁，我們不能……”
“一個隻能躺在床上的棟梁，和一塊腐爛的木頭，有什麼區彆？”山本緩緩地轉過頭，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軍醫，“醫生，告訴我，我什麼時候，可以重新拿起槍？”
“這……”軍醫被他那股駭人的氣勢，逼得後退了半步，聲音都在發抖，“理論上……至少需要半年。而且，您的右腿膝蓋骨粉碎，就算癒合，恐怕……恐怕也無法再像以前一樣……”
“半年？”山本笑了，那笑容，充滿了無儘的嘲諷和冰冷的殺意，“我等不了半年。我連半天，都等不了。”
他猛地伸出雙手，抓住了病床的護欄，用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強行，將自己的上半身，從病床上撐了起來！
“呃啊——！”
劇烈的動作，瞬間牽動了他胸口和肋下的傷口！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神經上！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苦悶哼，額頭上，瞬間布滿了豆大的冷汗！
“少佐閣下！您快躺下！”
“快！快叫護士！鎮定劑！”
軍醫和一旁的護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衝了上去！
“都給我……滾開！”
山本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他那雙因為劇痛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們！那眼神，如同受傷的孤狼，充滿了寧死不屈的瘋狂和凶狠！
所有人，都被他這股駭人的氣勢，鎮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山本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他那片被子彈洞穿過的肺葉，帶來一陣陣針紮般的刺痛。但他，卻硬是挺著，沒有再躺下去。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副官伊藤中尉，快步走了進來。當他看到山本這副樣子時，臉色也是一變。
“少佐閣下！您……”
“伊藤。”山本沒有理會他的驚慌，隻是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司令部那邊，怎麼樣了？”
伊藤看了一眼旁邊的軍醫，猶豫了一下，還是猛地立正，大聲報告：“報告少佐閣下！崗村大佐，剛剛從第十一軍司令部開會回來！情況……非常不樂觀！”
“說。”
“哈伊！”伊藤的聲音，充滿了壓抑的憤怒，“自從……自從我們上次在黑風口失利之後，那支代號‘幽靈’的支那部隊，就徹底消失了。但是，從半個月前開始，他們在鄂西山區，又重新冒了出來！”
“他們……他們端掉了我們設在破風口和黑石嶺的兩個據點！全殲了我們兩個小隊的守備部隊！”
“一個星期前，他們又用裡應外合的戰術，血洗了牛家村的據點！一個排的皇軍和一百多個皇協軍，在睡夢中，就被割斷了喉嚨！”
“現在，整個鄂西山區的後勤線，都陷入了半癱瘓狀態！我們至少有三個師團的物資補給，受到了嚴重影響！前線的部隊，甚至已經開始削減口糧了！”
“崗村大佐派出的兩個清剿大隊，在山裡轉了半個多月，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摸到！反而，被他們用陷阱和冷槍，打死打傷了上百人！現在，軍心浮動，士氣低落！很多人都說……那片山裡，住著一群真正的‘幽靈’！”
“廢物。”
山本聽完，隻是冷冷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崗村大佐和司令部的長官們，已經吵了三天三夜了。”伊藤繼續說道，“有人提議，用重炮和轟炸機，把那片山，徹底犁一遍！但參謀部認為，那裡地形太複雜，根本找不到目標，隻會浪費彈藥。”
“有人提議，再增派兩個聯隊的兵力，進行拉網式圍剿。但前線兵力吃緊，根本抽不出人手。”
“他們……他們現在，已經束手無策了。”
山本聽著，臉上那股因為劇痛而扭曲的表情，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如同獵手般的光芒。
他緩緩地，對伊藤伸出了手。
“扶我起來。”
“少佐閣下！您的身體！”
“我讓你，扶我起來！”山本的聲音，不容置疑！
伊藤看著山本那雙不容抗拒的眼睛，他咬了咬牙，隻能上前，和另一個護士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山本從病床上，扶了下來。
當山本的雙腳，第一次，在時隔一個多月後，重新接觸到冰冷的地麵時，他那條受過重傷的右腿，猛地一軟，整個人差點摔倒！
但他，卻用那股非人的意誌，硬生生地，撐住了！
“柺杖。”
伊藤連忙將早就準備好的柺杖，遞了過去。
山本拄著柺杖，一步，一步地，如同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艱難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朝著病房的門口，走了過去。
