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按女兄弟喜好裝扮婚房,我直接讓婚禮變 第34章 冬至宮宴
冬至將至,宮中氣氛日漸不同。
雖依舊等級森嚴,規矩繁多,但空氣裡似乎也飄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年節的忙碌與期盼。
各宮開始清掃裝飾,內務府忙著準備祭祀、賞賜等一應物事,連暗衛營的夥食裡,也偶爾能見到幾顆應景的赤豆餡糯米團子。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與沈沐無關。
他依舊像上了發條的精密器械,精準地執行著每一項命令,訓練、值守、覈查賬目……他將自己完全沉浸在職責之中,如同苦行僧般戒絕了所有不必要的交流和情感波動。
同僚們似乎也習慣了他這副樣子,除了十一偶爾還會瞪著他背影運氣,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保持距離。
這日,巽統領將沈沐叫到值房。
「陛下有旨,冬至宮宴,安防等級提升。你被調入內殿近衛班次,負責廊下及偏殿區域的明暗哨位。」巽統領遞給他一份詳細的宮宴佈局圖和人員安排表,「仔細看熟,尤其是各宗室、重臣的席位安排及進出路線,絕不能出任何紕漏。」
「是。」沈沐接過卷宗,並無意外。宮宴安保是大事,抽調精銳再正常不過。
「還有,」巽統領頓了頓,看著他,「宮宴之上,眼睛放亮些,但該看不見的,就當沒看見。明白嗎?」
這是提醒他,宴會上權勢交錯,暗流湧動,許多事情不是他一個暗衛該插手甚至該留意的。
「屬下明白。」沈沐垂眸。他早已學會隻看向自己需要守護的目標和需要清除的威脅。
………
冬至當夜,雪落無聲。
整個皇城卻被無數宮燈照耀得宛如白晝,笙歌笑語從巍峨的宮殿中隱隱傳來,與外麵肅立的侍衛、無聲穿梭的宮女太監形成鮮明對比。
沈沐按著部署,隱在內殿通往偏殿的一處廊柱陰影裡。
他穿著與其他近衛相似的宮廷侍衛服飾,隻是材質更低調,顏色更深,便於隱匿。
麵具並未佩戴,但臉上的神情比麵具更加冰冷,目光如同掃描般,警惕地掠過每一個經過的人影,評估著任何潛在的風險。
殿內絲竹悅耳,酒香混合著食物的香氣飄散出來,更襯得廊下寒冷清寂。
偶爾有宗室子弟或官員出來透氣醒酒,三三兩兩低聲談笑,或是獨自憑欄遠望。
沈沐如同融入背景的壁畫,無聲地注視著,判斷著。
他看到襄王與人交談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眼神閃爍。
看到端王蕭銳依舊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拉著幾個年輕宗室比劃劃劃,似乎又在吹噓什麼趣事,卻被陛下派人低聲叫了回去,滿臉的憤懣不服。
他也看到慶王,獨自一人坐在稍偏的席位,很少與人交談,隻是默默飲酒,眼神偶爾掃過禦座方向,平靜無波,卻讓沈沐心中的警惕弦繃得更緊。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屬於宮宴慣常的浮華與暗流。
然而,不知何時起,沈沐隱約感覺到一道目光,並非來自那些需要警惕的物件,而是來自那最高處、燈火最輝煌的禦座之上。
他不敢抬頭確認,隻能將身形更深地藏入陰影,脊背卻不由自主地微微繃直。陛下……是在審視他的值守嗎?是否仍有不滿?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隻見一名宮女端著醒酒湯,低著頭,腳步匆匆地從偏殿方向過來,似乎要送往內殿某處。
許是地上有未化儘的薄冰,又或是她心神不寧,經過沈沐附近時,腳下一滑,驚呼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手中的湯盅也脫手飛出!
那方向,恰好對著一位正走出來透氣的年邁宗親!
電光石火間,根本來不及思考!
沈沐的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掠出,一手精準地扶住那名嚇得花容失色的宮女,另一隻手閃電般探出,在那湯盅即將砸碎在老宗親身上前,穩穩地將其接住!
滾燙的湯汁濺出少許,潑在他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
那老宗親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後退一步,愕然看著眼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侍衛。
宮女驚魂未定,看著沈沐手背上迅速紅腫起來的麵板,臉色煞白,連連道歉:「奴婢該死!謝大人!謝大人……」
這邊的動靜雖然不大,卻也吸引了不少目光。附近的侍衛也迅速看了過來。
沈沐麵無表情地將湯盅塞回宮女手中,退後一步,垂下燙傷的手,聲音冷硬:「無事。小心腳下。」彷彿那紅腫完全不存在。
那老宗親撫著胸口,擺擺手:「無妨無妨,虛驚一場……」多看了沈沐一眼,便搖著頭走開了。
宮女感激又後怕地看了沈沐一眼,連忙端著湯盅快步離開。
小小的騷動很快平息。沈沐重新退回陰影處,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隻有手背上火辣辣的刺痛提醒著方纔的插曲。他心中卻是一沉——在禦前值守時擅自離開崗位,即便事出有因,也是失職。
陛下……定然看到了。
他越發謹慎地收斂氣息,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不敢再有任何多餘動作。
宮宴持續了很長時間。
當賓客陸續開始告退時,沈沐的班次也即將結束。
手背上的灼痛已經麻木,寒冷重新占據上風。
就在他準備交接換崗時,一名禦前內侍悄無聲息地走到他麵前。
「**人,」內侍低聲道,「陛下有旨,令您值後即刻前往暖閣覲見。」
來了。
沈沐心中一凜,果然還是逃不過問責。
「是。」他沉聲應道,心中已做好準備領受懲處。
交接完畢,他跟著內侍,沉默地走向皇帝日常休憩的暖閣。
一路上,他不斷複盤著方纔的一切,思考著自己該如何請罪。
暖閣內溫暖如春,地龍燒得極暖,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寧神的檀香,與方纔宴殿的喧囂奢靡截然不同。
蕭執已褪去了繁重的禮服,隻著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斜倚在窗下的軟榻上,手中拿著一卷書,姿態閒適,彷彿隻是宴後小憩。
「屬下十七,參見陛下。」沈沐入內,依禮跪拜,頭深深低下。
他刻意將燙傷的左手縮回袖中,不願讓其成為任何辯解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