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91章 就你這樣還想有仙侶呢?
就你這樣還想有仙侶呢?
老祖她一心求死
白宴行說:“我沒抓到薛詞義,但是找到了他安插在勤政殿的荒族人手,這些人此刻全部被關押在守衛森嚴的天極地牢裡,現在這裡很安全,亦可保證你的安全。”
小黃爺歎了口氣,心說白宴行啊,還是太仁慈,這要換成帝疆處置,還關什麼大牢?嚴刑之下能問出什麼便問什麼,問不出來直接當場就處置了。
小黃爺之前不知荒族手段,想著無非拿錢辦事,哪承想帝疆連上古神器都敢殺?
上次他派去富裕山的朱衍,手裡拿的是斷神斬,一斬斷魂,一斬滅神!
——我收了荒族一百萬靈寶和三箱金子……
小黃爺拿起紙筆,將之前與薛詞義合謀誘騙段九遊之事一筆一劃,全部寫了出來。
白宴行無聲地看著,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段九遊以為天定之主是真,未免降下天罰累及蒼生,決定重定天境之主並不是什麼過錯,可是他呢?一手被她推向帝位的他呢?她竟是半點都不在意嗎?
她將帝疆帶在身邊,兩次以閉關為由為他爭取修生養息的時間,她為他謀劃,為他操心,上次幼狼被抱錯,她一定急壞了吧?
還有地息山那場大雨,下到半夜就晴了,是因為帝疆回去了吧?
白宴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幼狼,目色又是一沉。
它身上的那縷氣息似是回來了,說明帝疆的元神正在恢複,這種恢複不僅僅是複原,而是完整的,回歸。
她做了什麼,竟在短短半日重塑了帝疆元神?
若她知道天定之主機緣是假,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荒族和龍族隻能選擇一個,她會繼續輔佐帝疆嗎?
白宴行自知無法左右段九遊的想法,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須讓九遊知道真相!
……
帝疆醒來以後,第一時間去看了段九遊。
他的元神複原了,完完整整,一片不落地複原了。
他聽說她帶著他去過萬山嶺,他知道萬山嶺主風南玉的規矩,他能完整複原,一定是她跟他交換了什麼。
可是她的人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肯露。
她身上沒有傷,衣服在回來之後便換過一次,他在她身上找不出任何痕跡,隻能守著她醒來,等她給自己一個答案。
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段九遊睡得很沉,帝疆坐在床邊看著,想到自己之前兩次病重昏迷她都這樣守著自己,難受滋味又添一層。
他忽然明白段九遊為何會幾次三番地拒絕自己了。
她神生漫長,很怕身邊人離開自己,若是身份對調,換作是他長生不死,她仙人有壽,由他站在一個必將麵對愛人離去的位置,他會不會選擇不去開始?
“我其實想了很多對策,北海有蛟龍,龍珠可抵萬年壽數,南山有仙翁,亦有續命丹丸可用。你怕我陪不了你很久,我又怎會捨得讓你孤存於世?不過這些都不是長久之計,我有一個更好的法子。”
他把玩著她的手,輕描淡寫地說:“神族因有神骨而不能入輪回,待我奪迴天境,江山穩固之後便將這根神骨剔去,到時即便是死,也有輪回可入,到時你陪我修仙,我又能陪你千萬年,陪不動時,再入輪回,再修仙體。隻怕到時你不怕我死,反會覺得我煩了。”
他輕笑出聲,眼裡是化不開的深情。
他不知她已為他捨去一骨。
她亦不知,他為能入輪回,連神都不願做了。
……
“……疼。”
段九遊幽幽轉醒,說出來的第一個字就是:疼。
帝疆神色驟變,眼裡的深情瞬間冷凝下來。
疼?她為何會叫疼?
風南玉到底從她身上要走了什麼?
九遊恰在此刻睜眼,一見帝疆臉上這風雨欲來的神情,立即轉變話鋒道:“藤杖,我的紅藤杖是不是落在萬山嶺了?”
帝疆眼裡疑惑未褪,觀察著段九遊的神色,摘下她頭上發簪道:“沒落下,一直在頭上戴著,你之前動過這個法器?”
