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48章 是臣的愛寵
是臣的愛寵
老祖她一心求死
“這是——”白宴行眼含探究地側目。
“哦。”段九遊在白宴行下首位落座,麵帶歉意道,“是臣的愛寵,平日裡抱著睡覺,今日它撒嬌不肯下來,臣被它纏得無法,便就抱過來了,讓帝君見笑了。”
她說得麵不改色,煞有其事,其實背後冷汗直冒,誰知道她心裡的苦!
白宴行打量段九遊這隻愛寵。
很漂亮,毛色銀白,通體雪亮——可是非常莫名地,白宴行對它產生出一種討厭的情緒。
它臥在段九遊懷裡,頭枕在她胳膊上,身體微微向後靠著,眼神清淡冷傲,似有笑意,很像是在——炫耀?
白宴行收回視線:“這小家夥再過一段時間怕是要成年了,再如此抱著,恐怕不大合適。”
這是頭公狼,眉心處有道赤焰標記,是地撼狼族獨有印記,拿它當床伴養,不知哪天便在床上變成了一個少年。
弟子們暗暗交換眼神,沒想到帝君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他們最初也認為這是一隻還未成年的幼狼,誰知道人家隻是長得“年輕”,轉臉就變成了成年男子,老祖對他欲罷不能,澡都沒洗完就急著去找它。
段九遊說:“是嗎?我看它還小呢,頂多一千多歲。”
“不止。”
白宴行伸出一指,毫無預兆地探進“小狼”的元神。
段九遊猛地一驚。
“帝君!”
她想護住“小狼”,可惜為時已晚,白宴行指上金光浮現,已經穿進幼狼身體,探進了它的元神。
段九遊心跳如鼓,整個人都僵硬得如一塊石頭。
小狼卻似無知無覺,舔著爪子,打了一個嗬欠。
帝疆的元神是碎的,這種情況下,白宴行不可能在他體內看出真正的原身。而地撼狼族,由於諸神大戰時期,與荒族爭搶地盤,被打得幾乎滅族,導致殘存的狼族也沒有完整真身。它們必須以幼狼之身長大,直至成人,才能通過後期修行重塑元神。
白宴行收回神光,對九遊道:“這狼已有三千六百多歲,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才一直未能化形。”
段九遊心知白宴行會有此結論,定然是帝疆用了什麼術法,故作疑惑地看了看懷裡的“小家夥”。
“可它看著實在不大。”
“養了多久了?”白宴行問。
“也有幾百年了吧。”段九遊胡說八道,“它身子骨不好,平時都扔在床上當軟枕抱,就是有些黏人,小孩子一樣。”
白宴行睨著幼狼,越看越不喜歡。
“縱是身體虛弱,也終有化成人形的一天,神官與它終究男女有彆,還是注意分寸的好。”
白宴行一心跟狼較勁,可把身邊隨行的龍族長老急壞了,他在白宴行身側坐立不安地揣手,幾番猶豫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帝君,您還未與神官說起焰山一事。”
段九遊正愁如何將白宴行的注意力轉移走,立即露出一臉願聞其詳。
白宴行哦了一聲:“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昨夜龍族幾個弟子,先你一步去了焰山,如今在山中進退不得,要煩神官前去解救。”
這些人都是昨日在勤政殿前被段九遊嚇破膽的“皇親國戚”,他們白天在殿前丟了臉,回去以後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兒,他們想重新找回麵子,聽說帝君苦惱焰山一事,還派了段九遊前去摘藤,便想搶在段九遊之前把這件事情辦成。
這些龍族子弟沒經曆過幾場大戰,根本不知道焰山之險,拿定主意以後,半點準備都沒做,帶隨身法器就衝入了焰山。
白宴行說:“你我都知道,那焰山境內,常年由食火獸鎮守,他們貿然闖入,正與食火獸迎麵相對。幾人以法力相抗,自然不敵,慌亂之下放出碎鴿報信,請族中長輩援救。龍族長輩連夜趕去焰山,依然沒能救下那些孩子,反與他們一起被食火獸牽製。”
白宴行的語速不緊不慢,沒有一點焦急之色,明顯是想讓這些人長一長教訓。奈何族中長老坐不住,拱手上前,向段九遊求助道:“食火獸性情暴躁,隻有神官才能製伏,懇請神官即刻前往焰山,救這些不肖子一命!”
