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沙灘上的貝殼 保護

    保護

“爸爸，我是不是被你關在王宮裡了。”阿西婭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硬生生地插在原本安靜的書房裡。

英羅還沒有回應，阿莫婭先開口了，“對於我來說，這是日常。雖然這麼說有失妥當，但的確是王室對沒有希望做繼承人的王室成員的‘保護’。”她壓重了末尾的字眼。

“那你也太可憐了，我為你感到可憐。可憐。”阿塔婭戲虐地勾起笑容，她的手慢慢搭上姐姐的肩膀，在阿莫婭要去抓的時候，迅速收回。

“這不是一個好玩笑。”英羅在翻動檔案的空閒裡，擡頭看了眼阿塔婭。

不得不說，兩個姐妹和好之後，她們的日子好像回到了一切發生之前，甚至是更早些。在戴比麗娜跟玻爾玻德的感情正濃時，在阿塔婭還在和英羅一起在草地上看書的時間。他們就這樣互相打趣，話題幼稚又無聊。就這樣，回到那個還隻是少年的時光。

阿西婭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明明她也沒體會過這種情感，也沒聽過除阿塔婭姑姑之外的人談論過去的事。隻是，她很難想象這樣的場景會發生在老家夥們唾沫橫飛的王宮裡。

王宮不隻是這個國家的中心，不隻是談論大事的議會，王宮也是這群曼卡裡斯成長的家。

他們會在遠離故土的時候，說自己想家嗎？想自己在王宮的房間，並打心底裡稱它為家。

如果我在這兒長大的話，也許會吧。

阿塔婭已經叫了侄女的名字三次了，也終於在第三次把侄女叫醒了。阿西婭轉過頭的時候，愣愣地，好像第一次聽阿塔婭叫她一樣。

“有一條不成文的習俗，所有王室成員，隻要沒有作為繼承人，就必然要接受‘保護’。這個保護在各個王族都有不同的表現。在曼卡裡斯，不做繼承人並不代表這名王室成員就是失敗的，就是可以不顧這人的意誌作為聯姻物件的，像你的小物件羅列諾·曼卡裡斯，他的姓來自於一位自立門戶的公主。曼卡裡斯其實沒有明確的邊界，說這些不做繼承人的人就該做什麼，隻規定了他們不該做什麼。而這個不該做什麼就是我姐姐傷心的地方了。”

“不該做什麼呢？”阿西婭問道。

“這很難說。”阿塔婭攤開手，“我也解釋不來。但就是有這麼個意識，什麼什麼事是我做沒問題，但我姐姐做就是不行的。很奇怪啦，說實在的。比如我可以隨意出門，在門禁前回來就可以了，但我姐姐就得報備。明明我們是同一個父母生的，但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不一樣的標準。”

“我應該能明白你說的這個東西了。但我開始問的應該跟這個沒什麼關係。”

英羅在阿西婭還沒說完前，摸了摸阿西婭的頭，他的手停在阿西婭的頭頂。“親愛的，現在很特殊。無論是誰，如果他無罪卻可能要受牽連，我都會希望他能待在我身邊。如果他不願意，那我也不強求。”

阿西婭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裡就像裝了星星，“爸爸。真的會出意外嗎？真的要把我瞞著嗎？”

英羅微笑著說，“我愛你們在座的每一個人，每一個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所以我必須獨自承擔。”

“因為我已經深知苦難所帶來的痛苦，妄圖以自己的力量為你們避開這種無趣的痛苦。”阿莫婭繼續了英羅不打算說的另一半。

“哈哈。”阿塔婭聽完，捂著嘴笑了，她還是笑得很明朗，“這是你爸爸，在追阿佩拉，也就是你媽媽的時候，天天看的東西。我當時還很驚訝呢！怎麼有人喜歡看這種彎彎繞繞的東西。但我既然看見了，也就去拜讀了一次。”

“我身邊的人都會讀，這東西沒你說的那麼不堪。”阿莫婭無奈地反駁道。

接下來，四個人在書房裡，每個人都乾著自己的事，偶爾會撥出幾句話，開一個很短暫的話題，話題結束就繼續乾自己手頭的事。

阿西婭的回信差差不多就快要寫好了。信那頭的人的學期好像就快結束了，他也很高興自己的苦惱和喜樂能分享給彆人，好像自己找了一個活的樹洞。他真的是這麼想阿西婭的嗎？阿西婭這種直接的人，當然直接問他了。信那頭的人，說也希望能聽到阿西婭的想法，隻是阿西婭從來不寫，他也不好意思問。於是，阿西婭又問他，是不是還是把友誼當成交易了，各取所需一樣的交易。他回複裡說，自己的情感就被阿西婭這麼看，他很受傷。阿西婭起先不以為然，又不知道怎麼回信，最後聽取了爸爸的意見，過個兩天再去想想。她才發覺自己好像是有點過分了，於是著手寫了一封道歉信。

書房回信，晚宴聽羅列諾的調查進展。接下來的生活，都圍繞這兩項，無其他變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