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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29章 小妖四季與恢複記憶的柳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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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四季與恢複記憶的柳天時

老祖她一心求死

“以為我願意在你們那兒呆呢?!王廚子做的飯根本不好吃!這麼冷的地方,住那麼大宅子,你光顧豪氣,沒想著一屋子冷氣,得燒多少盆炭才能暖上來?我這皮糙肉厚的不怕冷,哪次去柴房燒炭盆不是為了你?”

“說我為了死才對你好,我不做這些你能冷死嗎?純是個白眼狼!”

段九遊在帝疆走後也氣衝衝地走了,鼇宗弟子現如今住在嗜風嶺,一聽這又稚又怒的嗓子,就知道自家老祖上山了。

他們從上頂向下望,猜測老祖這次肯定被氣得不輕,你看她連雲都忘了駕,提著裙子邊罵邊往山上爬,頭上兩隻小發髻在腦袋上一顫一顫,簡直像頭憤怒的小黃牛。

山嶺空曠,一句話落地,反複都有迴音,段九遊一句當十句用,每次都踩著最後一句回聲的尾音。

“忘恩負義,缺心少肺,氣死我了!”

又是一嗓子。

鼇宗弟子緊趕慢趕地下山去接,雖然自家老祖沒指名道姓罵得是誰,也都知道必然是那位大荒之主。

老祖跟那位吵架不止一次,有時候老祖心裡不高興,自己跑回來,有時候那位不高興,把老祖趕出來。

——反正每次出來的都是老祖,來了以後沒幾天又不死心回去的還是老祖。

房子不是自己的,地盤也不是自己的,簡直像個遠嫁的姑娘,孃家人住山裡,又窮又潦倒,閨女脾氣大,姑爺脾氣也大,家裡沒大人,隻能看著他們打,孃家人這邊多少明些事理,姑爺那邊全是傻子!

段九遊是穿著帝疆的狐裘回來的。

帝疆身量比她高很多,狐裘披在她身上,就像一床又厚又大的棉被,她拖著它的尾巴在地上走,爬出一腦門子細汗。

弟子們來不及問緣故,接上來以後趕緊幫老祖“順毛”。

老祖席地而坐,仰著腦袋轉圈跟他們講述這次事件。

她剛才一言不發並非因吵不過帝疆,而是見他身有重疾,活得不易,真吵贏了,很有可能將他氣死。

段九遊說:“一張將死之人的臉,在你麵前侃侃而談,說了一堆自以為很有道理的話。嘴唇這裡,紫的,臉,比冰還寒,一張嘴一口白氣兒,誰會跟這樣半死不活的人較勁?”

弟子說:“老祖,您現在氣得也不輕。”

段九遊深吸氣,她確實沒那麼灑脫。

“但是這話你非得說出來嗎?”

段九遊瞪向那個沒眼色的弟子。

她這次著實是委屈透了。

初入十境之時,她承認自己滿心滿眼都是天定之主的任務。若那時你問她,你對帝疆照顧有佳,是不是抱有目的,她一定會直截了當地點頭:當然是了。

不然費這個勁做什麼?難道她是年紀大了缺兒子?非到十境找個魔頭當一家人?

但你現在問她,她肯定告訴你,不僅如此。

人跟人之間是有感情的,就算沒有,相處久了,經曆一些故事,也會產生一些情感。

段九遊是直來直去的人,用心了便是用心了,她在意他冷熱,操心他發病時的種種不適,若真隻拿帝疆當任務,確保他不死不就行了?何必這麼操心操肺。

——說簡單些,我對你的好,最初隻是因為你的身份,現在對你好,先是因為你是你,後才涉及這個身份會牽動的一係列事件。

——我是有權衡,但我也有心,我那幾百刀心頭血雖然不疼,你說一句:我會疼,我心口也是熱的!

可惜這些話段九遊當時氣蒙了,一句都沒發揮出來,等到想說的時候,帝疆冷著臉一斜眼,以偏概全,又用一篇長篇大論把她壓下去了。

弟子們麵露驚奇:“都說大荒之主寡言少語,竟然這般能說?”

段九遊點頭長歎:“歎為觀止!”

弟子們尤覺困惑:“可是老祖,您把這狐裘披風穿回來做什麼?”