龍族一共四個長老,此次出麵的是長老裡輩分最高的龍襲,這老東西平日就很自命不凡,便如此刻,雖是求助,也是一身強橫之氣。
段九遊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她喝了一口熱茶,看向龍襲。
“既是不肖子,救回來又有何用?昨日他們在背後非議我不尊臣規,不敬帝君,我這人度量不大,沒有以德報怨的好品性,龍長老想是找錯人了。”
她輩分擺在那裡,縱是不講人情世故,也叫人沒奈何。
她不給龍族麵子,整個三界都找不出能壓得住她的人,龍長老就算心裡有氣,也不敢在她麵前發作。
“老臣知道他們幾個冒犯了神官,此次回來一定好生教育,況那山中還有我龍族三位長老被困,若是傳將出去……”
“若是傳將出去,有損你天升龍族的臉麵對吧?”段九遊攔住龍長老的話,“真是一個對子孫愛護有佳的好長老!他們擅入焰山,驚動食火獸,你一句年少無知,就想把事情壓下去。他日他族也有不尊帝令者,你也如此鼎力相護嗎?天境並非一族天下,不是你龍族子孫就尊貴異常,若是事事都以你們的體麵為尊,樣樣姑息縱容,那帝君所定天規臣律,如何還能服眾?”
龍長老特意選在眾臣應卯之前,前去勤政殿跪求白宴行來地息山尋她,無非是想讓她偷偷把人救回,悄無聲息地壓下此事。
而白宴行之所以同意來找段九遊,就是篤定她不會答應。
“那依神官之意,應該如何處置?”龍襲在段九遊麵前沒辦法倚老賣老,隻能遵循她的意見。
段九遊淡道:“自然是依法責辦,摘藤本是我鼇宗經辦之事,帝令在手,方可隨意進出焰山。龍族弟子未經授令擅自闖入,如何責罰,龍長老身為執律之臣,應該比我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有一個算一個,該怎麼治罪全部擺到明麵上處置。
龍長老早知段九遊難纏,沒想到這人這般不講情麵,她自己就是一個不守規矩的人,憑什麼叫他人依法責辦?
可你要同她翻臉,她直接不救了,又該如何是好?
於是思忖再三,隻能認命。
“神官教訓的是,待那幾人回來,老臣一定親自將人帶至勤政殿前,當眾請罰,絕不姑息!”
段九遊一盞茶喝完,慢悠悠落盞。
“龍長老大義。”
龍長老敢怒不敢言,忍著憋悶詢問:“那神官預備何時可以啟程?”
段九遊淡淡一笑:“這要聽帝君派遣,你我都是帝君臣子,何時行動,如何行動,都要尊帝君旨意。”
——你作死不上朝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龍長老在心裡反駁,麵上卻不敢顯露,隻能候在一側,等候帝君吩咐。
帝疆看了一眼段九遊懷裡的幼狼。
“你要帶它去嗎?”
他心思沒在焰山,單純覺得這幼狼礙眼,這種情緒連他自己都覺得古怪,卻又找不出具體原由。
段九遊略作沉吟:“地撼狼族不畏火,天生體質冰寒,帶去看個熱鬨也沒什麼不可。還是說帝君想抱抱?想讓我把它留下來給你解個悶兒?我見你一直看它,應是喜歡。”
段九遊不敢在白宴行麵前對“幼狼”太愛不釋手,一個“愛寵”而已,一味護在懷中難免叫人起疑。
段九遊說:“不過它身子骨不好,看著健壯,實際連路都走不好,一日三餐都要人喂到嘴邊,帝君若是將它留下,便要抱在懷中,困了要哄,不吃飯要勸,麻煩是麻煩了些,勝在容貌可愛,也是怪招人疼的。”
——哄它,還得抱著?
一人一狼不約而同地對視,共同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同時嫌惡地移開視線。
真惡心!
兩位在天境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主兒,都對這種相處方式鄙夷至極!
白宴行說:“既是神官愛寵,我又怎好奪愛。”
段九遊點點頭:“那臣便帶它去見見世麵。”
龍族長老都快哭出來了,心說趕緊去吧,再晚一點那些人都死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