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按女兄弟喜好裝扮婚房,我直接讓婚禮變 第3章 端王
時間在沉默的研磨聲中流逝,直到內侍輕聲稟報有重臣求見,蕭執才放下朱筆。
「宣。」他淡淡道,目光卻仍落在十七身上,「你去屏風後休息,沒有朕的吩咐,不必出來。」
十七如蒙大赦,迅速隱入那巨大的紫檀木屏風之後。
這裡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小空間,能隱約聽到外間的談話聲,卻又與帝王保持著一段「合禮」的距離。
他靠在冰涼的屏風上,緩緩籲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來的是一位武將,稟報的是邊境軍務。聲音洪亮,言辭直率。
十七聽著,下意識地分析著其中的資訊,這是多年訓練的本能。
蕭執的處理果決而清晰,幾句問詢便切中要害,命令下達得不容置疑。
那是一種掌控全域性的、屬於帝王的絕對威嚴,與昨夜那個為他親自包紮傷口、語氣甚至算得上溫柔的皇帝判若兩人。
十七的心緒複雜難言。
他熟悉的、效忠的,正是屏風外這位乾綱獨斷的君主。而屏風內所經曆的一切,卻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交談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武將告退後,寢宮內重歸寂靜。
十七聽見腳步聲走向屏風,立刻站直了身體。
蕭執繞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白玉瓷瓶。「太醫說這個對你的傷口癒合有奇效,每日塗抹兩次。」他將瓷瓶遞過來。
「謝主子。」十七雙手接過,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蕭執的,那溫熱的感覺讓他立刻縮回手,瓷瓶險些滑落。
蕭執的手快如閃電地托住了他的手腕,穩住了瓷瓶。
那隻手並沒有立刻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掌心乾燥而溫暖,帶著習武之人的薄繭,牢牢圈住他的腕骨。
「就這麼怕朕?」蕭執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探究,甚至是一絲不悅。
十七試圖掙脫,但那力道不容反抗。他垂下眼:「主子天威之下,屬下自然敬畏。」
「敬畏?」蕭執輕笑一聲,另一隻手卻抬起了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沈沐,看著朕的眼睛說。你此刻心裡,隻有敬畏?」
那雙鳳眸深邃如寒潭,裡麵翻湧的情緒是十七從未見過,也無法解讀的。
太近了,呼吸可聞,帝王身上清冽的龍涎香幾乎將他包裹。
他能看到對方眼中自己有些蒼白的倒影,以及那倒影深處的慌亂。
「主子……」他聲音乾澀,大腦一片空白,所有訓練有素的冷靜和自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蕭執的目光從他的眼睛緩緩滑下,掠過挺直的鼻梁,最終落在那微微抿緊、缺乏血色的唇上。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十七下頜光滑的麵板。
寢宮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變得粘稠而炙熱。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內侍驚慌的壓低聲音:「王爺,王爺您不能進去!陛下正在歇息……」
「歇息?這剛過申時,皇兄幾時這個時辰歇息過了?閃開!我有急事!」一個年輕而張揚的聲音毫不客氣地傳來。
蕭執眉頭驟然蹙起,眼中閃過一絲被打擾的戾氣。
但他終於鬆開了鉗製著十七的手。
十七立刻後退兩步,幾乎是踉蹌地重新躲回屏風的陰影裡,心臟狂跳得如同擂鼓,被觸碰過的下巴和手腕麵板一片滾燙。
幾乎是同時,一個錦衣華服、眉眼與蕭執有三分相似,卻更多了幾分桀驁不馴的青年闖了進來,正是當今聖上的胞弟,端王蕭銳。
「皇兄!你可得給我做主!」蕭銳一臉忿忿,也沒注意殿內氣氛異常,徑直嚷道,「兵部那群老東西,卡著我府上護衛的兵器置換公文就是不下!分明是看不起我!」
蕭執已然恢複了平日冷峻的模樣,坐回案後,語氣平淡:「朕讓你禁足半月思過,你倒還有心思惦記兵器置換?昨日在街上縱馬驚擾百姓的賬,朕還沒跟你算。」
蕭銳頓時氣短了半分,但仍強辯道:「那……那是個意外!而且我也賠了銀子了……皇兄,重點是兵部他們……」
他的話音突然頓住,目光狐疑地掃過龍榻——榻上明顯有人躺過的痕跡,而且不止一個枕頭被使用了。
他又抽了抽鼻子,空氣中除了龍涎香,似乎還有一絲極淡的、不屬於皇兄的乾淨氣息,混合著藥膏的清苦味。
蕭銳的視線猛地射向那麵巨大的屏風,眼神變得探究起來。
蕭執麵色一沉:「你看什麼?」
「皇兄,」蕭銳忽然湊近,壓低聲音,臉上帶著促狹曖昧的笑,「你這寢宮裡……是不是藏了什麼人啊?難怪這個時辰『歇息』呢。是哪位美人兒?讓臣弟見識見識?」
屏風後的十七呼吸一窒,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蕭執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蕭銳,朕看你是禁足得太舒服了。」
「嘖,皇兄,彆那麼小氣嘛。」蕭銳仗著是胞弟,膽子頗大,竟嬉皮笑臉地就想往屏風後探頭,「我就看一眼,保證不出去亂說……哎喲!」
他話音未落,隻覺得膝彎處被什麼東西極快地彈了一下,整條腿一麻,不受控製地「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蕭執收回看似隨意放在案下的手,冷冷道:「跪安吧。禁足延長一月,若再讓朕知道你打聽不該打聽的,」他頓了頓,語氣冰寒,「朕就把你送去北疆軍營,好好曆練曆練。」
蕭銳這下徹底老實了,北疆苦寒,他可是萬萬不想去的。
他齜牙咧嘴地揉著膝蓋爬起來,心裡嘀咕皇兄身手真是越來越嚇人了,嘴上再不敢多言,灰溜溜地行禮退下了。
寢宮內重歸寂靜。
蕭執坐在案後,並未立刻言語。
屏風後的十七,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拳,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方纔那一刻,他幾乎以為瑞王會闖進來。
「出來吧。」蕭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十七深吸一口氣,從屏風後走出,單膝跪在一旁。
「都聽到了?」蕭執問。
「屬下不敢妄聽。」十七低聲道。
蕭執看著他依舊低垂的頭顱和恭敬的姿態,忽然覺得有些煩躁。
那種無論如何都想將他拉近,他卻總是退避恪守距離的感覺,讓他不悅。
「抬起頭。」
十七依言抬頭,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重新沉澱下來,恢複了慣有的冷靜,隻是那冷靜之下,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漣漪。
蕭執凝視著他,忽然道:「瑞王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十七微微一怔,隨即道:「屬下明白。王爺隻是玩笑之言。」
「玩笑?」蕭執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若朕說,不是玩笑呢?」
十七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蕭執停在他麵前,距離近得能看清他長睫的顫動:「若朕真的想『藏』一個人呢?」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十七耳邊。所有的冷靜和自持在這一刻搖搖欲墜。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帝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是他無法承受也無法回應的熾熱與認真。
蕭執卻突然笑了一下,將十七扶起,說道:「放心,朕隻是開個玩笑罷了,彆這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