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按女兄弟喜好裝扮婚房,我直接讓婚禮變 第2章 太逾矩了
次日清晨,十七,或者說,沈沐。是在一種極度的溫暖與不適的緊繃感中醒來的。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明黃色的帳頂,繡著騰雲的五爪金龍——這絕非暗衛營那灰撲撲的宿舍。
他猛地坐起,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鈍痛,讓他悶哼一聲。
記憶如潮水般湧回:任務,埋伏,中毒,然後……遇見了主子,被帶回了……寢宮?
他此刻正躺在龍榻之上,身下的錦褥柔軟得不可思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而非他所熟悉的鐵鏽與塵土的氣味。
身旁空無一人,但枕褥的凹陷顯示另一側曾有人躺臥。
十七的心跳驟然加速,幾乎是慌亂地掀被下床。
他發現自己的傷口已被重新仔細包紮過,那身夜行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乾淨柔軟的黑色裡衣,尺寸合身,料子比他平日穿的好上太多。
這逾矩了。這太逾矩了!暗衛怎能睡在龍榻?怎能勞煩皇帝親自包紮?
他腦中一片混亂,強烈的規矩訓誡與昨夜那模糊卻不容抗拒的溫柔命令交織碰撞,讓他無所適從。
必須立刻離開。
他忍著不適,迅速整理好衣著,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儘可能如常。
正當他準備悄無聲息地潛出寢宮時,外間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他還未醒?」是皇帝蕭執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回陛下,裡麵尚無動靜。」內侍恭敬地回答。
十七瞬間僵在原地,進退維穀。
簾幔被掀開,蕭執走了進來。
他已穿戴整齊,玄色常服上繡著暗金紋路,更顯身姿挺拔,帝王威儀渾然天成。
他的目光落在十七身上,銳利的眼眸微微緩和。
「醒了?感覺如何?」蕭執走近,很自然地伸手欲探他的額頭。
十七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單膝跪地,垂首恭敬道:「屬下失儀!竟酣睡至此刻,請主子責罰!謝主子昨夜救命之恩,屬下傷勢已無大礙,即刻便可歸隊履職。」
一連串的話語,標準、刻板,帶著暗衛應有的疏離與恭順,試圖將昨夜那不同尋常的親近劃回冰冷的界限之內。
蕭執的手頓在半空,看著眼前這顆毛茸茸的黑腦袋,青年緊繃的脊背線條透著一股倔強的拒絕。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被更深沉的情緒取代。
「起來。」蕭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的毒雖解,但失血過多,需靜養兩日。朕準你假。」
「主子,暗衛規條,輕傷不下……」
「規矩是朕定的。」蕭執打斷他,語氣微沉,「還是說,朕的命令,你也不聽了?」
十七心頭一凜:「屬下不敢!」
「那就好好休息。」蕭執俯身,不容拒絕地握住他的手臂,將他扶起。
那力道沉穩,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讓十七肌膚一陣戰栗。他不敢掙脫,隻能僵硬地站著。
「朕要去批摺子了。」蕭執看著他低垂的眼睫,淡淡道,「你就在此用膳歇息,稍後太醫會來請脈。沒有朕的允許,不得離開。」
十七倏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主子,這於禮不合!屬下怎能……」
「於禮不合?」蕭執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靠近一步,壓低聲音,「那昨夜朕留你在此,豈不是更不合禮數?既已不合,便不合到底吧。」
他的氣息拂過十七的耳廓,帶著不容置疑的獨占意味。
十七徹底愣住,心臟狂跳,幾乎不敢深想這話語背後的含義。
蕭執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留下十七一人站在空曠的帝王寢宮中,手足無措,心亂如麻。
早膳很快被悄無聲息地送來,精緻異常,絕非暗衛夥食可比。
太醫也來了,戰戰兢兢卻又無比仔細地為他診脈換藥,言語間極為恭敬,彷彿他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十七如坐針氈。每一次宮人恭敬的態度,每一份超規格的待遇,都在提醒他昨夜至今發生的一切是何等異常。
帝王的舉動打破了所有常規,將他置於一個極其危險且尷尬的境地。
他看不透皇帝真正的意圖,是念及舊功的一時恩寵,還是……彆的什麼?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午後,蕭執歸來,揮手屏退左右。
他見十七依舊僵硬地站在窗邊,彷彿隨時準備逃離,桌上的膳食幾乎未動。
「不合胃口?」蕭執皺眉。
「回主子,屬下不餓。」十七低聲回答。
蕭執走到他麵前,凝視著他略顯蒼白的臉:「沈沐,你在怕什麼?」
十七身體幾不可查地一顫。
這個名字從他人口中喚出,尤其是從帝王口中,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和親密感。
「屬下……不敢。」他垂下眼簾。
「是不敢,還是沒有?」蕭執抬手,指尖輕輕拂過他右腰舊傷的位置。
即使隔著衣物,那觸碰也讓十七猛地繃緊了身體,呼吸一滯。
「朕記得這裡,」蕭執的聲音低沉而緩慢,「那一箭若再偏半分,便是臟腑。你當時那麼小,為何毫不猶豫地擋在朕身前?」
十七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迫自己回答:「保護主子,是暗衛的天職。」
「隻是天職?」蕭執的指尖未移開,目光如炬,彷彿要看進他靈魂深處。
十七沉默了片刻,終是低聲道:「是。」
蕭執看了他良久,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些許複雜難辨的情緒。他收回手,轉身走向書案。
「過來,磨墨。」
十七怔了一下,依言走過去,拿起墨錠,熟練地磨了起來。
這是暗衛訓練中偶爾會涉及的技能,為了在某些場合更好地偽裝潛伏。
蕭執拿起奏摺,似乎真的開始專心批閱。寢宮內一時隻剩下紙張翻動和墨錠研磨的細微聲響。
然而十七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偶爾會從奏摺上抬起,落在他身上,帶著審視、探究,還有一種他無法解讀的熾熱。
這沉默的共處,比直接的質問更讓他心慌意亂。
他專注地磨墨,眼觀鼻,鼻觀心,試圖將自己重新縮回那個沒有名字、沒有表情、隻有代號和任務的暗衛殼子裡去。
但他感覺,似乎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