九遊把發簪抓在手裡,說是啊,“那清閒公子實在欠收拾,竟然讓我跪上雲梯才肯救人,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裡會如他的願,直接一杖斬斷了雲梯。”
這確實是段九遊的作風,可帝疆並未相信她的話。
“你昏迷時一直在喊疼,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他隻聽見她說了一個“疼”字,但是這個“疼”字很清晰,絕不像她口中所說的紅藤杖。
段九遊知道帝疆精明,撐著身體坐起來,奇怪道:“我怎會喊疼?我上次腳底紮進一顆石頭,還是你提醒我才知道的。鼇宗生來不知疼,你竟連這個也忘了?”
帝疆沒忘,越是記得越覺疑惑。
“我元神大愈,你用什麼跟風南玉做的交易?”
“說起這事我就生氣!”九遊皺眉憤慨:“那清閒公子是個油鹽不進的貨色,我想直接割他的肉放他的血救你,他卻說這身血肉隻有他心甘情願贈予纔有效用,我無計可施,便問他如何才肯施救,他便問我要了三千萬年修為。”
“他要了你三千萬年修為?”帝疆眯起眼睛,不論這個答案是不是真,他都不會讓風南玉好過。
帝疆起身欲走,段九遊費了些力氣才抓住他:“現在人都不在萬山嶺了,你還找他做什麼?!再者說,這也算是等價交換,他為使你元神複原,也割了幾斤肉下來,我鼇宗以武力見長,少幾千萬修為根本……”
“可你為何會昏睡這麼久?還這般虛弱?”帝疆皺眉,動了動被段九遊拉住的那條胳膊,她手上沒力,過去她這樣抓他,他都如套了隻鐵索一般。
九遊怕他看出端倪,忽然喝道:“我給了那麼多修為出去,還不能虛弱了?反倒是你,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為何隻顧盤問我給了風南玉什麼,不關心我身體如何了?”
帝疆被段九遊吼得一怔,本來心裡仍有疑惑,可她對他橫眉立眼,像是真氣狠了。
踟躕片刻,決定先哄:“沒有不關心。”
“關心我為何一直問我這些有的沒的?自我醒來,你可問過我哪裡難受,哪裡不舒服,餓不餓,渴不渴,想不想喝甜飲子?!就你這樣還想有仙侶呢?你就不是那適合給人當伴兒的人!”
九遊性子不好,過去對他諸多忍讓,並非真是什麼逆來順受的脾氣。帝疆被她凶過幾次,這次是最凶的。
他張了張嘴,竟是有些不敢惹她。
“那我叫我荒醫進來給你看看?”
“叫什麼荒醫?都說了隻是給了些修為,你若心疼我,就該讓人給我拿些吃喝進來,我現在餓得說話都大喘氣,你聽不出來嗎?!”
帝疆聽出來了,但是怎麼說呢……她先時確實虛弱無力,罵他的時候卻是中氣十足,這話當麵又不好說,隻得向外麵走去。
吃喝當然也為她備下了,隻是剛才沒顧上叫人搬上來,他揚聲喚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動作快些。”
這屋裡的小姑奶奶今日脾氣大得嚇人,送慢了怕她又要動氣。
荒宅的人自從有了魂魄便機靈了許多,飯菜送的很快,還搭配了段九遊常喝的果飲。
帝疆見九遊沒有下床的意思,親自搬了張炕桌過去,親手擺好飯菜。
段九遊二話不說拿起筷子就開吃,看樣子是真餓了。
兩天一夜,帝疆算了算時間,自九遊去萬山嶺至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一夜。十境靈氣不足,她又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會發脾氣也是正常。
反倒是他今日做得不好,一麵為她佈菜一麵道。
“我沒不關心你,隻是擔心你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你吃慢一些,不要吃太飽,晚些時候再想吃,我再叫人做。”
她吃著東西嘴裡含糊不清:“我能有什麼問題?死又死不了,傷了也不知疼,我見你麵色紅潤沒了病相,是不是身子骨大好了?好了就好,以後好好待我,拿我當心尖尖寵,便算你報恩了。”
“你說什麼?”
問這話的時候,帝疆已經笑出來了。
聰明如他,怎會聽不出這話裡的與眾不同?她素常最會避開這類話題,這次主動提及,定是做了某種決定。
九遊也是邊吃邊笑。
“裝什麼傻?不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帝疆心裡的歡喜都要溢位來了,非要她自己說出來。
九遊放下手裡筷子,喝了兩大口甜飲才道:“我不死了,我們結個仙侶吧,就算你陪不了我漫長一生,也彆辜負了現在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