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兵王 第94章 化整為零
“行動！”
王衛國那如同淬火寒冰般的命令，在死寂的幽靈穀中轟然炸響！
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片刻的遲疑！八十九名幽靈隊員，如同上滿了發條的戰爭機器，瞬間動了起來！
“燒！所有帶不走的東西，都給老子燒了！一點紙屑都不能留給小鬼子！”
李大山那標誌性的獨眼咆哮聲，在基地裡回蕩！隊員們衝進他們剛剛建好不到一個月的木屋宿舍，將裡麵所有可能暴露他們資訊的個人物品、訓練筆記、甚至是多餘的草蓆，全部拖了出來，堆積在訓練場的中央！
“刺啦！”
一支火把被狠狠地扔了上去！橘紅色的火焰，如同貪婪的舌頭，瞬間舔舐著那些曾經承載著他們短暫“家”的記憶的物品，將一切都化作了飛舞的灰燼和嗆人的濃煙！
“彈藥！按戰鬥小組！平均分配！每個人，步槍子彈八十發！衝鋒槍子彈一百二十發！手榴彈四顆！多一顆都沒有！”
鐘擺正冷靜地站在武器庫（那個由王衛國親手開鑿的山洞）門口，指揮著隊員們進行最後的物資分配。他們的彈藥，在經曆了之前的連番激戰後，本就所剩無幾。現在，更是要精打細算到每一顆子彈！
“藥品！優先供給戰鬥小組！‘醫生’，你帶上所有能帶的！記住，路上儘量用草藥！這些磺胺粉和嗎啡，是用來救命的！”
那個獨臂的醫療兵，正默默地將那些比金子還珍貴的藥品，小心翼翼地分裝到一個個小油布包裡，遞給即將分散突圍的各個小組負責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專注。
“地圖！每個人，都再確認一遍我們分割槽的路線和緊急聯絡點！記住！一旦失散，不要試圖尋找主力！活下去！像釘子一樣，釘在你們負責的區域！等待……我們反攻的訊號！”
影子正拿著一張粗糙的獸皮地圖，對著他即將帶領的第一、第二戰鬥小組的隊員，做著最後的、也是最關鍵的叮囑。
整個幽靈穀，沒有了往日的訓練嘶吼，也沒有了即將分彆的哭泣和不捨。隻有一種如同精密機器運轉般的、冰冷而高效的秩序。每個人，都在默默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銷毀檔案，打包物資，檢查武器，在臉上塗抹更深的油彩……
王衛國站在那座簡陋的、存放著犧牲弟兄骨灰的英靈祠前。
他沒有進去。
他隻是靜靜地，對著那黑漆漆的洞口，深深地，鞠了三躬。
“弟兄們。”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隻有他自己能聽見，“我們要走了。去找鬼子，收更多的血債。”
“你們的家，暫時，就安在這裡。等我們……打跑了小鬼子，我再回來，接你們，回家。”
說完，他猛地轉過身，再也沒有回頭。
半個小時後，訓練場中央。
八十九名幽靈隊員，已經按照王衛國的命令，分成了八個十人左右的戰鬥小組（王衛國親自帶領的小組人數稍多，包含了民兵骨乾），和一個由“醫生”帶領的、負責照顧重傷員的非戰鬥小組。
每個人，都背著精簡到極致的行囊，手中緊握著擦拭得鋥亮的武器。他們的臉上，塗滿了油彩，隻露出一雙雙如同餓狼般，閃爍著冰冷寒光的眼睛。
衝天的火光，已經漸漸熄滅，隻剩下中央那堆還在冒著黑煙的灰燼，如同一個巨大的、宣告著他們與過去徹底決裂的句號。
王衛國走到隊伍的最前方，他環視著眼前這八十多張堅毅而決絕的臉。
“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回答的聲音，壓抑，卻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很好。”王衛國點了點頭，“我再說最後三件事。”
“第一！”他的聲音，如同刀鋒般銳利，“記住你們的身份！你們是幽靈！不是土匪！就算是餓死，渴死，也絕不允許，搶掠百姓一針一線！誰要是敢壞了這個規矩，被我知道了，天涯海角，我也會追殺過去，親手擰下他的腦袋！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第二！”他的聲音，變得愈發冰冷，“記住你們的任務！你們是分散出去的火種！不是去跟鬼子拚命的！打了就跑，絕不戀戰！儲存實力，是第一要務！我寧可你們一個月不開一槍，也不希望聽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因為愚蠢的衝動，而白白犧牲！明白嗎？”
“明白！”
“第三！”王衛國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他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複雜的情感，“記住……活下去。”
“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給老子，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
“隻有活著，纔有機會報仇！隻有活著，才能等到我們……再相聚的那一天！”
說完，他猛地轉身，對著影子、鐘擺、李大山，三個主要的小隊負責人。
“影子！你們往東！記住，動靜要小！刀要快！”
“鐘擺！你們往北！給我把鬼子的眼睛和耳朵，都敲碎！”
