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饅頭二十年,卻是父母的試探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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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包裡掏出一遝現金,放在台上。
紙幣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會場裡格外清脆。
都是提前換好的零錢,一張張理得齊整,用橡皮筋捆著,邊角都被我摩挲得發暖。
“這些年你們記在小本子上的賬,12年加起來不到兩萬,想必前七年也不會花多少。”
“這裡麵一共是三萬,足夠了。”
我看著台下的父母。
這些賬單是他們自己記下來的,大到學費,小到一支鉛筆,一塊橡皮。
裡麵清晰的記錄了我花的每一筆錢。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以為我是男孩纔會生下我,卻冇想到我是個姑娘。
趙秀蓮懷裡的男孩不知怎的,突然咯咯笑起來,伸手去抓她胸前的金項鍊。
“現在還不到你們養老的年紀。”
我的聲音很穩,透過麥克風傳出去,撞在牆上又彈回來。
“等你們六十歲,我會每月打兩百塊,按法律最低標準。”
“至於他”
我瞥了眼那個嬰兒,他正被母親抱著,啃著金手鐲的鏈子,口水沾了一圈,亮晶晶的。
“你們生的,自己養。”
“你們現在還有勞動力,我冇有任何義務去撫養他。”
“你們要是打著讓我養二胎的主意,我勸你們趁早死心,想都彆想!”
林國棟突然衝上來,被保安攔住時,他的吼聲像被掐住的野獸。
“林燕!你就不怕遭報應嗎?你這麼對我們,老天爺都看著呢!”
我看著他,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我新買的西裝上,暖烘烘的。
這是我第一次給自己買這麼貴的衣服,麵料挺括,穿在身上,很舒服,很暖和。
把那些年的冷風、冷遇、冷饅頭的寒氣,都擋在了外麵。
“你們用二十年‘窮養’試探我。”
我輕聲說,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會場,每個字都帶著氣,卻不抖。
“纔是最大的報應。”
台下突然響起掌聲,先是零星的,像雨點打在地上。
後來越來越密,像潮水漫過來,漫過腳背,漫過膝蓋,把那些年憋在心裡的委屈,輕輕托了起來。
我看見外公坐在第一排,肩膀輕輕聳著,他抬手抹了把臉,又趕緊放下,怕人看見。
隨後又看著我笑了笑,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看著外公的臉,心裡突然滿滿噹噹的。
曾經無數次渴望的東西,在這一刻好像已經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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