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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蟲學家不會夢到孔雀蛾 第37章 跨種族育兒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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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種族育兒經

我們又跟在愛和黑絲絨身後,
準確點,蟲群身後。按照愛的說法,
這其實很長一段休息時間。

這是第二次集結攻擊機械星的伺服器。哪怕我們現在同樣飛在蟲群後,也可以看見密密麻麻的空天母艦,還有地麵嚴陣以待的兵陣。

旁邊的蟲族不斷嗡嗡,我不知道它在說什麼。愛給我翻譯,說機械生命臨時把第二個伺服器轉移到了地下基地。

“你們打算怎麼做?”我問旁邊的空氣。

周圍突然不再是單調的機械星,而是我的臥室,有著合適的陽光和濕潤的空氣。愛說,天亮了,
該起床工作了。

我舒適地在床上翻了個身,
說我現在帶薪在家休息。雖然看樣子,隨著對愛處理方式的改變,這樣的好日子很快就會過去了。

愛今天暫時不會被轉移。這種大事需要在軍部商量出一個方案後,再開始執行。

但愛的看守更鬆散了,換了玻璃的牢房裡沒有開燈。愛在黑暗中偷偷吃櫻桃蟑螂,我看見軍部為數不多的小動物聞著味來了,卻隻能望洋興歎。

“好吃嗎?”一直好奇櫻桃蟑螂的口感,
又不敢嘗試。

愛說,殼很軟,可以帶殼吃進去,
再把殼吐出來。裡麵的葡萄糖含量也很高,
吃起來口感軟糯微甜。

我懂了,
原來是和甜蝦差不多的口感。

寒暄時間結束,我也要去覓食,指點個外賣。這時候,我才發現一個意想不到的年輕人申請成為我的好友。

是館長。這蟲鳥混養的找我做什麼?我可不賣活體飼料。

來者不善。館長就算腿已經被截了,
也相信愛可以讓他的腿像植物一樣重新長出來。這小子,我看他根本不像他口中,安於現狀養養鳥。

“你把它吹的和活人參一樣,你覺得可能嗎?”我打斷對麵的妄想。

海倫娜能有意外之喜,那是因為海倫娜是完整的啊。而且我能猜到愛“治好”海倫娜眼睛的竅門:類似每晚做夢,隻不過共享的是視野。

但愛不可能把沒有的腿變出來。我苦口婆心給館長說清楚,背地裡還在吐槽司令,守口如廣口瓶。館長現在可不是軍部自己人,司令這做法真讓人不安。

館長已經在我解釋中冷靜下來:“我想也是,這又不是什麼萬能許願機,我會給她說的。”

司令還不死心?看著濃眉大眼,背地裡居然也是個偷公家糧的。

“怎麼,急著讓你去建功立業?”那司令不如以身作則。我記著上將就是靠和蟲族那幾場的戰役,取得了競爭上將的資本。

館長語音聽起來很無奈,他說機械的還是比不過自然的雙腿。我說,自然的雙腿在很多地方不如機械的。可以在腳下按個拖把,再按個吸盤。飛簷走壁時,順便把家務做了。

“您說話果然很有趣,給了我新的想法。”館長到底是在恭維還是在罵我?不過他心情聽起來確實好多了。

其實我也是借花獻佛。看多了機械生命,視野總是不自覺開闊。這宇宙中有那麼多神奇的文明,見識多了,思考時便不再侷限在人類的單一視角裡,不自覺從更新奇的角度看問題。

我甚至借著“假腿的108種改造方法”,和館長聊起來。館長也逐漸從一開始的玩笑,變為和我認真探討。比如說,軍用輔助機械外骨骼原理,用於日常的可行性。

早該這樣了。就算是工業使用外骨骼,也比現在的假肢強。真不明白,都到星紀元了,這義肢設計好像還在21世紀,隻是多了個神經元連線。

“不過,博士您可能沒想到,這涉及到一個倫理問題。”

對義肢施加外骨骼類似功能,已經很接近人體改造。我略微思考,明白這個邏輯:當義肢比真實的肢體還要方便,那原本的肢體就沒有必要存在。

接下來就是一步步“更換”人體配件,最後可能大腦都準備更換。毫無疑問,這會導致失控,“人類”概念消失。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來機械生命。更換到隻剩頭部的人類,和機械生命也沒區彆了。

這就不是一個圖書館長和一個昆蟲學家該發散的了。我趕緊轉移話題,詢問館長海倫娜的近況。見不到愛,她已經改善的身體情況,是否回退?

