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78章 你太小看段九遊了
你太小看段九遊了
老祖她一心求死
段九遊與帝疆的關係,原本就是以天定之主為。
她以為隻要助他登上帝位便能結束自己的神生,以為她留下的,將是最合適統治天境的君主。
這是一種合作,也是一種交易。
交易有舍有得,沒人願意白白付出,除非——有情。
情愛一事最是糾纏,也最易讓人心軟。
“所以,你一直問我有沒有跟她在一起,就是這個原因?”帝疆目中滿是寒意,時至今日才知天定之主一事是假,“你太小看段九遊了!”
她的心本來就大,一半裝著天下蒼生,一半用來“作死”,情愛一事猶如夾縫生存,是他硬逼著她開了這方麵的竅。
他捂了那麼久才讓她對他有了些許動心,如今竟又生出這樣的變動!
薛詞義斟酌道:“可我看她心裡並非沒你,否則也不會這般關心你的安危。不若,早些求娶,先在破風十境把婚事辦了。”
帝疆運氣,已經處在發怒邊緣。
薛詞義這盤棋下的,簡直是胡亂落子,連聲招呼都不打!
他雖受困十境,卻並非沒有脫身之法,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借用鼇宗之力,否則十境獵獸是為何故?難道真是閒的睡不著,亦或是殺人成癮,打算在那鬼地方稱王稱霸不成?!
他一直都有他的部署,從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便在謀劃如何奪迴天境。薛詞義一招亂棋,直接“送”了個段九遊給他,“送”時沒說是棋子,現在叫他如何接下這局殘棋?!
“你可真有本事!”帝疆咬著牙道。
“事已至此,也不必太過憂心。”薛詞義為他出謀劃策,依然覺得隻要兩人能在一起便能相安無事。
他對帝疆道:“男女之間,總要男人主動一些纔好成就姻緣,你性子孤高桀驁,萬不能一味端荒主架子。”
“求娶一事其實不難,你家中長輩不在,還有我這舅舅可用,我可親自為你提親,備上豐厚彩禮,若是婚後再有一個孩子,更多牽絆,後續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帝疆長目一橫,簡直怒到了極致!
“你以為我求了她就肯嫁?!”
段九遊缺心少肺,腦子不知是如何長的,跟他認識時便是“懶得活,必須死”的心境。
這種心境下,若是知道天定之主機緣是假,就算二人成了婚有了孩子,她也很有可能把孩子甩給他,拋夫棄子地去外麵找彆的死法。
到時他要怎麼辦?抱著孩子去看孩子娘尋死嗎?
至於以孩子為牽絆,更是可笑至極。
帝疆道:“你以為她跟我有了孩子就會對我負責?鼇宗弟子數千,儘數都是她用大鍋熬煮而出,親手撫育成人,也算半個娘親。你可曾見她舍不下哪個弟子,放棄要死的念頭?”
薛詞義難得語塞,萬萬沒料到他外甥是這樣一個思路。
“怎麼是你怕她不肯負責呢?你——”
“你”了半天,從之前的一味讓他放低姿態,變成了:“彆太慣著了!這不是跟你爹一模一樣了嗎?”
帝疆他爹就是這麼個沒出息的性格,人前“顯貴”,人後“不值錢”,表麵看去,總是他爹壓他娘一頭,實際背地裡都是他爹追著他娘跑。
帝疆他娘是閒雲野鶴的性子,不喜在深宮長呆,帝疆繼位以後,他爹就帶他娘遊曆去了,諸神亂戰,這兩位沒出現,二主奪天,也沒出現,對他們來說,一族榮辱都已交到新任帝君手中,成是他的果,敗也是他的果。
可要說完全放手不管也不是,不然薛詞義哪有天元盾甲那樣的神物去保帝疆性命?
那是他爹孃半數精魄凝結所化,以已為盾,護下孩兒。隻是他們不會過多參與他的成敗,這是帝疆身為一族之主的使命。
帝疆一直做得很好,已經蓋過其父功績,隻是薛詞義沒想到,專情和懼內也會遺傳。
薛詞義說:“成大事者,不能太兒女情長,那是要受罪的。”
“舅舅至今尚未娶親,成什麼大事了?”
