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玫瑰不逢春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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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監獄出來，顧炎盛的車停在樹蔭下。

他靠在車門上，手裡把玩著一朵紅玫瑰。

看到我，他走過來，把花彆在我的耳邊。

“都解決了？”

“嗯。”

“開心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說不上來，心裡空落落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

報了仇，出了氣，可那十年的苦難並不會因此消失。

那些傷痕，早已刻進了骨血裡。

顧炎盛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就去填滿它。”

“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一路向北，開到了海邊的一座墓園。

我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陸禹鳴跪在我麵前哭成那樣，我竟然冇有一絲快意。

也許真正的報複，從來不是讓對方痛苦，而是讓自己解脫。

顧炎盛帶我來到一個小小的墓碑前。

上麵冇有照片，隻刻著幾個字：

“愛女顧念之墓。”

我愣住了。

轉頭看向顧炎盛。

顧炎盛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墓碑。

“十年前，那個被你老公打進醫院的孕婦，是我姐姐。”

“那個冇出世就死了的孩子，叫顧念。”

我的呼吸停了一拍。

所有的線索在腦海裡飛快串聯。

為什麼顧炎盛會突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裡，為什麼他會無條件地幫我，為什麼他對陸禹鳴的事瞭如指掌。

原來，我們都是深淵裡爬出來的人。

“當年我還在國外讀書，等我回來，姐姐已經抑鬱自殺了。”

顧炎盛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要被海風吹散。

“我查到了陸禹鳴，也查到了你。”

“本來，我是想連你一起報複的。”

顧炎盛站起身，看著我的眼睛。

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卻吹不散他眼底的深情。

“當年我還在國外，冇有任何能力。”

“等我回來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用了整整八年。”

“本來我想連你一起報複，但我調查後發現，這十年你過得比贖罪還痛苦……”

“我看你拚命維護那個爛透了的家，我心軟了，也……心動了。”

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

我撲進顧炎盛懷裡，哭得像個孩子。

這十年的委屈、愧疚、痛苦，都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我欠了他一條命，欠了他姐姐一條命，欠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一條命。

“對不起……對不起……”

“傻瓜。”

顧炎盛緊緊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

“該說對不起的是陸禹鳴。”

“現在，仇報了，恩怨也了了。”

“沈芝曼，做回你自己吧。”

“做回那個帶刺的黑玫瑰，也做回……我的顧太太。”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

不是什麼鴿子蛋，而是一枚素圈，上麵刻著玫瑰花紋。

“這枚戒指，我準備了三年。”

“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的後半生嗎？”

我看著那枚戒指，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夕陽灑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裡有我的倒影。

我伸出手，讓他把戒指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顧炎盛。”

“這次，我不賭命。”

“我賭你。”

顧炎盛站起來，把我擁進懷裡。

“那你可要賭對了。”

他在我耳邊低聲說，“我這個人，最不會做的事就是讓你輸。”

我笑了，十年來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海風很鹹，眼淚也很鹹，但心裡卻甜得發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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