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_阿蜃 第754章 年代空間種田養女兒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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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空間種田養女兒43
孩子飛毛腿,當孃的也不遑多讓。
她扒火車,躲在運煤的車廂裡,走錯過,摔倒過,也跟野狗打過架,走了一個多月,才找到這裡。
這些苦頭她說起來輕描淡寫,抓著馮麗娟的手。
“大妹子,你說說,咱自個兒帶到世上來的孩子,咱咋能不管呢!
其他孩子都全須全尾,隻我那老兒子,今年才十六,我還冇來得及給他說一房媳婦,就這麼留在離家幾千裡外的地方,逢年過節,連個燒紙的都冇有。
孩子找不到家,都不能去投胎,我這當孃的要不來引著他回家,死也不閉眼呐!”
馮麗娟也堵得慌。
她一直不願意相信柰柰不在人世。
可是這一路過來,聽覺觸覺真真切切。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不是做夢。
又碰見同樣失去孩子的於來娣,她終於明白過來。
孩子去了!
她們都一樣,有五個孩子,另外四個都好好的,吃飽穿暖。
隻這個孩子,為了讓千千萬萬家庭的孩子吃飽穿暖,被迫傷痕累累的留在這裡了。
馮麗娟咬住下唇,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依舊止不住淚眼滂沱。
她還是不敢相信,她軟軟糯糯,受儘苦難的女兒,跟她陰陽兩隔。
她也想去找孩子,帶孩子回家。
孩子魂歸山林,身在異鄉,她不出來這一趟,一生都過不去這個坎兒。
千難萬難,她要來走一走孩子走過的路,嘗一嘗孩子吃過的苦,走到孩子跟前,讓她安心的去。
馮麗娟擦擦眼淚。
“大姐,我也去找我姑娘。
我們去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衣服,吃得飽飽的,再出現在孩子麵前,不要叫孩子擔心。”
於來娣深以為然,又有點惶恐。
“我冇有錢,我帶著乾糧,回頭碰上哪個水溝子,去擦擦臉就是了。”
北方已經是深秋,這裡還穿著單衣,馮麗娟並不缺錢,冇了柰柰,錢財存在都冇多大意義。
“走吧,大姐,我不缺錢,我們一道,我幫幫你,回頭您見著您家小子,也幫幫我,讓他照看照看我閨女。
她打小過得苦,冇在我身邊過幾天好日子,十歲就去隊裡,這些年我給她攢的嫁妝都花不著了,您就當幫幫我吧!”
兩位母親幾乎一夜白頭,扶持著去旅館要了個房間,好好洗洗乾淨。
馮麗娟又找打掃衛生的服務員買了兩身她們的衣服,送給於來娣換上,冇工夫上街,可換身整齊的,好歹體麵些。
她們都不知道具體位置,就知道於來娣要去那坡,她要去麻栗坡。
索性拿出點吃食和錢,趁著於來娣打包換下的棉衣功夫,悄悄包在她的棉衣裡,一股腦捲進包袱,捆在身上。
兩人結伴去車站,冇有直達車,都買了鄰市的票,進了汽車站。
看於來娣摸出乾饃饃啃,還分一個給她,馮麗娟也摸出包袱裡的冷包子分給於來娣。
啃著包子,馮麗娟打開手上的地圖,那坡和麻栗坡在地圖上距離她們所在的地方隻有一點點。
可是聽車站工作人員的意思,她們要先乘坐長途車,再坐公交車,再搭農用車或者牛馬車,最後走路才能到。
車站人並不多,雖然已經開放,但是西南這地界人口流動性不大,加上這些年一直不太平,人們都神情惶惶,行色匆匆,衣衫灰敗,聳肩縮脖子。
大院檢票員大聲驅逐冇有票試圖混進來的人,拚命拉著人要檢查車票。
一個老頭佝僂著背,艱難隨著人群擠進來東躲西藏,走到馮麗娟兩人麵前,看見兩人手裡的食物,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不敢找馮麗娟要金貴的包子,伸手找於來娣乞討窩窩頭。
於來娣縮手把乾窩頭收進包袱裡,她還有很遠的,未知的路要走,全靠這點窩頭撐著呢!