薛詞義苦口婆心,換來帝疆錐心一刀。
薛詞義氣悶反駁:“你這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帝疆反唇相譏:“你倒是很知好歹,獨自為我安排了許多事情,便要安排,不能提前派人傳信?”
荒族有密語飛鶴之法,跟段九遊身邊的“大碎嘴子”蜚蜚差不多,都能穿越各種環境,將口信傳達。
“我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嗎?”薛詞義狡辯,“你以為混進勤政殿很容易?我一麵要在後殿忙碌,一麵要應對白宴行的各種考驗,你也知那人疑心病重。”
“隻是如此?”帝疆冷道,“你不用飛鶴傳信,無非是怕我不肯藉助鼇宗之力,不認同你的安排。你先斬後奏,直接讓段九遊尋到十境,我不知是你安排,加上這副身體,元神雖散,性命猶在,自然信了什麼天定之主的說法。”
說到此處,帝疆停了停,“舅舅,你是當真覺得我不敢治你的罪?!”
荒族帝令大過天,大荒之主擁有絕對至高的權利,再如何緊要的決策,都要得到尊主首肯,不得擅作主張。
哪怕情況緊急,也要事後立即通稟,薛詞義這次根本就是想隱瞞不報,待一切塵埃落定再向帝疆稟明原由。
在荒族這可是大罪!
薛詞義心虛低頭,又有些惱怒,畢竟是一把年紀的人,被外甥拎著訓斥,這像什麼話?
複又擡起頭道:“我不是為了你好?你元神儘散,就算得以重塑,再戰天升,鼇宗依舊是你最大阻礙,不若將她變成盟友,助你奪迴天境。屆時,哪怕她知道被騙,與你有了感情,至少不會與你對立。更何況那白宴行,明明樣樣都不及你,就因為長得像個好人便被段九遊選中,二主奪天,都想爭做天界之主,誰又能說誰是完全的好人?”
“你嚷嚷什麼?”帝疆駁斥薛詞義,“你以為你用騙局換來的合作,就能天下太平了?段九遊是明打明敲之人,你跟她兜圈子,隻會適得其反,尤其現在這種局麵,同盟是假,利用是真,若被白宴行看出端倪,先我們一步說出真相,不等我們對白宴行動手,鼇宗先要跟我們打個不死不休!”
“那現在怎麼辦?”薛詞義有些傻眼,之前確實沒考慮到這一層。
“能怎麼辦?”帝疆滿眼嫌棄,“先回你的勤政殿,看好白宴行,再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回稟!”
至於段九遊那裡——
帝疆歎了口氣,“守住口風,一個字都不能透露……”
他現在能想到的解決辦法,也隻是按住這個秘密,至於能按多久,很多事情已難受控。
“透露什麼?”
遠遠的有道人影走了過來,暴雨過後的地息山殘存一地水漬,段九遊提著長裙一角,走得有些艱難。
光色太暗,路太滑,她這身緞青色的遊仙裙是今日才上身的,不想弄臟了它。
薛詞義由於心裡“有鬼”,緊張地看了眼帝疆。
帝疆的神情倒是沒有太大變化,隻是和緩了神色,在段九遊臨近之時伸出手臂,接了她一把。
“舅舅也在呢?”
段九遊順勢在帝疆身邊坐下,抖了抖裙擺,才繼續道,“你們怎麼回來都不知會我一聲?若非我見這地息山的天晴了,去偏殿瞧了四季,都不知是你回來了。”
“又死不了,急個什麼?”帝疆淡笑如常,神態鬆弛,眼裡一抹溫情隻在麵對段九遊時纔有。
他說:“我也想早去見你,隻是舅舅忽然詩興大發,非要與我吟詩作賦,便就耽擱了時辰。”
薛詞義能說什麼?隻能應下外甥的話,對段九遊道:“是,暴雨一停,便覺處處新綠,一時沒忍住詩性,便拉著太驍對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