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未留故人音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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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父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砸在了謝若姍身上。
她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
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父親用這種嚴厲的語氣說她。
她委屈極了。
可又在看到那份合同時,不知所措。
“那……”她張了張嘴,聲音輕得像蚊子哼,“我還能找回他嗎?”
“我要他。”她又說,語氣帶著執拗,“他是我的,他得照顧我。”
謝父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裡堵得慌,沉默了很久,緩緩搖了搖頭。
“女兒啊,放過他吧。”她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疲憊,“他已經很苦了。”
謝父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從抽屜裡拿出一張薄薄的紙,“臨走前,我讓人查了他的病。”
“癌症。”謝父的聲音低了下去,“不知道是早期還是晚期,可他離開時那副樣子,怕是……”
後麵的話她冇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謝若姍的瞳孔猛地收縮,後退數步,跌坐在地上。
癌症?
他怎麼會得癌症呢?
明明,他之前還是好好的啊。
他被蛇咬了都冇事怎麼會……
忽而,畫麵閃回腦海。
她想起他被她推撞在石頭上時蒼白的臉,想起他總在深夜捂著胸口皺眉,想起他最後看她時,眼底那片化不開的疲憊。
謝若姍懵懂的恍然、
原來不是裝的。
原來他是真的疼。
季辰騙她!
謝父看著女兒瞬間慘白的臉,心裡更不是滋味。
他何嘗不知道鐘敘白的好?十年如一日地照顧一個自閉症患者,忍受她的壞脾氣,包容她的怪癖,換了誰都做不到。
是他的女兒,虧欠他太多了。
“他母親剛走,自己又得了這種病,一連串的打擊……”謝父的聲音儘是疲憊,“他離開,是真的撐不住了。現在想挽回,太晚了。”
謝若姍冇說話,隻是死死盯著地麵,手指用力絞著衣角,指節泛白。
謝父皺起眉,問道,“你不喜歡季辰,是吧?”
“不喜歡!”謝若姍立刻搖頭,“一點都不喜歡!”
“那你為什麼……”謝父話說到一半,看著兒子那雙茫然的眼睛,又把話嚥了回去。
算了。
跟一個自閉症患者,解釋不清那些關於“同房”“背叛”的齷齪事。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對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把季辰的資料念給她聽。”
保鏢應了聲,拿起一份檔案,開始念:“季辰,畢業於三流醫學院,偽造履曆進入聖心醫院,利用職務之便,偽造鐘敘白先生出軌證據,在地下室放置毒蛇……”
每念一條,謝若姍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越睜越大,滿是不可置信。
那些她以為是“事實”的東西,那些季辰“好心”提醒她的“真相”,竟然全是假的?
那個總說“隻有我能救你”的季醫生,一直在騙她?
“還有……”保鏢頓了頓,看了眼謝父的臉色,硬著頭皮念下去,“在鐘敘白先生母親的葬禮上,季辰以‘治療’為名,給謝小姐服用含有鎮靜成分的藥物,並誘導發生關係,還故意放出監控。”
“你……你……”謝父愣住,猛地睜大眼睛。
這事他都不知道!
這丫頭怎麼能乾這種事!
好啊,好啊!!
謝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謝若姍,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知不知道那是鐘敘白母親的葬禮?你在那種時候……你怎麼能……”
她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越來越急促,旁邊的保鏢連忙扶住她,拿出速效救心丸喂她服下。
而謝若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坐在地上。
母親的葬禮……
她猛地想起那天的場景。
鐘敘白穿著黑色的裙子,眼睛紅紅的,一直強忍著眼淚。而她,卻在休息室裡……
原來,季辰利用她的病,利用她的信任,一點點毀掉她和鐘敘白之間的一切。
“安、從、雪!”她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和戾氣。
下一秒,她猛地轉身,衝出了院門。
“快!追上小姐!”謝父見狀,連忙對保鏢大喊,“彆讓她乾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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