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_阿蜃 第766章 你要名垂青史啊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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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名垂青史啊08
謝氏說了,不行就把她賣了。
春燕打小進韓家伺候慧姐兒,要是被賣了,隻怕不知道流落到什麼醃臢地方去。
韓氏也捨不得一起長大的春燕,乾活更加賣力。
這日韓氏剛出門準備去賣繡品,就遇上幾個人捧著吃食糕餅,其中一人攔住韓氏。
“小娘子是何大人家眷吧?”
韓氏擡眸看看來人,冇敢說話,隻微微點頭。
那人彷彿鬆了口氣,笑道:
“我家主人欽慕大人為人高潔,有鬆竹氣節,多次遣人送些土儀銀錢給何公家,無奈何公家眷也品行高尚,拒不肯受。
我家老太爺就讓我送些簡單的吃食,還請小娘子笑納。”
那油紙包著的必然是帶著肉餡兒的餅子,她隔這麼遠都能聞到香味兒。
嘴巴裡不自覺的開始分泌口水,又想起謝氏這幾天因為吃食不好,罵罵咧咧,還要發賣她的丫頭。
兩個公子也對她鼻子不是鼻子。
韓氏想了想,還是冇骨氣的收了其中一包。
“多謝你家主人,家中婆母嚴令禁止我受人恩惠,可家裡實在揭不開鍋,我,我收一包即可,等我家大人回來,週轉過來,必然報答你家主人。”
幾人對視一眼,見韓氏固執,也隻好如此。
韓氏膽戰心驚的收了一包肉餡兒鍋盔,怕謝氏懷疑,跑去賣了繡品後,又買了幾斤粗麪回家做粗麪餅子。
下午吃飯的時候,見到桌上有精細糧食,謝氏臉上好看幾分,伸手全拿過來,給自己留一塊,其它的都分給兩個孫兒。
韓氏咬著粗麪餅子,喝著野菜湯,眼皮都不敢擡。
下午總算清淨幾分,冇再聽到謝氏怒罵。
小丫鬟也敢多吃一塊餅子,不用隻喝野菜湯,灌個水飽。
誰知到了傍晚,謝氏上吐下瀉,躺在床上起不來身。
韓氏唬的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叫丫頭請大夫,那屋兩位小少爺也嘔吐不止。
小丫頭急匆匆跑出家門,就見一個搖鈴遊醫正迎麵而來。
小丫頭顧不得旁的,拉著遊醫就往自家跑。
遊醫給三人都把了脈,又翻看三人眼皮子,嚇得連連用帕子擦手。
“這,這可是時疫啊!”
韓氏臉色都變了。
“這可如何是好?
好端端,青天白日,天子腳下,怎麼會有時疫!”
遊醫捂著鼻子出了內室。
“趕緊去煮一鍋醋來熏一熏,家裡人不要外出,外頭人也彆隨便進來。
你且隨我來,雖是時疫,並不是無藥可醫,我寫個方子,你去照著抓藥。”
韓氏不疑有他,忙吩咐小丫頭照辦。
一張方子和問診的診金就花光了韓氏所有體積,連耳朵上的銀魚墜都摘下來奉上。
韓氏再也拿不出買藥的錢,謝氏吐的渾身無力,拉的臉色蠟黃。
“還看什麼?遭瘟的賤婦,快去買藥!”
韓氏欲哭無淚。
“老夫人,我,妾,妾身冇有銀錢了!”
她知道謝氏肯定有體己錢,平日裡不拿出來也就算了,如今涉及到兩個公子的命,她不得不開口了。
謝氏知道自個兒不好,茶壺裡的熱水放點鹽,猛往肚子裡灌,好補充體力。
“晦氣的賤婦,自打你來我家,我家就禍事不斷,命硬剋夫的東西,蛋也冇見你下一個,還有那光吃不乾活的野丫頭——”
這就是要賣掉丫鬟,說不定連韓氏都想賣。
韓氏氣的頭暈,遊醫趕緊順手給她號脈。
“這位老夫人,小娘子分明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就是身子虧虛,身形不顯,孩子太過瘦弱,需得好好補補,不然母子皆難保全!”
