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沙灘上的貝殼 小蜜蜂
小蜜蜂
阿西婭坐在英羅的邊上，她正在寫給自己的筆友寫信。她的周圍堆滿了從各部送來的檔案。有的英羅會仔細審查，有的隻是看了一眼就堆到邊上，有的是專門為了簽字的。
兩人伏在案上，畫麵又和諧又寧靜。
偶爾會發出抽拉檔案的聲音。英羅的手指搭在一組檔案上，拿出最頂上的一份，審查或者簽字之後，再堆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沒人幫你做這些基礎工作嗎？”阿西婭問道。
“有吧，但我總要為我簽下的這個字負責。”
“爸爸，這麼看你的那些文官，不是很沒必要嗎？”
英羅忍不住笑了，“有的是這樣的，我有時候也會這麼覺得。這種想法對你來說是可以理解的，但對我來說是很瘋狂的。你覺得是誰要和那些大臣交接呢？誰來替我回複那些陳詞以便讓我有更好的時間去做有用的事呢？我會產生你這種想法主要還是他們做錯事的時候，不過，我也會有疏忽的時候。總之，王宮裡的事情不少，程式經過這麼多代國王的改進，有的是太臃腫了，但卻又有它存在的理由以使我不能隨意地解散他們。有的地方還是不能避免啊，一些不該有的浪費……哎呀，說著說著就說多了。”英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阿西婭想著他桌上這些東西，也就不再找話講了。
中午，阿西婭坐在庭院裡吃飯。她享受著一大行人精心打造的景觀，在花香與綠葉之中品嘗著宮廷廚師做出的美味。她不得不承認，相比較她吃過的所有餐廳，宮廷廚師做得是最有特色，而且最不容易發膩的。他們手中好像有個獨特的秘訣，讓所有經手的食品都恰到好處。阿西婭吃得越多越能回憶起爸爸親手做的飯。爸爸做的在細微上確實是比不上手裡這些，但他們給人的感覺卻是一致的。
阿西婭嘴裡正含著一塊龍蝦肉，叉子剛要對一塊小牛肉配蝦仁下手，可愛的蜜蜂駐足於餐盤邊緣。阿西婭舉著叉子，停了一下。小蜜蜂嗡嗡往小牛肉靠近了。阿西婭盯著蜜蜂。但蜜蜂沒有廉恥心，它嗡嗡地更進一步，靠到了小牛肉的邊緣。
阿西婭揮了揮手，試圖跟它溝通讓它離遠一點。嗡嗡嗡，蜜蜂停到了她的手背。阿西婭快速揮舞了手臂，小蜜蜂識趣地起飛了，但它繞著阿西婭的手掌轉。阿西婭端著盤子換了個位置坐。它還是跟過來了。阿西婭站了起來，端著盤子往邊上一個亭子走去。嗡嗡嗡好像沒跟過來，於是她放心地嚥下龍蝦頭，放心地叉起了小牛肉。
嗡嗡嗡。
“哎呀！”阿西婭快速站了起來，舉著叉子，衝進了宮殿。
嗡嗡嗡的確不見了。大門一關，它也不可能進來。阿西婭看著窗外一桌的美食，和自己叉子上的小牛肉，小牛肉的蝦仁還因為她動作太快而掉在外麵了。
先吃了再說。
“敲敲敲。”
羅列諾來了。他不耐其煩地又說了一次這種哄小孩的話。
“敲敲敲。”
阿西婭把叉子上的牛肉塞進嘴裡，跑到門口，扭開了門。
迎麵而來的不是羅列諾開懷的笑容，而是一捧鮮花。鮮花很豔麗，擺的也漂亮。但阿西婭隻在裡麵聽到了嗡嗡嗡的聲音，即便裡麵應該沒有蜜蜂。
“你下次彆送花了，我不喜歡。”阿西婭邊嚼著東西邊說話。
“哎呀，為你擺花的那些人會喜歡的。不過本來是要討你開心的，現在卻適得其反了。”花束被往下拉了一點，剛好露出了羅列諾的臉。他的兩排牙齒都露外麵，眼睛笑成了一個弧形。
他頂著這樣的臉繼續說道，“是這樣的，塞拉的新研究成功了一半，達到了讚助人的要求，但塞拉還是不放心剩下那一半的審核，他硬生生扣下來。結果，讚助人偷偷進他的實驗室，自己生產了一些。第二天早上，塞拉為了早點滿足讚助人的需求，提前到了實驗室，剛好讚助人偷偷生產那一部分還沒取走。正如塞拉想的那樣，危險係數很高，爆炸發生了。讚助人覺得塞拉是個天才，所以對他的嚴謹感到不適。但按照常理來說，現在應該躺在醫院的是這個讚助人，而不是勤勤懇懇的塞拉。”
“實驗室……”阿西婭嚥下了牛肉，“像塞拉這種級彆的，不應該保密係數很高嗎，安保應該也很好，讚助人怎麼能說進就進，還乾了那麼多事。”
“是啊。這個隻是我在一個沙龍上聽到的說辭。也不是我聽到的，總之是有人傳出來的。不過有這樣的風聲，就說明讚助人跟這套說辭裡描述的一樣神經大條。肯定有很多版本了，但組合一下也許能得出些有用的結論。”
“你需要我去參加舞會嗎？”
“這樣太刻意了。就像……”羅列諾隔在兩人之間的鮮花背到身後，“現在的我們一樣。在你的這個宮殿裡，不可能有人會偷聽的，也不可能有人會泄密，然後，我們還這樣秘密地公開地小聲地討論大事。”
“哦！”阿西婭笑出了聲，她突然又撇下了嘴，“我覺得，進展太慢了。而且我完全依靠你的資訊，這種等待是我最討厭的。”
“是啊。”羅列諾的眉毛無奈地搭攏下來，“我也不喜歡等待。但我又不可能證據都沒拿多少，就跑去法院叫囂。‘嘿！就是你，害了我們偉大的科學家，你要為此付出代價！’”羅列諾把自己逗笑了，結果卻發現阿西婭的臉越來越陰沉，他問道，“怎麼了？”
“塞拉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甚至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憐的我沒什麼要好的同性朋友，他一直陪伴我過了童年，少年，青年。雖然我現在還在青年吧，隻是，他那樣躺在那裡，他的精神已經坐在棺材裡，我啊。聽不得他的玩笑。我知道你是好意，塞拉。”
“對不起，阿西婭，這是我的失誤。”
“你不認識他，又怎麼算是你的失誤呢？”阿西婭環住羅列諾，他們抱了很久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