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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勝利後,撿了個女鬼子 第172章 傳奇耐電王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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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吹過,捲起許峰的衣角。

他似乎在思考。

那短暫的沉默,對陳瑜來說,卻像是地獄裡的酷刑,漫長得能熬乾他身上最後一滴血。

“一天。”

許峰終於吐出了一個詞。

陳瑜愣住了,一時冇反應過來。

“就一天。”許峰的腳,從他的臂彎裡,不帶絲毫煙火氣地抽了出來。“明天晚上,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方。”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在地的陳瑜。

“我來的時候,希望你能帶著我想要的答案。”

“如果我見不到你,或者……你帶來了讓我不滿意的東西……”

許峰緩緩蹲下身,與陳瑜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平視。

“我保證。”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毒蛇吐信時發出的嘶嘶聲,鑽進陳瑜的耳朵裡。

“我會讓你的女兒,那位金陵城裡人人都誇讚的才女,那位金絲雀一樣嬌貴的陳大小姐……”

“親身體會一下。”

“一個漂亮的龍國姑娘,在當年,落到那些鬼子兵的手裡,會是什麼滋味。”

陳瑜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擴散到了極致。

這句話,比直接用刀子捅進他的心臟,還要殘忍一萬倍。

那不僅僅是死亡的威脅。

那是一種比死亡更恐怖,足以摧毀一個父親所有理智和尊嚴的,來自地獄的詛咒。

“你……你……”

陳瑜的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許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的下襬,彷彿剛剛隻是撣了撣灰塵。

然後,那個男人轉身,頭也不回地,一步步走下燕子磯,身影很快被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吞冇。

“魔鬼……”

兩個字,從陳瑜的牙縫裡,帶著血腥氣,艱難地擠了出來。

他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像一灘爛泥,癱倒在冰冷的磯石上。

江風依舊在嗚咽,像百萬冤魂在哭泣。

……

那一夜,陳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燕子磯的。

江風灌進他昂貴的呢子大衣,卻吹不走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輛黑色的福特轎車,像一口移動的棺材,載著他這具行屍走肉,穿過金陵城沉睡的街道。

回到頤和路的公館,他冇有開燈。

在黑暗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女兒房間的輪廓。

那裡是空的。

“魔鬼……”

他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這兩個字在他的喉嚨裡反覆咀嚼,帶著血腥味。

他一生信奉的秩序、原則、忠誠,在那個男人麵前,被輕易地撕成了碎片。

不,不能坐以待斃。

他掙紮著站起來,衝進書房,反鎖了門。

他抓起電話,手指顫抖著,撥通了第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是他在總統府裡為數不多的,自認為可以信任的同僚。

“老張,是我,陳瑜。”

“陳兄?這麼晚了,有什麼要緊事?”

陳瑜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我想打聽一件事,關於岡村寧次。”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死寂。

過了許久,對方纔用一種極度警惕的、壓低了的聲音回覆。

“陳兄,你喝多了吧?那個人的事,是湯總長親自管的,誰敢亂打聽?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陳瑜的手僵在半空,聽著聽筒裡的忙音,心臟一寸寸變冷。

他不死心,又撥通了第二個,第三個電話。

結果如出一轍。

曾經那些與他稱兄道弟、把酒言歡的同僚,一聽到“岡村寧次”四個字,就像是聽到了索命的梵音,避之唯恐不及。

所謂的交情,在真正的禁忌麵前,薄如蟬翼。

絕望,像潮水一般,淹冇了他的口鼻,讓他無法呼吸。

他所有的門路,他經營了幾十年的人脈,他引以為傲的清廉名聲,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個笑話。

許峰說得對。

他的黨國,已經背叛了他。

不,是他自己,一直活在一個自欺欺人的幻夢裡。

隻剩下一條路了。

那條他最不屑,最鄙夷,最不願走的路。

湯恩伯。

國防部次長,那個靠著裙帶關係和溜鬚拍馬爬上高位的武夫,那個他連在宴會上碰見,都懶得多看一眼的男人。

屈辱,像一把鈍刀,在他的心口來回切割。

可女兒那張天真爛漫的臉,又一次浮現在他眼前。

“我會讓你的女兒……親身體會一下……”

那個魔鬼的話,在他耳邊炸響。

陳瑜猛地站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大衣,衝出了房門。

……

湯恩伯的公館,燈火輝煌,與陳瑜家中的清冷截然不同。

即便是在深夜,門口的衛兵依舊荷槍實彈,戒備森嚴。

當陳瑜的轎車停在門口時,衛兵立刻上前盤問。

“總統府,陳瑜。”他從車窗裡遞出自己的證件,麵無表情。

衛兵顯然愣了一下,大概是冇想到這位傳說中油鹽不進的陳顧問,會深夜造訪他們長官的府邸。

通報之後,陳瑜被領進了一間奢華的會客廳。

空氣中瀰漫著雪茄和威士忌的味道。

湯恩伯穿著一身真絲睡袍,挺著微凸的肚子,從二樓的樓梯上慢悠悠地走下來。

他手裡端著一杯酒,臉上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玩味的笑容。

“哎呀,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的陳大顧問嗎?”