館長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隻說等我恢複自由,海倫娜想邀請我出去玩。真是意外,居然收到了真正孩童的邀請。

“博士,我希望拜托你。我們試圖詢問海倫娜,她和txj-2011進行了什麼交流,可惜她堅決不肯說。我想,她既然願意邀請你一起出去玩,又同樣和txj-2011交流過,阻力也許會更小些。”

我回複館長,我明白了。但這件事,我可以直接詢問愛。

愛又把“電話”掛了,但我有方法讓它主動撥過來:“小白,你說小黑會不會去找彆的雌蟲?”

說完,我在心裡默數:

“3”。

“2”。

“想什麼呢,它敢這樣,伯克喬(bokchoy小白菜)會幫我吃掉它!”

根本沒有堅持三秒,直釣愛都上鉤了。話說愛釣魚技術會不會實際很差,這麼撐不住氣,魚怎麼咬鉤。

但高階的釣魚向來講究願者上鉤,愛不就釣上我這條自願的“魚”。我抓住它話語裡的新名字,追問電蛺蝶部落有了新的雌蟲?

“那算是我轉化的小雌蟲,很聽我話。自打有了它,繁衍的活都外包給它了。”

畜生啊——愛本來就不是人,哺乳動物還給它提門了。小白菜肯定比愛小,居然就被外包產卵了。也不知道這倒黴孩子天天看愛和黑絲絨唧唧我我,什麼感想。

“我答應小白菜,我死後把能量給它,讓它記得把黑絲絨也吃掉。”

神奇的蟲族,我反正不會想和我的仇人待在同一個胃裡。作為戀人,有這種想法也很奇葩。不過上一任雌蟲是下一任雌蟲的養料,這在蟲族天經地義。

要在蟲族追求純愛,確實隻能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了。愛待在人類的地盤,某種意義上還救了黑絲絨一命。

等等,愛不是說自己被吃掉,隻是說能量留給繼任者。由於愛一直靠捕食其他雌蟲,我還沒想過能量可以隔空傳遞,而不是一步到胃。

“能啊。小白菜自己都是我轉移能量給另一隻快死的雌蟲,催促它化蛹得來的。”

原來如此,需要能量傳輸方自願。由於蟲族一向弱肉強食,且各家新老雌蟲相處模式不一,是以我幾乎沒看見這樣的能量獲取方式。

單看名字,也算是傳承了。白杏,小白杏,小白菜。

遲早會看見小白菜,所以我不再糾結,我估計愛也不想多說。因為提起小白菜,愛語氣裡一直有種破罐子破摔,像奈何不了小孩的家長。再加上疑似是另一隻雌蟲轉化,我預感小白菜的由來會很有趣。

有趣的事情,還是要留懸念。

我問愛,它和海倫娜交流了些什麼。結果,愛說它一開始,隻是幫小女孩回憶媽媽。

海倫娜大概以為自己到了什麼空房間,扶著牆,再順著玻璃慢慢走。這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在對著一群蟲子傾訴。

愛本來沒管小女孩,但架不住她太吵了。在愛看來,海倫娜的那些問題,完全就是無病呻吟。畢竟蟲族看來,隻是沒人理解,又不是不活了。

“那黑絲絨不理解你呢?”

“它不可能不理解我。”

看吧,連蟲子都搞雙標。不過愛還是慢吞吞爬起來,試圖讓海倫娜閉嘴還它一個清淨。

“我當時就樣做。”愛站起來,看著自己麵前被上將帶來的海倫娜,似笑非笑。

海倫娜又看見了夕陽下的公園,有著老式的遊樂設施:掉漆的滑梯、沒有平衡的蹺蹺板、掉落的鞦韆。在這無人的黃昏中,有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海倫娜聽見“她”開口呼喚:“海倫娜,過來。”於是海倫娜跑了過去。

這是海倫娜的“母親”。她有著棕色的大波浪,兩邊的兩條麻花辮像羽毛王冠一樣,把所有的頭發拘束在腦後。但海倫娜知道,有這樣平靜眼神的女人,不會是自己的母親。

在生命的最後,一向愛整潔的藝術家,帶著瘋狂的眼神,不斷在居住處塗抹著。她的眼中,隻會倒映著癲狂的色彩。

“難怪每次都被識破。”白裙的女人搖搖頭,耳邊的單邊紅色蛾翅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像是飛蛾試探地撲閃翅膀。

海倫娜看著女人霸占了自己記憶中的鞦韆,不滿地搖晃她的手臂。女人無視小女孩不知輕重的動作,對海倫娜說,知不知道上將帶她來的目的?

