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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52章 小龍人的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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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龍人的犄角

老祖她一心求死

段九遊踟躕地看著他們。

帝疆伸長爪子撥了撥小孩兒的手,意思是:彆管她,我吃!

他覺得這碗熱粥不錯,小菜也很符合他的心意。

他要在這裡吃飽再走。

段九遊欲言又止。

她非常不想將帝疆單獨留在外麵,但是他態度堅決,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段九遊隻能對老婆婆說:“那一會兒吃完,勞你幫我把他送回來。”

她用的是“你”不是“您”,乍一聽有點不禮貌,實際她比那婆婆大得多了!

婆婆比孩子有眼色,知道麵前這位一定來頭不小,慌忙擺手:“不敢不敢。”

段九遊心說,不敢的是我才對。

帝疆是什麼人,隻怕說出名字來,在場諸位都得嚇四散逃離。

龍族子弟日日高喊滅荒口號,看似鬥誌昂揚,實際若真知道帝疆還活著,恐怕一個都不敢上。

他曾是整個天境的噩夢,尤其是對龍族而言。

最關鍵的問題是,他這人情緒藏得太深,要殺人還是要散步你根本看不出來。

便如他在十境,有天晚上睡不著覺,一個人溜達出去,獵禿了整座弑風嶺,漫天血霧之中,他獨自一人坐在山頂賞月,對那日的夜色滿意極了。

那個畫麵,段九遊至今想來都覺膽寒。

荒族嗜殺是天性,即便帝疆殺的都是惡獸,那種殘屍滿地的殺法,終究是駭人了些。

段九遊嘴上說著讓婆婆喂完送回來,腳上卻如生根一般,盯著帝疆不敢離開。

帝疆剛才讓這裡的人踩了好幾腳,身上腳印尤在,她怕他一時不快,屠了這座村子。

帝疆看著不敢走的段九遊,心裡就是重重一聲冷哼。

合著她平時不管怎麼恭維,他在她心裡都是一個暴君。

之前說什麼外界傳言不可儘信,他並非他們口中說的那般。他信了她的鬼話,今日一看,她還是怕他!

尤其是在這群龍崽子麵前,她緊張得彷彿他下一刻就要“用膳”一樣!

她要等,他便讓她等,兩人一個神色不愉一個滿臉緊張,看得周圍人一頭霧水的同時,又都不敢細問,隻覺得這氣氛凝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鼇宗弟子大約知道點實情,但也頂多是看出“狼尊”又跟老祖生氣了。他們兩個好像常常生氣,說不上誰的脾氣更大一些。

這裡麵隻有小孩子最單純,他們感受不到這種壓抑的氣氛,隻知道小狼餓了要吃粥。

小男孩舀了一勺粥,小丫頭添上一點竹節菜和脆心筍,帝疆狼嘴一張,喂一口吃一口。

段九遊全程盯著帝疆那口利齒,心說這可真怪不了她緊張,而是帝疆這人實在喜怒無常,便如他同自己,高興時百般誘哄,甜言蜜語不知多麼親近,轉頭冷臉,說不待見便是這副連人都不認的架勢。

再說現在,你看他吃得還算高興,誰知道哪一口就不高興了,咬到小孩子嫩生生的小手上。

好在整個過程還算平靜,一碗粥喂完,細心的小丫頭拿出小手帕為帝疆擦了擦嘴。

這對他們來說就像一個過家家的小遊戲,小狼吃飽了,就可以睡覺了,小姑娘進屋拿來自己的小被子,認認真真裹好帝疆,帝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擡起了爪子。

——太驍!

段九遊心裡一緊,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心語傳音道。

——怕什麼?

帝疆眼裡儘是嘲諷之意,他要是想要這隻“小龍人”的命,她縱是在他眼前,能攔得住嗎?

他隻是覺得這個小東西很可愛,比段九遊可愛多了,可惜頭上長了龍角,不像他們荒族小孩兒,生下來就有毛絨絨的耳朵。

毛茸茸多可愛,不比這牛一樣的犄角漂亮?