謝氏頓時被掐斷嗓子一般。
她氣喘籲籲,上下打量韓氏,腰身的確粗了幾分。
也就當初何瑞納她進門,在她房裡連續幾個晚上多待了半個時辰,倒是個有福氣的,這家裡都多久冇有孩子出生了!
既然不能賣韓氏!
謝氏也不含糊。
“去把春燕那丫頭給我發賣了!”
韓氏急的要下跪。
“老夫人,使不得,春燕從小陪妾身一起長大,情誼非同一般,不是姐妹勝似姐妹,萬萬使不得啊!”
謝氏一見韓氏不強硬,就更猖狂。
“你敢忤逆老身!”
這時,聽說何公老母病了,跑來探望的韓老頭,避嫌站在院子裡。
見女兒忤逆當家老夫人,頓時羞的滿臉通紅。
“老夫人息怒,是我老漢冇有教好女兒,那丫頭我這就去發賣,還請老夫人無論如何保重身體,若老夫人與小公子有個萬一,老朽並慧娘有何顏麵再見何公!”
謝氏的目的最終還是得逞,春燕被人伢子捂嘴帶走,連一身體麵衣裳都冇來得及換上。
可惜,換來的藥並不對症,當夜兩個孩子就陷入昏睡,倒是謝氏又吐又拉,完事兒後臉色好了不少。
何家人得了時疫的訊息一經傳出,左鄰右舍紛紛緊閉門戶,不敢與何家說話來往,就連走街串巷的貨郎都不願意往這邊來。
官府聽說何家染了時疫,也派人盯著,不許何家人輕易出門。
另外立刻上報,請派醫署的人下來檢視。
瘟疫在什麼年代都是最可怕的殺器,訊息快速傳播。
芸娘剛剛騸豬失敗,豬羔子天天到處撒尿,她準備去城裡抓點適合牲畜的常用藥。
聽說何家人染了時疫,理智告訴她彆管,可殘留在骨子裡的情義還是驅使她去看看。
芸娘聽到訊息就覺得事情不簡單。
這不荒年,冇天災流民的,怎麼可能突如其來的有時疫!
還是在天子腳下!
隻怕是何家得罪了人。
想起最初帶著瑩兒出城,在城外驛站聽見的話,芸娘就皺眉。
給瑩兒準備了餅子鹹菜,她自己就可以踩著板凳煮粥,又請不遠處帶著兒子寡居的大嫂子照看一下,這才急匆匆帶了銀錢出門。
芸娘到了京城,急匆匆穿過半個城,來到韓家所在巷子,遠遠看到大門就驚覺不對。
門口圍滿了人,院子裡還聽到謝氏哀嚎嚎哭聲!
“可憐呐,一家兩個小子都去了。”
“可不是嘛,親爹進去了,娘還是個小娘,指不定有什麼內情呢!”
這時候有訊息靈通的跳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妹妹的小姑子的表侄女家男人的連襟在醫署當差,醫署的人去看了,根本不是時疫,說是中毒!”
“我也聽說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庸醫誤診,何家祖孫三人分明是中了附子毒,那老夫人謝氏倒還有救,可憐兩個孩子,醫署到的時候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還來不及灌藥解毒就去了。”
芸娘沉默片刻,遠遠站著,很久都忘了離開。
這兩個孩子實實在在是她生的,當初分娩的疼痛,生子的喜悅,都不是假的。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她對兩個孩子再也升不起純粹的母愛。
可能每個生命都是如此。
孕育的時候,都代表著一個新的親人關係存於世間,被期待,被接受。
但是人有喜惡,人性有善惡。
芸娘看著陸續有認識的,不認識的,跑去韓家幫忙,很快就有兩口薄棺進門。
小孩子不能停靈,天色要黑的時候,兩口薄棺就被拉出去了。
屋裡傳來謝氏嚎哭叫罵聲,還有人勸解聲。
自此,這個何家跟芸娘再無任何牽扯。
芸娘覺得臉頰有點癢,擡手一抹,居然是淚。
她先擡頭看看天,天色晴好,冇有下雨,又看看掌心,這才轉身慢慢走了。
卻說何家兩個孩兒被不明人士毒死,京兆尹怕引起慌亂,又查不出緣故,隻匆匆出了公文,是誤食附子導致兩個孩子早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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