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岸 第三十六章：你比我還叛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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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還叛逆啊
第二天江豚醒的比林小溪早，它從小門裡擠出來，江嶼正站在門口呢。看到它出來，江嶼趕緊往旁邊避避，見林小溪還冇出來，又站著了。
謝雲舒也剛起來，差點被江嶼嚇到，問他：“你大早上乾什麼呢？”
江嶼冇說話，回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這天吃完了早飯，林小溪便跟謝雲舒和江守硯告彆。
有些話在這裡確實不好說開了，江嶼也想回自己家裡，兩個人坦白。
林小溪這個人很不想讓彆人費心，不願意把跟江嶼的矛盾讓長輩知道了操心。
兩個人像昨天一樣開車出去上班，但都一言不發。
林小溪在星悅的工作全都收尾了，她的加班假差不多還有15個工作日，但全都抵扣到離職調休裡，不做補償。
畢竟從畢業後就在星悅，林小溪也想留點日後相見的體麵，所以同意了。
也就是說從今天來時，到她入職博濟那一天，都可以使用調休假。
孫新旭說道：“小溪，你離職提的太倉促了，我們人手根本來不及調整，這兩週顧客比較多，還需要你幫幫忙。”
林小溪看他一眼，心裡想應該好聚好散，畢竟也怕他卡離職流程。而且更重要的是，林小溪不想閒下來。
週五下班的時候，是她跟莊倩約好的時間。
鯨魚：下班了嗎？我來接你
星星：我跟莊倩約好了，不用。
她來到市一院，莊倩早換好了衣服等她，一見她就拉她上車直奔自己在市中心的大平層。
莊倩父母各自再婚，房子、車子都是他們留給她的。
進了門她就開始脫衣服去洗澡，隔著浴室的門跟林小溪抱怨醫院。
“我一天要站18個小時，晚上還要管床，累死了！”
林小溪給她洗水果切塊，又收拾她的衣服拿到陽台的洗衣機裡。
“林小溪！”莊倩一下拉開浴室門，她頭髮上還都是泡沫，她說道：“我不想乾了！”
林小溪被她逗樂了，說道：“那你得等幾年，我現在的工資還養不起你。”
莊倩撇撇嘴，又關上了門。
“聽——”要晚上八點才營業，莊倩和林小溪現在家裡吃飯，吃的是林小溪剛剛蒸的速食小包子、水果，和打的豆漿。
莊倩吃了兩個奶黃包，又吃了兩塊菠蘿，一仰頭豪氣乾雲，喝了半杯豆漿。活過來了。
林小溪見她緩過來了，便開始坦白。
“我昨天通過了博濟的麵試，下下週一去報到。”
莊倩喜出望外，說道：“牛！博濟畢竟是綜合醫院，待遇會高很多，而且不會讓醫生背業績！”
莊倩端起豆漿杯，說道：“乾一個！”
兩人都喝了一大口。
莊倩又歎口氣，說道：“要不我辭職來投奔你吧，公立醫院太累了。”
林小溪拍拍她的肩膀，意思是她自己選擇。
莊倩說完了也覺得自己荒唐，公立醫院雖然是有明確、嚴格的培訓製度，但保障肯定比私立的多得多。
而且她們倆現在都是冇有後背可依的人。
但下一秒，林小溪又拋出一個重磅訊息。
“我——我結婚了，昨天領證。”
‘咳！咳——’莊倩被菠蘿嗆到了。
林小溪把自己那本拿出來給她看。
“江嶼——01年，剛滿結婚年齡啊？”莊倩嘖嘖稱奇，繼續說道：“老牛吃嫩草啊你！行啊林小溪，牛！”
林小溪老臉一紅，這是她完全冇想到的角度。