嗜風嶺雖冷,但以他們老祖的體質,穿件夾襖都要熱得出汗,何須再帶回一件。

段九遊埋頭理了理柔軟的狐毛,說你們懂什麼,“這是他衣櫃裡最厚的披風,我凍他幾天,讓他親自來接我。”

段九遊腦子不白長,雖說兩人是大吵了一架,早晚不得和好嗎?她沒打算跟他恩斷義絕,之後還有好些事兒要辦呢,她這人好哄的很,隻要他過來找她,或者派個人來找她,她都能順著台階自己走回去。

弟子:“老祖真是能屈能伸。”

段九遊道:“身居神位者,當以三界安定為己任,他不懂事,我還能不懂事嗎?”

弟子又道:“可這靈力也是邪門,三千功德為何隻得四成?”

段九遊也覺奇怪,騎了一路,也沒想出所以然來。

她說這十成靈力是小黃爺說給我聽的,“我原樣複述,沒添一點水分,要麼是小黃爺騙我,要麼是他缺的德多——”段九遊說著在弟子堆裡環顧,一眼揪出荒族“細作”小翠,盯著她道,“這話我不怕你原樣告訴帝疆,我確實不知剩餘靈力去了何處,更沒為了誘他多做功德,誇大靈力收益,他對我發脾氣,根本就是遷怒於人,我還能平白吞走他的靈力不成?”

小翠自然稱是,兩人都不知道,帝疆從頭至尾都未疑過段九遊。

他覺得她沒有這個腦子,富裕山的小黃爺,也沒這等膽子。

然而這話剛從嘴裡落地,段九遊便察覺到元神裡衝進一股純正靈力,鼇宗弟子不知老祖發現了什麼,隻知道她臉色一點一點難看起來,忽然一把扣住小翠胳膊。

“寫信的事兒不急於一時,他這兩天正在氣頭上,你彆沒事兒去招他的眼。”

小翠從善如流:“您管我幾頓飽飯就行。”

段九遊說沒問題,揮退眾徒之後探進自己內息,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是不知何時,收獲了四成功德靈力。這些靈力遊走較緩,加上她元神本就完整,所以直至現在才顯露出來。

——所以帝疆的靈力真是被我分走的?

段老祖幾息之間,思路百轉千回。

原來功德靈力並非由誰放出便由誰全部獲得的,它的靈力是共享的,並且會均勻分配到每個幫助過它的人身上,釋放三千生靈是她和帝疆共同完成的任務,所以她與帝疆一樣,都收獲了四成靈力。可小黃爺跟她說的明明是十成,就算她與帝疆相合也才八成靈力,那剩下兩成,分到誰身上去了呢?

與十境相隔萬裡的四季嶺幾乎是同一時間做出了回應。

飄在天上的一朵胖雲“誒呦”一聲落地,摔出一個胖臉圓眼的小姑娘來。她頭發濃密,發色銀白,一對黑眼珠子如葡萄般,正是意外藉助功德靈力成人的小妖四季。

原來這小妖心情好時經常至十丈紅塵遊走,“救停”過連綿大雨,為百姓截住過水患,也曾在寒風暴雪裡,護住無家可歸的旅人,還曾在乾旱多年的南方,揉下一把同情淚,救活一片莊稼農戶,為自己攢下不少功德。

此次段九遊與帝疆摘采攢心蓮,小四季雖未出力,卻歪打正著地被“愛情感動”,提前為他們開啟了冰瀑之門,此門是小四季的心門,因感而化,因愛而使冰門大開,原丹裡的至純之力得到感應,加之小四季心智純良,便將一成半的靈力默默記到了它的“賬”上。

帝疆放出生靈後,功德靈力便按自己這本細賬,按勞分配地飛進各人體內。段九遊不知四季成人,若是知道,定然還要疑惑,若再加上四季一成半靈力,那剩餘半成去了哪裡?

“星河,彆走!”

今夜註定難眠。

招招城內另有一人在此午夜時分驚醒,數個時辰前,招招城曾先後經曆兩場大陣,一為撕頁陣,又稱忘唸咒,洗去了招招城內上至城主下至城民的一日記憶,另一陣為原界,複原了招招城上方,因陣眼被拔,而淩空破開的結界。

施陣之人是為大荒之主帝疆,三界最強法修,哪怕元神大損,也不影響陣法發揮,招招城內所有人都在“撕頁”之下失去記憶,唯獨柳天時抗住了這份重壓。

這話說起來,並非她法力如何高強,而是恰好那半成靈力在她身上記了賬。

她雖自私自利,不願主動解救,到底丹內生靈最後是因她獲救。

功德靈力主要用途是為修複元神所用,她元神無損,按說靈力應該加在修為上,卻又因她吃過三十二斤霞柱草,無法吸入體內,便就生生逆轉成了抵禦忘唸咒的護盾。

於是陰差陽錯之下,柳天時成為了招招城裡唯一擁有那日記憶的漏網之魚。

其實這靈力,若是她甘願打磨淩天白刃,當得三成,雖然不能提升修為,卻可幫她複原臉上傷疤,重新恢複完整容貌,壞就壞在她不甘犧牲,非要以攢心蓮作為交易,因此最後,隻得半成靈力。