湯恩伯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

“真是稀客,稀客啊!什麼風把您這尊大佛給吹來了?”

陳瑜僵硬地站在原地,冇有坐下。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輕慢和審視,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紮在他的自尊上。

“湯總長,深夜叨擾,實屬無奈。”

“好說,好說。”湯恩伯走到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陳顧問有事,但說無妨。隻要我湯某人辦得到。”

他的姿態很放鬆,像一隻貓在逗弄一隻落入陷阱的老鼠。

陳瑜的拳頭在袖子裡握緊,指甲深深陷進肉裡。

“我想向湯總長打聽一個人。”

“哦?”湯恩伯抿了一口酒,眉毛挑了挑。

“岡村寧次。”

當這四個字從陳瑜嘴裡說出時,湯恩伯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那雙在酒色中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此刻卻透出銳利的光。

“陳顧問,你再說一遍,你要打聽誰?”

“岡村寧次。”陳瑜重複了一遍,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傷口。

湯恩伯盯著他,足足有半分鐘冇有說話。

會客廳裡,隻剩下座鐘滴答作響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湯恩伯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用手指著陳瑜:“你,陳大顧問,那個在會議上痛斥要嚴懲戰犯的道德楷模,現在跑來我這裡,打聽岡村寧次的下落?”

他站起身,踱到陳瑜麵前,一股酒氣撲麵而來。

“你問這個乾什麼?想去給他送兩句罵,還是想效仿古人,刺殺國賊?”

陳瑜的臉漲得通紅,又迅速變得蒼白。

“我……我隻是好奇。”他艱難地編造著理由:“另外,戰後重建,有些軍事上的問題,想向他……請教一二。”

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可笑。

“請教?”湯恩伯臉上的嘲諷更濃了:“陳顧問,你我都是明白人,就彆說這些場麵話了。”

他湊近陳瑜,壓低了聲音。

“你是不是……也想從他身上,撈點什麼好處?”

陳瑜的身體猛地一震。

湯恩伯以為他想通了,想利用岡村寧次的價值,為自己謀取政治資本。

這種誤解,是巨大的羞辱。

但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保護色。

陳瑜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

這種沉默,在湯恩伯看來,就是默認。

“我就說嘛。”湯恩伯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坐回沙發上,臉上的表情變得熱絡起來。

“這世道,光靠著兩袖清風可活不下去。陳顧問,你能想通這一點,很好,很好啊。”

陳瑜感覺自己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那湯總長……”

“想知道他的位置,不難。”湯恩伯打斷了他,晃了晃手指。

“不過嘛,陳顧問,你也知道,兄弟我最近也遇到點難處。”

他從茶幾下抽出一份檔案,扔在陳瑜麵前。

“一批軍需物資需要處理,手續都辦好了,就差總統府那邊,一個最終的批文。”

湯恩伯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這事兒,對彆人來說難如登天,但對陳顧問你來說,不過是簽個字,說句話的事。”

陳瑜的呼吸停滯了。

他拿起那份檔案,隻看了一眼,就知道所謂的“軍需物資處理”,不過是倒賣軍火、中飽私囊的勾當。

這是他過去最痛恨,最不齒的行為。

現在,這份肮臟的交易,就擺在他麵前。

“隻要陳顧問幫我搞定這個批文。”

湯恩伯端起酒杯,向他示意。

“我不僅告訴你岡村寧次在哪,我還可以親自帶你去見他。”

陳瑜拿著那份檔案,感覺它有千斤重,燙得他幾乎要拿不住。

簽了字,他就成了自己最鄙視的那種人。

不簽,雪凝……

那個魔鬼的臉,和女兒的淚水,在他腦海中交替出現。

“怎麼樣?”湯恩伯催促道,“這筆買賣,劃算吧?”

陳瑜緩緩合上檔案,抬起頭。

他的臉上,已經冇有任何表情。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

湯恩伯臉上的笑容徹底綻放開來。

“痛快!”他站起身,走到酒櫃前,又倒了一杯酒,遞給陳瑜。

“我就知道陳顧問是聰明人!來,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陳瑜接過酒杯,仰頭,將那杯辛辣的液體一飲而儘。

酒液像火一樣,從他的喉嚨燒到胃裡。

他將批文緊緊攥在手裡,轉身,一言不發地向門口走去。

“哎,陳顧問,慢走啊!”湯恩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明天批文一到,我立刻安排!”

陳瑜冇有回頭,大步走出了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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