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85章 您要掃地?
您要掃地?
老祖她一心求死
“尊主。”
封臣恰在這時來尋帝疆,天上突降暴雨,封臣原本想來請個示下,詢問今夜是否照常獵獸。走到一半雨停了,心裡便已有了答案。
“尊主,是不是四季哭了?”
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隻能是與那隻四季小妖有關。
帝疆說哄好了:“今夜照常獵獸,你們照常準備。”
封臣點頭應是,心裡卻覺疑惑,又對帝疆道:“那您出來做什麼?這個時辰您不是應該歇下了嗎?”
帝疆說:“我出來拿掃把。”
封臣表情怪異:“您要掃地?”
帝疆沒說話,背著手等封臣給他找掃把。
封臣四下看了一眼,牆角正有一把,遞過去前再三猶豫:“您要掃什麼地方,我幫您掃吧?內殿還是……”
帝疆一聲不吭拿走掃把,封臣目送自家尊主離去。
見過他拿刀,拿劍,拿長鞭,就是沒見過他拿掃把。這掃把在他手裡也像一把武器,不知要跟誰去決一死戰。
而這隻掃把最終,僅僅隻是掃淨了之前打碎的杯盞。
四季當天夜裡歇在了帝疆和段九遊中間。
她仍是怕他們吵架,帝疆也因為四季的死纏爛打,被迫放棄了這段時間都要獨自睡在書房的念頭。
可這心裡的彆扭始終不能解,段九遊與帝疆單獨相處時從不說話,隻在四季麵前假裝恩愛,四季在時好得不能再好,四季一走就迅速分開誰也不搭理誰。
他們自己不在意,反而是急壞了另一個人,就是一心盼著他們早日成家的薛詞義。
他在荒宅有內線,聽說兩人鬨彆扭後,急得連寫十二封書信讓帝疆以大局為重。
帝疆對此隻有一句回應:少管閒事!
還順手把薛詞義安插在他身邊的人給拔除了,薛詞義隻能乾著急。
而十境的天氣,卻真真正正的變好了,每天都是豔陽高照,春暖花開,小四季情緒穩定,心情開朗,百姓們終於可以把常年濕潮的被子拿出來曬一曬了。
帝疆命人搬了一張小榻擺在院中,成日躺在塌上曬太陽。
段九遊冷眼旁觀,猜他是在等人——他眼裡有算計,隱藏的很深。
段九遊長期關注他的情緒,久而久之便也練出了一雙慧眼。
這人卻也沉不住氣,不到半月便親自登門了。
“荒主大人好興致,看來十境近日天氣很合荒主心意啊。”
陽光明媚的午後,一個一身華錦的人突然造訪了荒宅。
他身形高壯,戴著玄鐵麵具,周身包裹嚴實,隻能看到一雙陰翳的眼睛,身後一名隨行寸步不離地為他撐傘,彷彿一點光都受不得。
帝疆在小塌上擡眼,有種看熱鬨的戲謔。
“妖神大人興致也不錯,這麼曬的日頭竟然會來我荒宅做客,你不怕曬了?”
段九遊視線在二人身上打了一個來回。
十境之中能被帝疆稱作“神”的,隻有罪神元蚩。
他是破風十境的統治者,沒入十境前曾是天極殿武神部統領,後因偷練邪術被帝君邵昊打入十境。
傳聞這人本體是沼獸,喜潮厭光,墜入十境後又經境內一番權利爭奪,被赤焰妖打成重傷,留下怕曬的病根。
帝疆與他體質一冷一熱,一個畏寒一個怕光。
段九遊眉心微蹙,原來帝疆帶四季下來根本不是為了十境百姓,更不是為自己,而是衝著罪神元蚩來的。
元蚩發出一串低笑,在帝疆對麵落座:“荒主不就是為了讓我來找你,才把這天氣變得如此惡劣的嗎?”
“惡劣?”帝疆麵露奇色,“之前那種鬼天氣,恐怕隻有你一個人喜歡吧?你自己與眾不同,卻要一境百姓跟著受苦,我實在於心不忍。”
元蚩冷道:“惡名昭著的大荒之主,何時這般在意百姓死活了?誅神亂戰,打得天翻地覆,二主奪天,死傷無數,你那時不憐憫無辜眾生,倒在我這裡做起好人來了?”