“知道。她是哥哥的家人。家人不會傷害彼此。”但不是海倫娜的。

愛從記憶海中浮出,看著現實裡坐在椅子上,抱著熟睡女孩的上將。上將並沒有關注懷裡的女孩,隻是在觀看自己手腕上的頻率捕捉器。

察覺到愛的目光,上將擡起頭催促:“很平穩,繼續啊。”

愛觀察上將的眼睛,學習什麼才叫“閃爍著追求的瘋狂”。過了一會兒,上將聽見愛的聲音:“她說,你是她哥哥的家人。”

“你怎麼做到在大腦裡說話的?”上將驚喜地睜大眼睛,第一次體驗這樣方便且保密的通訊方式,讓她越發狂熱。

“就這樣,本能。”愛的語氣忽然懶洋洋地,像是打不起精神。

上將點頭,追問:“所以眼睛也是這樣複原的嗎?”

“是,本質在讓神經和我共感。現在滿意了嗎?”

愛點出上將的實質,但上將不在乎。她知道愛可以入侵大腦看到一切,可她本就不是因為所謂的使命與責任來到這裡。

“啊,類集群思維。可以讓弱者的思考水平平均上升一大截。”上將喃喃自語,拿出自己過去蒐集的案例進行分析。

在上將絮絮叨叨“消滅殘疾”、“消滅思維貧窮”時,愛無趣地繼續去帶小女孩。擬態成白裙子女人的愛毫不溫柔把女孩握著自己手臂的手拉下來,眼神裡閃爍不耐和煩躁:“像了嗎?”

“有一點,但還不夠粗暴。媽媽是把我的手開啟。”

遠處飛來一隻夜蛾,愛接住它,深色莫測。沒想到,海倫娜這時候反而說像了,像愛的手指染上死亡的陰影。

“還很活潑呢,哪兒死了。”海倫娜想要,愛堅決不給。

“是腐朽的顏色。”海倫娜很認真地評價愛手上的夜蛾。

“不是,是生命的顏色。在野外,躲在樹葉下、趴在苔蘚上,這樣的顏色會保護它們。”

海倫娜看著愛讓夜蛾爬上自己的嘴唇,夜蛾混亂肮臟的灰色確實與白淨的女人臉龐不符,但根本不是染上死亡的色彩。

夜蛾輕輕撲閃的翅膀,讓那些腐敗的紋路活了起來。這是生命才會有的活氣,隻是一種獨特的存在方式。

海倫娜看著愛把夜蛾放進綠化帶裡的枯葉上,它瞬間“隱身”了,和環境融為一體。海倫娜蹲下來,看著它,良久從彆處找來一些枯葉,徹底隱藏了夜蛾的蹤跡。

愛和海倫娜這一刻倒勉強有點親人的樣子,像是耐心的家長教育孩子。海倫娜抱著膝蓋,忽然問愛,媽媽是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沒辦法回答你,你是人類。對於我來說,每一天睜眼都要思考今天去哪裡覓食,這就是保證我活下來的,最大的事情。人類思考的太多,對自己是否活著有了不同的定義。”

海倫娜點點頭。這次追問的卻是愛,它問海倫娜,知道自己的保護色了嗎?