每一步，都牽動著他身上所有的傷口。每一步，都讓他的額頭上，滲出更多的冷汗。
但他，沒有停下。
“少佐閣下！您要去哪裡？”
“去……司令部。”山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森然的、如同惡鬼般的笑容，“去告訴那些飯桶。”
“他們的……救世主，來了。”
……
一個小時後，第十一軍司令部，作戰會議室。
氣氛，比山本病房裡的消毒水味，還要凝重。
司令官岡村寧次，正鐵青著臉，聽著手下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麵紅耳赤地，互相推卸著責任。
“情報部門的失職！如果不是你們連敵人的具體位置都搞不清楚，我們的清剿部隊，怎麼會屢屢撲空！”
“放屁！那片山，方圓幾百裡，連張像樣的地圖都沒有！你讓我們的人，怎麼去查？倒是你們後勤部門，連幾個小小的據點都守不住！簡直是帝國的恥辱！”
“都給我住口！”岡村寧次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讓所有的爭吵，都戛然而止。
“帝國的勇士，正在前線流血犧牲！而你們，卻像一群吵架的潑婦一樣，在這裡互相指責！你們的臉呢？”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從外麵，緩緩推開。
“報告。”
一個沙啞，卻又充滿了穿透力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聞聲回頭。
當他們看到，那個拄著柺杖，臉色慘白，身上還穿著病號服，但眼神卻銳利得如同出鞘利刃的身影時，所有人都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山本武夫！
那個在黑風口，被支那“幽靈”重創，幾乎喪命的，帝國陸軍的“鷹犬”！
他怎麼會在這裡？！
“山本君？”岡村寧次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巨大的驚訝。他親自下令，讓山本在醫院靜養，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去打擾。
“司令官閣下。”山本拄著柺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會議室的中央。他沒有敬禮，隻是用他那雙冰冷的眼睛，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高階將領。
“我聽說，你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他的語氣，平靜，卻又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放肆！”崗村大佐第一個站了出來，“山本君！這裡是司令部！不是你的病房！誰允許你……”
“崗村君。”山本打斷了他，他看了一眼這個名義上的上司，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如果你有辦法，解決掉那群‘幽靈’，我現在，就滾回我的病床上去。你有嗎？”
“我……”崗村大佐被噎得麵紅耳赤。
山本不再理他，而是將目光，直視著會議主座上的岡村寧次。
“司令官閣下。”他緩緩地開口，聲音，如同在宣讀一份早已擬好的判決書，“您不需要再增派一兵一卒，也不需要再浪費一顆寶貴的炮彈。”
“對付狼，就要用獵人的方法。”
“而我，就是整個帝國，最優秀的獵人。”
他將手中的柺杖，重重地在地板上一頓！
“我，向您請戰！”
“我請求您，授予我‘鄂西地區剿匪總指揮’的許可權！將那片山區所有與‘清剿’相關的部隊，全部交由我指揮！”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乾涉！我隻需要絕對的權力！”
“我向您，用我的武士道榮譽保證！”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和強大的自信！
“三個月！不！隻需要兩個月！”
“我會把那片所謂的‘幽靈穀’，變成一片真正的，寸草不生的死亡之穀！”
“我會把那個叫王衛國的支那指揮官，連同他的所有部下，一個不留地，從那片山裡，挖出來！”
“然後，用他們的頭顱，來洗刷，帝國皇軍和我自己，所蒙受的……全部恥辱！”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山本這股瘋魔般的氣勢，給徹底鎮住了！
岡村寧-次，看著眼前這個雖然身體殘破，但精神和意誌，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可怕的年輕軍官。
良久，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
“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從現在起，你，就是鄂西剿匪司令！”
“我等著，你用敵人的鮮血，來證明你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