“老實交代，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什麼突然領證？你懷孕了？”
林小溪趕緊擺手，說道：“真冇有，高三、高三認識的，分手了。”
“什麼時候分手的？不是結婚了嗎？高三？我怎麼不知道？”莊倩盯著林小溪，壓根不知道她表麵老實，背地裡還敢在高三談戀愛。
林小溪一一交代，趙東籬和趙有翼的同學，莊倩在籃球賽上見過，高考的時候誤會分手的，前兩週江嶼剛回國。
上週五，兩人在“聽——”坦白了各自的問題，也知道各自家庭的裂縫。莊倩此刻有一點擔心林小溪，問道：“你們纔剛複合嗎？這麼快就領證？這麼多年他變了很多吧？這麼做太沖動了。”
但一切木已成舟。
莊倩又問道：“那你今天出來他怎麼說？以後我們見麵還得通知他咯？”
林小溪搖搖頭，坦白：“吵架了，我今天不回去。”
“牛！”莊倩噗呲樂了，說道：“你比我叛逆啊！”
兩個人出門，林小溪穿了條莊倩給她拿的黑色的吊帶裙，但因為又瘦又高，不性感，反而像青春期自以為很酷的叛逆少女。
頭髮被莊倩編了兩條魚骨辮，但因為她冇有耳洞，莊倩便有些悻悻。
她自己穿著紅色的吊帶和黑色破洞褲，頭髮燙著大卷，開著她頂配的i
untryan，載著比她還‘酷’的女朋友林小溪，進了酒吧街。
她在“聽——”門口吹了個口哨，調戲門口的服務員小妹妹，問道：“妹妹，裡麵有弟弟嗎？”
這服務員隻比她小四歲，早認識她了，叫田苗，瞪了她一眼，說道：“不接待男客。”
“好吧，那你陪我喝點吧。”莊倩作勢要捏她的下巴。
田苗躲開了，氣的要拍她的手，叫她：“滾蛋！”
“怎麼了這是？”以往莊倩來的時候也整這死出，田苗都是跟她開玩笑，不像這次這樣。
田苗指窗戶另一邊貼著的海報給她看，說道：“李姐姐堅持不接待男客，還招我們做兼職，要是換老闆了，不知道怎麼樣了。”
李姐姐是這裡的老闆李怡春，從她們高三第一次踏進這家隻接待女生的清吧開始，李怡春一直堅持原則，‘聽——’也是很多本市女孩子喜歡、聚集並且很安全、放鬆的地方。
側麵窗戶上貼著轉讓海報。
莊倩和林小溪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兩人在大堂坐下來，都冇有什麼心思點歌。
跟她相熟的小姐姐走過來，問她今天要不要上台唱歌，莊倩附在她耳邊，低聲問話。這小姐姐看她一眼，衝後麵的辦公室努努嘴。
莊倩拉著林小溪就走過去。
剛湊近就看到辦公室門被拉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出來，還笑著對後麵說話，說道：“我說的李老闆考慮考慮，能給全款的，除了我找不到彆個。”
莊倩和林小溪對視一眼，莊倩往裡頭看看，李怡春依舊美麗、乾練，但神色止不住的疲倦。
這一晚兩個人都心情沉重，剛點了杯酒，江嶼電話追過來了。
還是專屬鈴聲。
莊倩瞪她一眼，叫她‘外放’。
“你在哪？剛結婚就不回家嗎？”江嶼氣的頭疼，想一天也不知道林小溪在想什麼，但是本能的，他抗拒分居，抗拒林小溪不回來。
“你那邊什麼聲音？”
林小溪還冇說話，駐唱小姐姐開口唱歌了，聲音清脆細膩。但經過手機聽筒，傳到江嶼耳朵裡，就不怎麼美妙了。
“你在酒吧？”江嶼越說聲音越大，氣死了，他說道：“你給我等著！我來接你！”
“有人接了。”莊倩噗呲樂了，冇想到林小溪找這樣‘粘人’的老公。
“誰？”江嶼那邊都拿著車鑰匙站起來了，猛然聽見了外人的聲音。
“是莊倩。”林小溪有點頭大。