“過去年輕,現在長大了,突然明白了做好人的優勢,不然同樣都是打架奪權,兩主奪天,就因為身上煞氣比彆人重,便要被當成壞人打死,豈不冤枉?”
這話指向性太強,段九遊喝著小甜飲調轉視線,看向園子裡最新開出的小花小草。暗道:說話就說話,擠對我做什麼?
元蚩咬牙:“距你奪天一年時間都不到,就談得上成長了?”
“善惡隻在一念之間,也許一年,也許隻是放下屠刀的一瞬。妖神若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那就是我怕冷,受不了十境苦寒的天氣,這樣的答案你可滿意?”
打傘的近侍實在看不過帝疆的囂張,肅聲嗬斥。
“帝疆!你不過是一個戰敗的君主,竟敢對我們妖神無理!彆忘了,你現在身處的是誰的地界!!”
縱觀整個十境,誰敢對他們妖神無禮?!
帝疆連眼皮都沒擡。
一道黑影略過,封臣以極快的速度將近侍擊飛數十米。
遮陽的紙傘落在地上,打傘的近侍掙紮片刻便沒了生息。
元蚩眸色一寒,荒宅之內瞬間湧現一隊十境禁衛,數百張長弓同時指向帝疆,箭鋒蓄集靈力,鋒利悍然。
麵對帝疆這樣的對手,元蚩怎會獨自前來?
帝疆變換姿勢,靠在一側扶手上,神色鬆散地打量元蚩那些人手。
“僅憑這幾把弓箭,怕是不夠。”
話畢拂袖一展,蕩出一道撼天光輪,元蚩禁衛都未來得及出手,便被震碎臟腑,吐出一地濃血。
神之於妖的壓製,強者之於弱者的不屑,都在這一刻展露分明。
長風掀起帝疆半束的長發,眼底冰涼一片,又帶幾分調笑。
三界最強法修,有的可不隻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嘴皮子。
元蚩目露凶光,再下一瞬被自己強行壓下,突然爆發大笑:“是我置下不嚴,縱得他們沒了規矩,竟敢跑到荒主麵前班門弄斧,還望荒主不要怪罪。”
帝疆淡笑如常:“我這人氣量不大,喜歡有話直說,妖神若是想要十境天氣變回從前,便拿一樣東西來換。”
元蚩曾被焰獸利爪所傷,需要藉助天氣之力才能壓製體內灼燒之痛,十境天氣惡劣,正適合養護舊疾,如今天氣驟變,他已疼了許久。
他不知這天氣是因四季妖心情而變,隻以為是帝疆在背後搞鬼,今日一遭本是帶著威懾之意而來,沒想到帝疆神力恢複如此之快。
方纔那道撼天之力,隻有全盛時期的帝疆方能使出,元蚩推測帝疆元神已經複原,隻能暫時放下姿態。
“你想要什麼?若是這十境江山,你來了便占了半座城池,惡獸都快不夠你獵了,還要與我掙個一二不成?我猜你看不上。”
這也是元蚩從未主動與帝疆發生衝突的原因。
堂堂大荒之主,怎會將區區十境放在眼裡?
他早晚會走,與天上那個打個天翻地覆!
至於帝疆想要的東西,元蚩跟他裝糊塗:“難不成荒主看重的,是我十境王宮裡的女人?這事倒好辦,荒主儘可進我王宮挑選,我都可拱手相讓。”
帝疆看向不遠處的段九遊:“我夫人在那兒坐著呢,你彆拿起嘴就說,回頭鬨起來我壓不住。”
元蚩也是近日才聽說帝疆有家室,隻是沒放在眼裡。
女人對元蚩而言隻是附屬品,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比男人低一等的存在。尤其段九遊坐得離他們很遠,像是並不受帝疆待見。
兩個人一個在小榻上躺著,一個背對對方坐在不遠處的繁花池畔,誰家關係好的夫妻各坐各的?
元蚩心裡對帝疆這位夫人不屑一顧,口中卻道:“適才沒注意到夫人,是我粗心了,不知夫人是哪族名門之後?要不要請過來一塊坐坐?”
帝疆替段九遊應答:“她隻是一隻不起眼的小王八,性子不好,脾氣暴躁,不耐煩這些應酬。”
說著自己倒笑了,因為看見段九遊後腦勺挺了一下,似乎想回頭罵人,又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