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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57章 你是有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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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有病嗎?

老祖她一心求死

“你沒懷疑過嗎?”段九遊分析道,“白宴行不是不自量力的人,未發生屠龍事件前,甚至遣龍族長老白庭玉至荒族大宴宮送去一張議和書,書中有言:天境以東為荒族,南為天晟,白宴行願自動退兵讓出東皇山一帶十二座仙山,不與荒族爭鋒。”

說到這裡段九遊略有停頓,有點想數落帝疆,因為這張議和書送來以後就被他拿去墊了桌角,雖說沒有立即拒絕,也實在沒給龍族麵子。

段九遊繼續道:“既然白宴行有心議和,為何還要派禁軍至大礙山激怒你?”

帝疆涼道:“你又怎知這不是白宴行自編自導的一場戲?”

他是有過懷疑,但是非要挑起兩族之爭的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當時天境三十六洲隻剩一些不成氣候的殘部,就算兩族開戰,也沒有人有能力當這個黃雀。

反倒是白宴行,一紙議和書,換來一眾殘部馳援,都道他是仁君,寧願退兵也不願再起戰亂,賺足了好名聲。大荒不計生靈塗炭也要統領天境,兩廂一比,硬是被他分出了正邪,區出了善惡,導致天境各族紛紛與他齊心,討伐大荒。

他又失人心又賠了名聲,怎會看白宴行順眼!

段九遊小聲嘀咕:“你若是沒拿議和書墊桌角,也不會讓人誤以為你非要打這場仗不可。你當時其實也有猶豫吧?天境混戰多年,滿身瘡痍,便是強大如荒族,傷損也是不小,你應該也不想再打了吧?”

帝疆表情複雜,這件事情他從未跟旁人解釋過,良久方道:“我之前與荒族眾將在大礙宮內商議政事,因他們有幾件事情辦的不妥,拍歪了一張桌子,封臣見那議和書厚度合適,便拿去墊了桌角,他腦子一直比彆人缺根弦,我難道還從桌子底下撿起來,當著龍族的麵供起來不成?”

何況他也並未打算議和,他對段九遊道:“我本就更偏向一鼓作氣吞了龍族。”

敵若我強,有什麼必要給他們機會重整旗鼓?他一直都知道這場大戰會殃及多少百姓,損耗多少兵力,也承認確實想過犧牲他們。

段九遊說:“但是你還是猶豫了,若是沒有龍族禁軍血洗大礙山一事,你也許會同意休戰。”

“你還真是會替我找良心!”帝疆冷笑,“就算猶豫,我也沒打算放過他們,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嗎?不然我在那婆婆院子裡吃粥,你為何那樣緊張?你怕我大開殺戒,怕我嚼碎那些孩子的腦袋。”

犼族喜食龍腦,根本是栽贓誣蔑之談,段九遊信了,也緊張了,她的害怕和擔憂都被他看在眼裡,也刺在心上。

帝疆說:“想要仁君,勤政殿上已經坐了一位,指望我懷柔天下,看錯人了。”

他一直沒有停止提醒段九遊,他永遠不會成為她想要的那種人。

段九遊被帝君說得啞口無言。

是啊,她既說信他,又那樣防著他,如此兩麵三刀,兩頭討好,彆說是帝疆,就是段九遊自己也覺得厭惡。

她沒有帝疆那麼坦蕩,不敢承認在某些時刻,她對他的情感是忌憚勝過信任,他太強了,強大到哪怕是此刻元神不全,都讓她預想到一場血雨腥風。

她想解釋,又覺無力,與其說她信任他,不如說她在嘗試信任他,這些話說出註定要引起不快,終是沉默下來。

兩人對麵還站著食火獸呢,他們交談聲音不大,食火獸並未聽清兩人說了什麼,隻知道他們聊得不太愉快,它不想問他們為什麼吵架,隻想有人能解開它此刻的疑惑。

“不是說治病嗎?怎麼給我洗了?把我打扮成這樣是要做什麼?”

