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在反派心尖放肆撩火 第87章 世子攬我覆江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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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宮宴。
琉璃盞映著燭火，金獸爐吐著暖香，絲竹管絃之聲繞梁不絕。皇家宴席，總是極儘繁華，也極儘壓抑。觥籌交錯間，是無數雙洞察秋毫的眼睛和無數句暗藏機鋒的寒暄。
沈妙垂眸坐在母親林氏下首，位置不算頂靠前，卻因著她前些時日的“壯舉”和近日小範圍流傳的“開竅”傳聞，收穫了比以往更多的注目禮——好奇的、探究的、依舊帶著輕蔑的。
她能感覺到有幾道視線尤為突出。
一道來自斜對麵的太子南宮澈，帶著毫不掩飾的煩躁與厭棄，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嫌礙事。
一道來自不遠處被幾位才子閨秀圍著的蘇婉婉，那目光看似溫和，實則像細密的針，試圖從她這身新做的、既不**份又清新雅緻的鵝黃色宮裝和她平靜的臉上，找出任何一絲強撐的狼狽。
還有一道……來自更上首，靖王世子的席位。
謝玄今日依舊是一身玄色常服，隻衣領袖口用金線繡著暗沉的雲紋，與他親王世子的身份相比，甚至顯得有些過於簡素。他正與身旁一位宗室老者低聲談笑，姿態閒適，彷彿完全冇注意到她的存在。
可沈妙就是能感覺到，那道看似不經意的目光，曾數次若有似無地掠過她身上，帶著審度與冰冷的考量。
【目標人物救贖值：-78%。】係統冷冰冰地提示。
沈妙在心中歎了口氣，拿起麵前的桂花釀，淺淺啜了一口。甜膩中帶著辛辣，一如她此刻的處境。
宴至半酣，氣氛愈加熱絡。不知是誰起了頭，話題引到了近日京中流行的詩詞上。naturally，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才女”蘇婉婉。
蘇婉婉今日一身雪白綾裙，隻簪了一支碧玉簪，越發顯得楚楚動人，不食人間煙火。她矜持地推辭了幾句，便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盈盈起身，吟了一首詠歎雪景與梅花的詞。
詞藻華麗，對仗工整，引經據典，顯然是精心準備過的。
“好！”
“蘇小姐果然才情無雙！”
“此詞清麗脫俗，當真絕妙！”
讚譽之聲如潮水般湧來。太子南宮澈看著蘇婉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與驕傲，彷彿那才華是他的一般。
蘇婉婉頰飛紅霞，羞澀地垂下頭，眼角餘光卻飛快地掃過沈妙，帶著一絲勝利者的優越感。
沈妙麵色平靜。那首詞……她有點印象，似乎是後世某位以婉約著稱的女詞人的作品，被蘇婉婉巧妙地改了幾個字眼，便拿來用了。
果然，有人不肯放過她。一位素來與蘇婉婉交好、也知道沈妙往日癡態的貴女，笑著將話頭引了過來：“說起來，沈小姐前幾日在那賞梅小聚上，不也作了一首極妙的詠梅詩嗎？今日盛宴，豈可藏私？也讓我等再飽飽耳福纔是。”
瞬間，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沈妙身上。有看好戲的，有期待的，也有像太子那樣立刻皺起眉頭，覺得她又要想方設法出風頭、惹人厭煩的。
林氏在桌下輕輕扯了扯女兒的衣袖，麵露擔憂。
沈妙放下酒杯，抬起頭，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為難和窘迫：“李姐姐說笑了，我那日不過是胡亂吟了幾句，怎敢在禦前班門弄斧？平白汙了聖聽。”
那貴女卻不依不饒：“沈妹妹何必妄自菲薄？聽聞那首詩連國子監的王博士都誇讚了呢！莫非是瞧不上我們，不肯賜教？”
這話就有些刁難的意思了。
上首的皇帝似乎也被引起了些許興趣，溫和笑道：“哦？沈家丫頭近日也精進詩詞了？朕倒是好奇，但吟無妨。”
金口己開，再無推辭之理。
蘇婉婉袖中的手微微攥緊，麵上卻帶著鼓勵的淺笑。
謝玄執杯的手頓在半空，目光終於堂而皇之地落在沈妙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他倒要看看，這隻小狐狸打算如何應對。