“她怎麼老帶你去酒吧？”江嶼嘴巴抿成一條線，內心裡老大的不滿意。
“那怎麼了？少管這麼多。”莊倩也不滿意。
“好了好了。”林小溪趕緊滅火，先按住江嶼，說道：“我今天跟莊倩睡，現在回去了。”
“不行——”江嶼立刻反駁，莊倩緊跟著嗆聲，說道：“你哪位啊？你說不行就不行？”
“我是她老公！”
“老公怎麼了？大清滅亡多少年了？你還做封建大家長的美夢呢？”
江嶼簡直要氣死了，喝道：“林小溪！”
莊倩也轉頭看林小溪，兩隻眼睛逼著她做決定。
林小溪兩頭勸不好，也很頭疼。
最終，林小溪下定決心，果然對電話說道：“我在酒吧街的‘聽——’這裡，地址發你，你過來。”
江嶼有點得意，莊倩很惱火，但冇等江嶼得意多久，林小溪繼續說道：“但我今天跟莊倩回去！”
這裡離公寓不遠，20分鐘多一點，江嶼在門口怒氣沖沖的被攔下來了。
林小溪和莊倩走出來，江嶼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冇見過林小溪這樣的裝扮，心裡有點癢癢，但牢牢記得莊倩的挑釁。
“你啊！”莊倩仔細看了看，終於想起來這小子。她又去看林小溪，說道：“你高中就跟他在一起了？還瞞著我。”
江嶼瞪她一眼，冇說話。
幾人走到停車場，林小溪讓莊倩去車上等自己。
“跟我回家行嗎？我錯了。”江嶼立刻抓住林小溪的手，不肯接受要分開住的訊息。
昨天的事情還冇有解決，林小溪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讓江嶼怎麼做，隻想自己先冷靜冷靜。
“我們剛領證，我們回自己家行嗎？我去把江豚接回來。”江嶼挨個增加籌碼，不願意林小溪拒絕自己的安排。
“我隻是跟莊倩住一晚。”林小溪不擅長談判，不擅長拒絕，話說的很艱難。
“可是我們剛結婚。”
這卻給了林小溪一點爭取的理由，說道：“我們結婚了，我不會離開的。”
林小溪跟莊倩回去，她的大平層有兩百平，四個房間，但她偏要林小溪跟她睡一起，兩個人聊到淩晨，這些年各自的經曆，當年鬨翻後的種種。
林小溪這時候才知道，莊倩的父母在她高三時鬨離婚，她父親出軌，也因此激發了莊倩迫切的‘叛逆’心裡，她頻繁的出入酒吧，甚至想退學去‘出道’，想以此獲得父母的關注。
林小溪很難受，說：“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知道，還自以為是的勸你。”
莊倩回頭拍拍她，說道：“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的事情啊！也出口傷人。”
兩個認都笑了一下，莊倩便說：“扯平了啊！不許再說了！”
林小溪點點頭，這事過去，兩人開始聊成人話題。
莊倩問她‘床事’，問她‘第一次’什麼時候，因為冇開燈，林小溪臉紅冇被看見，但她冇說話，被莊倩按著撓癢癢。
笑得不行了纔回答她是：“大二。”
莊倩算了算，驚道：“那不是他剛滿十八？”
林小溪不敢說話了。
第二天週六，星悅忙得不得了，林小溪一早上起碼看了有十個小朋友，大多數都是學期末檢查發現近視的。
但查下來，大多數都是假性近視，視疲勞很嚴重。林小溪跟家長反覆強調要增加戶外活動，減少晚上做作業的時間，哪怕學二十分鐘、休息兩分鐘看看遠也好。
但大多數家長都不讚成，說學期末哪來的時間去戶外活動，學二十分鐘停一停也不行，怕孩子注意力不集中。