海倫娜詫異看著愛,她不知道人類也有保護色。愛睨一眼海倫娜,說還想到處找媽嗎?這就是海倫娜的保護色,一個缺乏母親引導的小孩形象。愛真的不理解,為什麼會如此渴求母愛。

“我沒有媽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我遇到了類似定位的蟲吧,它教會了我怎樣生存。後來我又有了像你一樣的蟲,我又開始教它。”

看著海倫娜,想起小白菜,一模一樣的犟種。愛歎了口氣,心想黑絲絨有沒有被小白菜煩的掉鱗。

海倫娜問愛,愛的孩子去哪裡了。愛心說算了算了彆給小孩子解釋那麼複雜的東西,就說小白菜找到自己生活的方式了。

“可我還沒有。”

聽著愛的描述,我明白了,海倫娜家裡人都挺有病的,但海倫娜需要一個引導的人。她隻能開始尋找外界的幫助,所以才輕易上了愛的套。

愛把我罵了一頓,比如說沒蟲想給脆弱的人類幼崽當家長。又比如,愛隻是丟給海倫娜視力,讓她自己去看。

“你現在不是有眼睛了嗎?好好利用它和自己的大腦,自己去看。”

愛不想和海倫娜糾纏了,告訴海倫娜,既然好奇就多觀察吧,有意外發現也說不定。另外,彆忘了主動。

“知不知道為什麼我煩小白菜,因為它是個跟屁蟲。每天跟在我和黑絲絨後麵打擾我們,睡覺也非要擠在中間,氣得不是我就是黑絲絨把它滾到一邊去。”

明明是在教育海倫娜,愛的重點又不自覺傾斜了。我不知道它在和海倫娜交流時,有沒有也把話題拐到黑絲絨上麵去。

這纔是真正的少兒不宜,希望海倫娜不要學到這種臭情侶行為。

然後,愛結束了對話,看著麵前的上將。海倫娜在醒來的時候,主動推開了上將,說自己要獨立。

“你和她說了什麼?”

“反正不是獨立。”

人類的腦迴路太複雜了,為什麼會拐到這裡。

我也挺複雜,都怪愛,把小孩子教叛逆了。蟲族能覓食就等於成年了,被這異族大蛾一教唆,海倫娜能不覺得自己成長了嗎?能不覺得自己已經獨立到可以不聽家裡人的話了嗎?

我一說,愛就沉默。良久,它忽然給我說,我可以聯係館長。理論上,海倫娜會受到愛的影響非常大,身體素質會有極高提升。

我倒吸一口涼氣,可千萬彆給司令聽見。

然後,愛聽見對麵賤兮兮的聲音:“能不能也讓我感受一下,傳說中的高能量身體?”於是立刻把聯係切斷了。

愛無言托著夜蛾,將手掌放在地上。夜蛾小心翼翼爬行兩步,在發現龐然大物確實沒有攻擊意圖,連翅膀也不敢張開,立刻快速地爬走,消失在牢房內。

愛收回手,又變回了蟲形沉睡,不忘再次把跟屁蟲的聯係申請切掉。

海倫娜不管不顧,跑出了軍部。她結束通話了所有找她的電話,自己去坐回家的列車。在等車時,她若有所感,看向一邊等待的男士。

這位男士穿著黑色風衣,帶著黑色的漁夫帽,還有黑色的墨鏡。單一的色調非但沒有讓他土氣呆板,反而顯出一種冷峻來。

海倫娜觀察到,他的墨鏡和風衣立領遮掩下,有一道幾乎完全把他劈成兩半的痕跡。在海倫娜的注視下,風衣立領動了動,爬出來一隻藍色半透明的蛾。

很漂亮,在陽光下折射出層次不一的藍,像塊剃頭的琉璃。

“好餓,進入大氣好費力氣。我可是冒著被[…]抓起來的風險來這裡,能不能先找吃的。”

海倫娜指著蛾,對男人說:“會說話?”

男人強行把蛾子按進去,生硬告訴海倫娜,她聽錯了。海倫娜顯然不信,但隻能看著男人一步一步走遠。

“她身上有媽媽的氣息,或許……”

“不行。暫時不要靠近人類。”

“好吧,可是媽媽拒絕我,你肯定可以聯係。”

“……”

“可以聯係。”

“……”

“聽見了嗎,你可以聯係。算了,先找吃的,肯定它還躲著你。”

海倫娜有點羨慕看著男人帽子上頂著透明蛾走掉了。不知為何,她感覺一人一蛾都“回頭”看了她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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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其實改了大綱感覺不一定be[化了][化了]原大綱be是因為計劃5w字完結的短篇,包括第一人稱視角都是因為原計劃短篇[化了][化了]但現在打算寫成中長,重新修改了設定和大綱,好像也沒那個必要be[化了]但這文掛be掛了很久了,就想問問能不能接受改he[墨鏡][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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