“李大山！”他看著那個獨眼的漢子，眼神裡，充滿了信任和囑托，“你留下！給我把山本的主力，死死地拖在這片核心區！但是，記住，不要硬拚！用你的腦子去打！帶著弟兄們，活著！”
“隊長！那你呢？”李山的獨眼裡，充滿了擔憂。
“我？”王衛國笑了，那笑容，充滿了瘋狂和自信，“我去……遛狗。”
他一揮手！
“出發！”
沒有告彆，沒有擁抱。
影子帶領的第一、第二戰鬥小組，如同真正的鬼影，第一個，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東側那片被晨霧籠罩的密林之中。
緊接著，鐘擺帶領的第三、第四戰鬥小組，也如同冰冷的毒蛇，朝著北方的山脊，蜿蜒而去。
李大山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衛國，猛地一咬牙，帶著他的第五、第六戰鬥小組，如同狡猾的狐狸，鑽進了西側那片更加崎嶇、更加複雜的亂石坡。
最後，王衛國看著身邊剩下的，包括王二柱在內的，二十多個隊員。他們將是誘餌，是吸引山本主力火力的靶子。
“我們的路，最難走。”他看著他們，緩緩地說道，“怕嗎？”
“不怕！”王二柱第一個吼道，他的手裡，緊緊地握著那把三八大蓋，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不怕！”剩下的隊員，也齊聲怒吼！
“好！”王衛國點了點頭，“那就讓山本看看，我們這塊‘誘餌’，到底有多麼……硌牙！”
“我們走！向南！”
最後一支隊伍，也出發了。他們沒有選擇任何隱蔽的路線，反而，故意地，留下了一些不甚明顯的行軍痕跡，像是在故意引導著什麼。
空曠的幽靈穀，徹底陷入了死寂。隻剩下那堆還在冒著黑煙的灰燼，和那座沉默的、存放著英靈的石洞，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經存在過一支，名為“幽靈”的部隊。
……
兩天後，幽靈穀入口。
山本武夫拄著手杖，站在那片被炸塌的、如今已經被工兵清理出一條簡易通道的穀口。他的身後，是如同烏雲壓境般的、超過兩千名日軍精銳！
他看著穀內那片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幾座被燒毀的木屋骨架和一地灰燼的“基地”，他那張總是掛著冰冷笑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少佐閣下！”副官伊藤，快步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我們找到了！在……在那個山洞裡！”
山本的眉頭，微微一挑。
他拄著手杖，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那個由王衛國親手開鑿出來的山洞。
山洞裡，空空如也。隻有最深處，那個用石塊壘起的簡易祭台上，整齊地擺放著幾十個用竹筒做成的、簡陋的骨灰壇。
每一個竹筒上，都用匕首，深深地刻著一個代號。
瘋狗、鐵牛、鷹眼、工兵……扳手、釘子、漁夫、黃雀……
還有……最上麵的，三個空白的竹筒。
山本武夫靜靜地看著，看著這些沉默的竹筒，看著那一個個充滿了血與火的名字。
良久，他緩緩地，對著那些竹筒，微微地，鞠了一躬。
“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危險氣息。
“少佐閣下？”伊藤不解地看著他。
“他們跑了。”山本緩緩地直起身，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沮喪，反而，燃燒著一種更加熾烈的、如同獵手發現了狡猾獵物蹤跡般的興奮！“而且，是化整為零地跑了。”
“納尼？！那……那我們的大掃蕩……”
“掃蕩，才剛剛開始。”山本笑了，笑得無比的殘忍，“他以為，分散開，我就抓不到他了嗎？他以為，躲進這片林子裡，他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他指著那些竹筒。
“他有他的執念。而我，也有我的。”
“傳我的命令！”
“哈伊！”
“以這個山穀為中心！將我們的搜尋範圍，擴大到方圓一百裡！八路大軍，繼續前進！給我一寸一寸地搜！一寸一寸地碾！”
“另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對外宣佈！就說，我們已經成功搗毀了‘幽靈’的老巢！擊斃了他們的主力！殘部，正在四散奔逃！”
“少佐閣下？這是……”
“我要讓他，放鬆警惕。”山本冷冷地說道，“我要讓他手下那些分散出去的小老鼠們，以為他們安全了。然後……”
他走到山洞口，望著那片廣袤無垠的、充滿了未知危險的山林。
“我會像一個最耐心的蜘蛛，慢慢地，把他們，一隻一隻地，從他們的藏身之處，粘出來，然後，一個個地，吃掉！”
“至於那條最大的……也是最狡猾的魚……”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麵上，那一串若隱若現的、指向南方的腳印。
“他以為，他在遛狗？”
“嗬嗬……”
“那就讓我們看看，到底誰，纔是那條，被遛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