段九遊歎了口氣,說:“要帶你去相親,明天要去見一隻很漂亮的吞水獸,你隻有被人家看上了,才能治好自己的病。”

食火獸恍然大悟,抖著身上的毛說:“那不成問題。”

段九遊沒想到食火獸是這麼認為的,本來想反駁,又沒有開口的心情,隻說:“你有這個自信就好。”

她不想理食火獸,轉頭看向另一側的帝疆,心裡又是一聲歎氣,輕聲對他道:“天不早了,咱們回去歇著吧。”

焰山的夜真冷,房門開啟,撲麵而來就是一股冷氣,兩人前後步入房中,段九遊略快一步摸了摸被窩裡的湯婆子,還是熱的,應該是弟子們回來後換過一次,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並排躺下,段九遊在內,帝疆在外,段九遊躺進被窩時刻意與帝疆拉開一些距離,在外頭呆久了,身上難免沾了寒氣,她自己不覺得冷,卻怕將他被子裡的熱氣驅散了。

被窩裡悄悄動作,她將靠近自己的湯婆子向他那邊推了推,動作小心翼翼,既怕他冷,又不想驚動他。

房裡沒有掌燈,不知過了多久,寂靜裡,段九遊聽到一聲歎息。

“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身後被子一動,是帝疆側身過來抱住了她。

段九遊身體微微一僵,半回身道:“我身上涼。”

他是最怕寒的,她擔心冷到他。帝疆摟著她沒說話,身上的熱氣透過兩人單薄的衣料滲透進來,似乎連兩人之前緊繃的關係也鬆弛下來。

原來人與人之間不止有語言,一個簡單的肢體動作,也能表達情感。

他也許在旁人眼裡十惡不赦,但是希望她能信任他。

段九遊輕輕地說:“太驍,我不該誤會你。”

他音調一貫低沉:“也不算誤會。”

一統天境本就是他必要完成之事,他是有過心軟,有過猶豫,但是並不代表他狠不下這個心。

他對段九遊說:“就算沒有大礙山被襲,我也不可能會放過龍族。白宴行的議和書上寫著他的野心,他願尊我為帝,自己卻不稱臣,我眼裡不容沙子,怎會留他性命?既連他都不留,怎會在意他龍族百姓是死是活?”

帝疆音色獨特,有少年式的狂傲,也有掌權者的孤清。

這樣的帝疆被天境所有神族忌憚,有多少人畏懼他,便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段九遊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黑暗。

她跟他的路,一開始就不同,她為完成天定之主任務而來,無論觀點還是方向都與他背道而馳,她自生來便被賦予守護的職責,註定各族閒事都要管上一管。

九朝神官,說白了是一個維護天境治安的角色,總體原則是能調和儘量調和,不能調和選一個最不聽話的打死、打殘,留下熱愛和平的人們繼續統治和生活。

荒族與龍族之爭,段九遊就是這麼乾的,可惜天有定主,她挑的那個不算,還要千辛萬苦將這個“不聽話”的拉回來。

段九遊在帝疆懷裡轉了個身,麵向他道:“若是白宴行之後肯對你俯首稱臣,尊你為主,你可願放龍族一命?”

帝疆說:“若我是你,就不會選擇在這時為他求情。”

他鬆開了搭在她身上的胳膊,從側臥轉為平躺。

段九遊借著窗外青白的月光觀察帝疆的表情,很冷淡,很不屑,很懶得理她,但最後還是說:“你是有病嗎?在我懷裡躺著還惦記彆的男人?”

段九遊說:“我又不止是為白宴行,更是為龍族百姓,若是你說用他一命換一族,我也是捨得的。”

這話聽著無情,但在段九遊看來確實如此,作為守護之神,她從小在師父那裡學來的道理就是眾生平等,她深入理解了一下,就是所有人的命都是命,都值錢,遇到難以抉擇的局麵時——

舍少數人,救多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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