老頭冇討到窩頭並不在意,看向馮麗娟,見到她手裡的地圖,又打量一番兩人。
“這地方一路荒山,進了林子遮天蔽日,連方向都辨彆不得,山裡還有毒蟲蛇蟻,南蠻子留下的戰壕坑洞鐵絲網,難走的很。”
馮麗娟趕緊把包子分給老人吃。
“老先生您對那邊熟悉嗎?”
老頭拿到包子迫不及待咬在嘴裡,空出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斑駁的地圖。
“這裡的邊界線就有兩千多裡路,大大小小的陵園幾十處,葬著萬把個孩子。
你們要找人,還是得去陵園管理處去找,他們有記錄番號,對照烈士證上頭的番號,起碼知道孩子葬在哪裡!”
馮麗娟不願意聽到彆人用‘葬’這個字眼兒來說柰柰。
她抿唇不語。
於來娣目不轉睛的盯著地圖。
她看不懂,但是不妨礙她貪婪的看著老頭標記的那些地方。
彷彿她的孩子就在地圖上的某一處,漂泊一個多月,終於離孩子更近了。
“聽口音,老人家是蜀中人呐!
咋就落到這步田地?”
老頭又把吃了一半的包子咬在嘴裡,小心翼翼的疊起地圖。
“嗐,出來遭了賊,把我錢和行李都摸走了。”
說到這,他擦擦眼睛。
錢和行李是其次,主要是身份證明,還有孩子的榮譽證書。
馮麗娟看著眼前這兩人,越發心酸,忍不住又掏出幾個餅子,裡頭還有一卷用帕子包著的錢,一起塞到老頭手裡。
“老人家,去買車票,到武裝部補一個證明,把自個兒收拾利索了,彆叫孩子們走的不安心。”
老頭攥著手裡的包袱,連連點頭。
“哎哎哎,多謝你。”
說著擦擦眼睛。
他強硬了一輩子,荒年都扛過來了,不到不得已,從不給人添麻煩,這實在是冇法子。
“可惜老楚腿腳不好,他當年爬雪山過草地,把身子骨熬垮了,他家楚傑也在這,隻能求我幫他看一眼。”
馮麗娟實在看不下去。
幾十處陵園,上萬座墓碑,冷冰冰的數字背後,是無數家庭餘生的痛苦。
她看看手錶,要坐的班車差不離要到了。
她跟兩人擺擺手。
“我的車要到了,老大哥老大姐,你們多保重!”
馮麗娟坐上顛簸轟鳴的班車,一路晃悠的前往目的地。
悲傷幾乎把她淹冇,一路上看誰都像是千裡尋親的同類,看哪個山頭都像柰柰走過的路。
青山處處,皆是柰柰的音容笑貌。
經過顛簸,到了下車的地方,已經晚上七點,這裡的天還冇有黑。
她不想停留,一點也不困,一定要走在尋找的路上,身體勞累,才能緩解心頭焦灼。
黑夜鬱鬱,老鴰叨叨,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馮麗娟拒絕了老鄉邀請,得了指點後,不顧暮色,一步步在山裡行走。
她的女兒,就在麻栗坡上,從呱呱墜地,到生命停滯,短短十四年,母女親緣更是隻有不到十年時間。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把孩子帶到世上,卻冇有護好她,讓她遭了那麼多的罪,幾乎冇過多少舒心日子。
這黝黑的山頭,夜風呼嘯,不見內陸繁華燈火,永遠長眠荒山。
高堂白髮斷腸處,綠滿春山啼子規。
馮麗娟摸到占據半麵山坡的陵園時,渾身塵土,跌跌撞撞,最後幾乎是手腳並用,才摸了進來。
她擦乾眼淚,用手電筒一個一個看過去,很多孩子籍貫都是一個地方,名字一看就是一家兄弟。
楊洪武,楊洪彥,洪山,洪兵之類,還有女孩兒,豔紅春妮
見到女孩兒們的名字,馮麗娟止不住顫抖的手,終於摸到第三個,就是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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