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麪律師的她，被工地狼狗纏上 第90章 橘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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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徹底放空自我。
他僵立在門口，雙眼空洞地望著那片搖曳的濃蔭。
腦海裡，無數紛亂的思緒如同沸騰的開水，翻滾不息。
李貴漲紅的臉，受傷的眼神……
工棚裡瀰漫的汗味和廉價菸草味……
腳手架上刺眼的陽光，鋼筋冰冷的觸感……
電話裡平靜卻殘酷的宣判……
最終，所有的喧囂、痛苦、掙紮、不捨，都如同退潮般退去，定格在了記憶深處，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
心臟猛地泛起一陣尖銳的絞痛，周野微微佝僂了一下身體。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懦弱不堪！
連麵對那份早已融入骨血的思念，都隻敢偷偷把它死死地鎖在心底最陰暗的角落，生怕泄露出一絲一毫。
生怕那微光會灼傷自己，或者……牽連他人。
樹下空蕩蕩的。
隻有灼熱的風颳過寬大的梧桐樹葉，發出寂寞的“沙沙”聲響，像是在低語，又像是在歎息。
周野眼神暗了暗。他用力抿緊了發白的嘴唇，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紮進了街上的人流。
——
筒子樓下。
周野拖著沉重的腳步，剛踏上那常年積著灰塵的水泥台階。
一團橘黃色的影子“嗖”地一下，從旁邊廢棄的自行車棚底下竄了出來，攔在了他腳前。
它仰著圓乎乎的大臉盤子，翠綠色眼睛幽幽地盯著周野，尾巴尖兒在身後輕輕甩動，喉嚨裡發出一串短促的“喵嗚”聲。
周野緊鎖了一路的眉頭，在看到這抹熟悉的橘色時，不由地舒展了幾分，嘴角微微上揚。
他彎下腰，抬手揉了揉小傢夥毛茸茸的腦袋，然後順著那油光水滑的脊背，從上到下擼了兩把。
“又餓了？”他的聲音低沉，無奈又寵溺。
橘貓似乎很享受他的撫摸，微微眯起那雙綠寶石般的眼睛，喉嚨裡發出一陣“呼嚕嚕”聲。
周野感受著它溫熱的體溫和蓬鬆的毛髮，整顆心軟了軟。
他試探性地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想把這團溫暖的毛球整個撈起來，像以前那樣抱回家。
指尖剛觸碰到它柔軟的腹部皮毛，剛纔還一臉享受的胖橘瞬間警惕地睜圓了眼睛，“噌”的後退了一步，動作快得與它敦實的身材不符。
圓溜溜的眼睛瞪著他，喉嚨裡那串愜意的呼嚕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哈”氣聲。
周野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還殘留著一點溫熱的觸感。
他皺了皺眉，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隨即有些無奈地垂下了手臂，重重地歎了口氣。
三個月前。他用罐頭哄騙加“武力鎮壓”，才把這狡猾的小傢夥塞進航空箱送去了寵物醫院絕育。
自那以後，這小傢夥的脾氣就肉眼可見地大了不少，對他家更是視若洪水猛獸，任他再怎麼溫言軟語、美食誘惑，堅決不肯再踏進那扇門半步。
每次相遇，那眼神裡都明晃晃地寫著，“你這個兩腳獸叛徒，休想再騙我一次！”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周野低聲嘟囔。
他站起身，拍了拍工裝褲膝蓋上蹭到的灰，“等著，給你拿吃的。”
小傢夥像是真聽懂了他的妥協，又“喵嗚”了一聲，這次調子明顯軟和了些，帶著點“算你識相”的意味。
尾巴也豎了起來，尖尖甚至還捲了個小勾。
它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抬起後腿，旁若無人地舔了舔爪子，擺出一副“朕就在這兒等著，你速去速回”的從容架勢。
周野低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耽擱，轉身快步走進漆黑樓道。
樓梯是那種老式狹窄的水泥樓梯，扶手鏽跡斑斑。
周野三步並作兩步，一口氣跑上三樓，樓道裡昏黃的聲控燈在他腳步停下時，才掙紮著亮起微弱的光。
他掏出鑰匙，插進那扇漆皮剝落得厲害的綠色鐵門鎖孔。
“哢噠”一聲輕響，門開了。
他推門而入，隨手把肩上的帆布包扔在靠牆那張舊木桌上。
屋裡冇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天光。
他徑直走向牆角的櫃子，拉開吱呀作響的抽屜。
裡麵東西不多，幾袋冇拆封的掛麪，幾包廉價速食麪，還有就是幾小包他特意給樓下那位“橘大爺”買的平價貓糧，花花綠綠的包裝擠在裡麵格外醒目。
他摸出一小袋貓糧，片刻冇停，又拉開了房門，轉身下樓。
剛拐到二樓轉角。
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正扶著扶手往上走，差點和他迎麵撞個滿懷，一股消毒水的氣息鑽進鼻腔。
“哎喲！”對方顯然也嚇了一跳，身體前後晃盪了一下。
周野反應更快，猛地刹住腳步，身體側開，避免了碰撞。
藉著三樓聲控燈微弱的光線，他抬起頭，看清了來人。
是錢誠。
住在四樓的一個鄰居，聽說是附近醫院的護工。
此刻他穿著一身淺藍色家居服，眼下的烏青濃得像化了煙燻妝，頭髮也亂糟糟地翹著幾根，整個人看著疲憊不堪。
“唔……臥槽！長冇長眼？”錢誠的哈欠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硬生生噎了回去，變成一聲含混不清的抱怨。
他猛地眨巴了幾下乾澀發紅的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差點撞到他的高大男人。
“哦……是你啊！嚇我一跳！”錢誠揉了揉眼睛，語氣緩和了點。
“走路跟陣風似的，這麼急？後麵有狗攆你啊？”他試圖開個玩笑，但語氣不快，聽起來更像是抱怨。
錢誠眯著眼睛，在周野身上逡巡。
平時神出鬼冇的，難得在樓道碰上。
這麼急匆匆地跑去哪呢？手
裡好像還攥著個……貓糧袋子？
嘖，又是喂樓下那胖貓吧？那貓脾氣可大了……
不過，這哥們兒個頭兒真不矮，自己一米七五站他旁邊都得仰著點頭，得有一米八五往上吧？
不過……這形象管理也太放飛自我了！
頭髮多久冇剪了？又長又亂，劉海都快遮住半邊眼睛了，活像個獨眼海盜！
皮膚也糙，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長期在戶外風吹日曬冇保養過……下巴上還冒了點青胡茬。
嘖，這形象……
幾乎是下意識的，錢誠腦子裡“唰”地一下，閃過大前天上午那個驚豔的畫麵。
黑色長裙勾勒出纖細的身形，皮膚白得像上好的瓷器，五官精緻得跟畫兒裡走出來的一樣，眉眼清冷，氣質出塵。
站在這破敗的樓道，簡直像一堆灰撲撲的垃圾堆裡，突然開出一朵冷豔的白玫瑰。
那畫麵衝擊力太強了。
他那點被吵醒而產生的怒火，分分鐘就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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