他用狼爪碰了碰孩子頭上的角,小孩子以為他在跟她鬨著玩兒,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倒似很親近的模樣。

也正在這個時候,嚴闊來了,除段九遊以外的所有仙官仙民都去迎接叩拜。

段九遊趁機抱回帝疆,實在不放心他在小龍人兒這裡長呆,表情語氣都有些無奈:“吃也吃完了,有脾氣回去再發行不行?”

帝疆沒再堅持,段九遊抱著它往嚴闊方向走。

嚴闊沒理睬段九遊,隻在查探一番食火獸的情況後落下一個結論。

“這病治不好,隻會越來越重,若要減少傷亡,隻能殺了食火獸。”

“不行!絕對不行!”

龍族長老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之前他們就說過,食火獸是祥瑞之獸,殺了會損害天晟氣運。

“難道就讓老百姓等死嗎?”有人持不同意見。

“他們可以搬走啊!”

“剛剛白鬍公不是說了嗎?老百姓也要靠這裡的天瓏果生活,喜熱畏寒,你讓他們離開這裡,先不說萬裡神山除焰山以外從未聽過這類果子,就說這些老人孩子,如何經曆得了這些長途跋涉?”

“天境有朝以來從未殺過食火獸,我們難道要開先河嗎?你要讓帝君成為天境罪人嗎?若因殺食火獸而生戰亂,世人會如何看待我們天升一族,後世會如何評價我們的君主?!”

“那你說怎麼辦?一邊是無辜百姓,一邊是瑞獸——”

段九遊在這些討論裡看向食火獸。

它伏在地上,神情怯怯,仍舊想不起自己何時做過這些惡事,可是大家都說它犯了錯,它無力辯駁。

它會死嗎?

他們會殺了它嗎?

可它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誰啊。

段九遊麵向嚴闊問道:“病情起音為何?就沒有一點控製之法嗎?”

嚴闊正眼都不肯給段九遊,看著食火獸道:“天性使然,如何能控?這食火獸成年之後便生燥怒之症,必須破壞發泄方能緩解,若是強行用藥物控製,無異於將火強壓於體內,到時隻會令它反噬更厲,自爆而亡。”

段九遊麵露疑惑:“可食火獸一族在此之前從未傳出過暴症傷人一說,為何這最後一隻反而有了這樣的病症。”

嚴闊說:“老夫活得太短,一共就見過這麼一隻活的食火獸,隻能通過脈象做出判斷。”

這倒並非全是氣話,食火獸最早生活在紅蠟山,天境遭劫,食火獸應劫而出,雖解困天下,本族傷損卻極是巨大,至第五任帝君登基之時,僅剩麵前這隻獨苗了。

帝君體恤食火獸一族,對“獨苗”諸多照顧,特賜焰山焰心潭供它生存,但這小獨苗性情頑劣,至焰山之後便打滾拆家,段九遊在它幼時就揍過它一次,隻是它自己不記得了。

可要說大錯,這孩子確實是不曾犯,至少不是在清醒情況下,主動要去打殺誰。

那怎麼辦呢?

問題再次回到了原點,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此放任不管嗎?

到底犧牲誰,變成了他們再次討論的話題。

這一討論就從白天鬨到了黑夜。

白鬍公並一眾村民一直沒有參與討論,隻是蒼白著一張臉等待命運的宣判。

他們太渺小了,小到如一顆微粒,一捧黃沙,由於身份地位的低微,隻能任憑處置。

龍族長老一貫迂腐,這時竟有了機靈勁兒,他們共同看向官職最高的段九遊,齊齊拱手。

“是殺是留,煩請神官決斷。”

他們做不出殘害同族之事,更不敢擔獵殺瑞獸之責,他們不向白宴行請旨,亦是不肯讓龍族帝君背上任意一條罪業。

他們需要找一個人背鍋,麵前這位正是不二之選。

隻有段九遊能殺食火獸,也隻有段九遊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段九遊笑了,彷彿在說:你們可真會找人!

龍族眾人在這張笑容裡垂首,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驕傲。

“煩請神官決斷。”

他們再三請求,無形之中將段九遊架在了最高處。

百姓看著她,食火獸看著她,就連嚴闊也看向了段九遊。

段九遊知道此事避無可避,平淡道:“百姓不用遷移,食火獸也不用死。”

她就不信她想不出一個兩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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