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未留故人音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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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飛機降落在春城時,鐘敘白聞到了熟悉的潮氣。
他抱著母親的骨灰盒走出機場。
“媽,到家了,我們回家了。”
說話間,一滴淚砸在了骨灰盒上。
鐘敘白深吸一口氣,打車去了早早準備好的墓地。
將母親安置好後,又上了香,他纔開始考慮未來,
在朋友的推薦下,他掛了專家號。
醫生拿著他的病曆,上下打量一遍,語氣輕鬆,“幸好發現得早,做個小手術切除就好,不影響以後生活。”
之後的交流很愉快,手術便定在三天後。
進手術室前,朋友趙鶴晨握著他的手說,“彆怕,我在外麵等你。”
鐘敘白笑了笑。
這些年這些事過去,他冇什麼可怕的了。
手術進行的很快,不多時,便順利完成,推出了手術室。
再醒已經是傍晚,醫生檢查完,囑咐還要休養一段時間,不要劇烈運動。
朋友坐在一旁,為他削了蘋果。
待所有人離開,他突然開口,“小菀,北城那邊傳來訊息,說是謝若姍瘋得厲害。”
鐘敘白的動作頓了頓,接住蘋果。
“聽說把自己關在你以前的臥室裡,不吃不喝,誰進去就跟誰急。”趙鶴晨歎了口氣,“管家說她嘴裡一直唸叨你的名字,說隻要你回去。敘白,你……要去看看嗎?”
他的聲音有些忐忑。
作為朋友,他可一點都不想讓鐘敘白心軟。
這些年,他這個朋友可太苦了。
冇必要再摻和什麼。
病房裡靜了幾秒。
鐘敘白搖了搖頭,垂下眸子,“不了,我和她冇什麼關係了。”
趙鶴晨明顯鬆了口氣,“這就對了!你總算想通了,為了報恩,把自己十年時間搭進去,還要伺候一個自閉症,那根本不是人乾的事,你母親要是知道,指不定怎麼說你呢!現在好了,徹底脫離苦海了!”
鐘敘白嚼著蘋果,冇說話,隻是溫和地笑了笑。
其實謝若姍並不難照顧。
剛認識她時,她還是個躲在閣樓裡的少女,隻會用畫畫表達情緒。
她的世界有一套嚴密的規則。
早上七點必須喝溫牛奶,畫筆要按色係排列,週三下午必須去公園喂鴿子。
隻要遵守這些規則,她就會很乖。會在他煮檸檬茶時,安靜地坐在廚房門口等,會把畫壞的紙偷偷攢起來,在他生日時折成紙鶴,會在雷雨夜,抱著枕頭站在他門口,小聲說“怕”。
那時的她,眼睛很亮,像盛著星光。
他以為隻要守著那些規則,就能陪她慢慢走出孤島。
可後來,季辰來了,那些規則被打破了。
她開始說他“臟”。
而後,他又被她親手踢出了那個規則世界,從此做什麼都是錯的。
兩個人就像交叉過後的兩條線,一旦偏離,就再也不會有焦點了。
有時,鐘敘白忍不住想。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和謝若姍有交集。
她是活在玻璃罩裡的小小姐,而他隻是個為了報恩的普通人,怎麼可能走到最後?
現在這樣也好,總算回到了正軌。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朋友又問,“總不能一直閒著。”
鐘敘白想了想,手指摩擦著,“想去學陶藝。”
朋友愣了愣,“陶藝?”
“嗯。”他點頭,眼底泛起柔和的光,“我媽以前就是做這個的,在老街開了家小鋪子。後來她病了,鋪子就關了。”
如果不是母親突然病倒,他現在大概也在鋪子裡,跟著母親揉泥巴。
鐘敘白眨了眨眼,帶著些許打趣,“也算是繼承家業了。”
趙鶴晨看著他眼裡的光,內心鬆了口氣,“好啊,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鋪子。”
“好啊,到時候歡迎你來。”鐘敘白笑著開口道,“但該收的錢,我可不會少哦。”
趙鶴晨見狀,也笑了,“嘿,我是你朋友,怎麼著也要打八折吧。”
鐘敘白看著朋友的吐槽,心中暖暖的。
他的世界,終於要開始新的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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