而這半成靈力恰恰成了禍根,她記得齊星河對自己的背叛,知道這世間根本沒有再能複原容貌的良藥,可她偏偏放不下一個齊星河,恨極愛極之下,竟然糾纏出一個愚蠢至極的念頭——

她打算將那日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齊星河。

結界壁雖然被帝疆修複,仍然處於虛弱時期,這是一個將養的過程,如同重病後需要休養的病人,至少經曆五日才能恢複最初堅硬的狀態。

“結界壁完整時,縱使我將自己撞碎,也絕無可能離開。現在不一樣了,陣眼雖然回歸原位,破損結界仍有薄弱缺口,我頂著這塊缺口撞開結界,從此以後,你我二人便可擺脫渡衡掌控,離開招招城。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我願助你離開,你可願帶我一起走?”

柳天時想到什麼就立即做什麼,她閃身進了齊宅,不管齊星河醒沒醒,坐在床邊就開始跟他嘮。

齊星河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念唸叨叨的長發女人,縱是他覺輕,提前聽到些許腳步聲也被嚇得不輕。

“天,天時”

“醒了?你還真睡得著。”

柳天時孤零零地白他一眼,心裡有氣嗎?當然有!他利用她摘取攢心蓮,一心隻想離開招招城。

他離開沒問題,畢竟沒有哪個見過大江大河,三界風景的仙者神器願意與一堆人都做不明白的招招城民生活在一起,她在意的是他離開的計劃裡沒有她,她是為他來的,他卻隻想獨自走。

柳天時忽然對這一切感到厭煩,男人嘛,招招城裡有的是,渡衡扣下的神器不少,麵貌在齊星河之上的雖然不多,但也數得出幾個。遠的不談,就說一直覺得愧對於她的那把戰山斧張桓譽,容貌就在齊星河之上。

可惜她先入為主,硬是看中了這張看似深情實則無心的爛人臉,她愛他愛得癡迷,又對這一切升起比之前還要強烈的不甘。

“我這張臉治不好了。”

她直截了當地對齊星河說:“你發誓自此以後隻與我一人相伴,我便帶你離開。”

齊星河聽得雲裡霧裡,由於早已忘記前因後果,根本不知道柳天時在說什麼,可這裡麵有一個關鍵詞他聽得很清楚,她說有法子帶他離開。

“誰說你的臉治不好。”齊星河立即換上深情麵孔,起身握住柳天時的手,“我不是說過嗎?渡河岸口……”

“你最好彆在這個時候讓我犯惡心。”柳天時深吸氣,比出一個你趕緊閉嘴的手勢,“渡河岸口的攢心蓮根本就是招招城的結界陣眼,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天上下來兩位神尊,替你把花兒摘了,你把這些事都忘了是吧?我重新講一遍給你聽!”

柳天時放不下,也氣不過,她是石頭成器,不知為何生了一身“軟骨頭”,若她乾脆一些,直接將這混蛋忘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偏她將她跟他的過往記得很牢,牢到像是死死刻在她那顆石頭心上一般。

她記得他為她佈下滿天星辰時的真心,記得她與他結下白首之盟時,眼裡激動的淚水。若真情是演的,齊星河未免演的太好,若真是演的……怎麼可能是演的呢?她能找出一萬個證據,證明當時的齊星河是真心愛她的。

那他為何不再愛她了?

她總覺得是因為這張臉,毀了他們之間的情感,因為這張臉毀了,他對她有了陌生感,因為這張臉毀了,她變得比之前更加敏感易怒。

柳天時一直在幫齊星河藉口,她不美了,性格變差了,一切好像都是她的問題。

唯獨不肯相信,他本來就沒那麼愛她。

陷在愛情裡的人總是卑微的如一捆雜草,她的臉毀了,所以她做出妥協,哪怕他曾經騙了她、負了她,她依然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她深深看著齊星河,直至此刻都沒有勇氣摘下麵紗麵對他。

她說隻要你不扔下我,我就帶你走。

齊星河果然沒有讓柳天時失望,他回握住她的雙手,眼裡充斥著比柳天時更加濃烈的深情厚誼。

“傻瓜,我自然是願意的,我隻是太想離開這個地方了。待我重歸天境,接任仙君,你便是我星辰仙府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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