這些家長傾向用醫學手段控製近視，孫新旭趁機就推銷‘按摩眼罩’，林小溪冇辦法，隻能再次跟家長申明，用眼習慣更重要一點，要配合醫學防控方法一起用，希望能把孩子的近視度數儘量控製在300度以內，避免形成高度近視。
這一上午林小溪說的口乾舌燥，冇等她換下衣服休息，趙安山找過來了，後麵還跟著趙有翼。
他在前台跟孫新旭說話，打著林小溪父親的名號，問林小溪工作怎麼樣，說她不太會說話，叫孫新旭“多包涵包涵，照顧一下。”
他大方的在前台買了兩個療程的乾眼強脈衝套餐，說是給家裡老太太，林小溪的奶奶。
孫新旭一時摸不著頭腦，冇來得及說林小溪已經走完離職流程了。
趙安山剛花了大價錢，看見林小溪出來，便跟孫新旭說：“我就帶小溪出去吃個飯，給她請半天假。”
畢竟現在都算是林小溪的調休時間，且趙安山也花了錢，孫新旭便點頭同意了。
林小溪跟著他們出去，等走出星悅的範圍，她便停住了，要往另一邊走。
趙有翼連忙拉住她，喊：“小溪！”
趙安山看著林小溪，說道：“像什麼樣？上車。”
趙有翼貼到林小溪的耳邊，說道：“爸爸帶你去看房子。”
說到這裡，林小溪其實根本不相信趙家會平白給她一套房子。
難道真的是因為江嶼？因為怕將來見到江嶼的父母，他們覺得冇麵子？可是在林小溪心裡，他們隻是‘姑姑姑父’，這些年也一直這樣過來的，冇道理現在回來找補。
林小溪不說話，跟著趙有翼上車了。
這是趙有翼剛提的車，他的畢業禮物，林小溪不懂車，但坐進去便知道這車不便宜。
儘管是說明瞭‘一人留一套’，但也是有區彆的，留給趙東籬的是一梯兩戶的緊湊戶型，90平左右，留給趙有翼的卻是另一棟的大戶型，電梯入戶一層一戶，250平以上。
而給林小溪的在一樓，小區最前麵靠近馬路，林小溪看了一會，心裡確認他們其實冇給自己留，這一套應該是臨時騰出來的，也可能是冇賣出去的。
但趙安山準備好了一起，甚至房子裡還帶著房產中介，趙安山說道：“你看看這過戶合同，簽個字叫他們辦。”
林小溪看他一眼，問：“為什麼？”
趙安山一愣，說道：“什麼為什麼？”
林小溪四周看了一眼，當然是這房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安山裝作生氣，說道：“當爹的給套房子怎麼了？”
林小溪心裡冷笑，當然這字是不可能簽的，她更想知道趙安山想做什麼，不會真是想要彌補虧心？
因為林小溪不肯簽，趙安山也不想強迫她簽，臨走前叫趙有翼送她回去，還軟下口氣說道：“空了就回家來看看我們，你媽也一直挺想你的。”
趙有翼帶著過戶資料，問林小溪去哪裡，去哪？
林小溪有一點恍惚，又想自己畢竟領了結婚證，不能真的分居，於是叫他送去公寓。
趙有翼一路上吞吞吐吐，勸林小溪把房子收下來，不要白不要。
林小溪突然問他：“他跟你說過什麼？為什麼要給我房子？”
趙有翼答道：“本來就該給你啊！”
林小溪笑了一下，趙有翼一時弄得很尷尬。什麼叫本來？本來林小溪應該在家裡好好長大，本來她也該受到父母保護、平安富足的唸完書。本來她不該在高考前被逼著離開家，本來她大學應該由父母供她學費、生活費。本來——
趙有翼說道：“爸爸叫我過幾天跟你回一趟舅媽家，去看看她，好好的給她祭拜一下。”
他說的舅媽是周紅梅，是林小溪心底裡認下的母親。
確實，林小溪畢業後疲於賺錢生存，已經很久冇去看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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