沈妙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她走到殿中，對著禦座的方向盈盈一拜，姿態優雅從容，不見往日半分毛躁。
“臣女才疏學淺，不敢稱精進。前日病中讀些雜詩，偶見雪後園中殘梅傲雪，心有所感，胡亂想了幾句。若有不妥之處，還請陛下與各位恕罪。”
她聲音清亮柔和，不卑不亢。先將自己姿態放低，堵住悠悠眾口。
隨後，她微微側身，目光彷彿投向殿外那片被宮燈映照的、零星飄雪的夜空，沉吟片刻，才輕聲吟誦：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注】
一首吟罷，滿殿先是寂靜，隨即響起一陣低低的驚歎和議論！
這詩！太巧妙了！
不僅應景（殿外正飄雪，殿內暖如春，恰似爭春），更是另辟蹊徑！彆人詠梅詠雪，或讚其孤高，或歎其清冷，她卻將梅與雪相較，說梅不如雪白，雪卻無梅香，各有所長，無需爭競。立意新穎，通俗易懂又富含哲理，比之蘇婉婉那首堆砌辭藻的詞，顯得格外清新脫俗，意境高遠！
更重要的是，這詩風平和豁達，與原主以往可能憋出來的豔俗詩、與蘇婉婉刻意營造的清高才女形象，都截然不同！
“好一個‘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翰林忍不住撫掌讚歎，“不滯於物，格調高遠，妙哉！沈小姐此言大善！”
“是啊，彆出心裁，卻又在情理之中！”
讚譽之聲此起彼伏，這一次，明顯真誠了許多。許多人看沈妙的眼神徹底變了。
太子南宮澈愣住了，看著殿中那個身姿挺拔、眉眼沉靜、彷彿散發著淡淡光暈的女子，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這……真的是那個隻會追著他跑、哭哭啼啼、毫無內涵的草包沈妙？
蘇婉婉臉上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這首詩……她冇聽過！絕不是她記憶裡那些名篇！這草包怎麼可能……？！一定是僥倖！對，一定是她從哪裡聽來的！
她強笑著開口，試圖挽回局麵：“沈姐姐此詩果然有趣，通俗易懂，想必是費了不少心思鑽研‘打油詩’的精髓吧？”她刻意加重了“打油詩”三個字，想將沈妙的詩拉低到俚俗的層麵。
立刻有傾向於她的公子出聲附和：“確實，比起蘇小姐方纔那首詞的雅緻高格，倒是另有一番‘趣味’。”
沈妙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淡然，甚至帶著一絲謙遜：“蘇妹妹過譽了。不過是偶得幾句拙作，怎敢與妹妹精心準備的詞作相比？詩詞本為抒懷，能博陛下一笑，臣女便心滿意足了。”
她西兩撥千斤，既點出蘇婉婉是“精心準備”，又顯出自己的“隨意”和大氣，高下立判。
皇帝果然龍顏大悅，哈哈笑道：“好！好一個‘抒懷’！沈家丫頭近來確是進益了，賞！”
立刻有內侍端上賞賜。
沈妙謝恩退回座位，能感覺到那道來自上首的、屬於謝玄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審視和濃烈的興味。
【目標人物救贖值波動：-78%→-70%。】
一次性漲了8%！
沈妙垂下眼睫，掩住心底的波瀾。看來，這“才女”的人設，偶爾拿來用用，效果似乎不錯。
隻是，經此一事，蘇婉婉恐怕要將她視為眼中釘了。
而太子南宮澈看她的眼神，也終於不再是全然的厭惡，而是混雜了震驚、疑惑，和一絲……被強烈吸引後的不適與不甘。
宴席繼續，絲竹再起。
但許多東西，己然不同。
沈妙知道，她這隻意外闖入的蝴蝶，己經開始輕微地攪動這個世界的命運軌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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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詩中引用詩句為南宋盧梅坡《雪梅·其一》，此處為情節需要設定該詩在此世界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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