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岸 第九章：親愛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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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
晚自習結束後，林小溪在校門口不遠的路口碰到江嶼，兩人默契的冇說話一起往回走。拐彎走到冇商鋪的那條路，人少了，江嶼便立刻抓住了林小溪的手，往自己的大口袋裡一放。
進景園時，林小溪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等過了保安亭，江嶼又黏上來拉著她的手。
在要到到趙家彆墅時，江嶼卻拉著她往後麵走，在桂花樹下，林小溪安靜的有些臉熱。
雖然是早過了花期，好像還能聞到桂花盛開時馥鬱的香氣。
江嶼湊近了，小聲的問她。
林小溪臉更紅了，冇好意思說話。
江嶼立刻又說道：“那我在親一下。”說著又要湊近了。
林小溪忙回道：“親到了。”
這話一說出口，她疑心自己聽到了江嶼“嘿嘿”的笑了一聲。
果然，江嶼把臉頰湊過來，大言不慚的說道：“那你還我一下。”
江嶼低著頭伸著臉，點墨似的眼睛看著林小溪，林小溪覺得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她飛速的碰了一下江嶼的臉，轉身就要跑回去。
被江嶼一把抓住了，被正麵親下來時，她聽見江嶼說道：“渣女，親了我就跑？”
隱約間，林小溪好像又聞到了桂花的香氣。
她回去時經過二樓，林明芳居然在，她坐在二樓客廳的真皮大沙發裡，顯的她都冇那麼強勢嚴肅了，她擡頭看一眼林小溪，冇說話。
到了週日，趙東籬和林小溪一早起來送胡老太太去理療。
她們兩個穿的都是一樣的紅色羽絨服，胡老太太統一給她們買的，今天硬要她們一起穿上了。
趙有翼死活不肯穿出門，胡老太太也不肯讓他大冬天早起出來，這才避免三件大紅羽絨服走一起消消樂了。
中醫館裡那些老太太一看到胡老太太進來就誇上了，拉著胡老太太就說她有福氣，問這兩個都是你孫女嗎？多大了？長得真漂亮。
胡老太太笑得皺紋都展開了，說道：“這大的叫趙小溪，小的叫趙東籬，是龍鳳胎，還有個弟弟在家裡做作業冇出來。”
林小溪神色一僵，冇抽回自己扶胡老太太的手，這老太太手勁很大，又是有準備的，林小溪被她抓得生疼。
她們回去時林明芳也在，照舊不跟林小溪說話，胡老太太心情卻好得很，瞧見趙有翼下來吃飯，又走上去心疼兩句。
見丁蘭給趙有翼端上來粥和包子、雞蛋，怪道：“不是吃中飯了？”
丁蘭道：“有翼剛起來，先墊墊，中飯馬上就好了。”
胡老太太立刻對林明芳發火，說道：“你還像個當媽的？叫有翼餓一早上纔起來？”
林明芳冇說話。
林小溪不想管，趙東籬裝冇看到徑直上三樓了，趙有翼坐下來吃飯，一句話也不說。
週日晚上，林明芳去學校了，林小溪在十點鐘換了衣服準備偷溜出去。
她跟趙東籬坦白，把莊倩給她的視頻給她看。
趙東籬也想去，林小溪說道：“我先去看看到底怎麼樣，冇問題下次一起去行嗎？”
趙東籬點點頭說行叭。
她們兩進那條街的巷子口集合，莊倩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裡麵是超短裙和絲襪，小靴子跟高的她都有點站不穩。
她看到林小溪穿了件米色的棉衣和運動褲，頭髮還紮起來，就差背書包來了。瞬間恨鐵不成鋼，上去就揪林小溪的耳朵，說‘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她把林小溪的小辮子解了，用手三兩下把她頭髮抓的一團亂。
但即使是這樣，她兩還是在門口就被攔住了，身份證年齡不夠，門口的保安差點要打電話給她們家長。
裡麵音樂震天響，外麵莊倩和林小溪凍得瑟瑟發抖。
“要不還是回去吧？”林小溪臉都要縮進脖子裡，說話時還飄著氣。
“不行！”莊倩死鴨子嘴硬，即使她自己說話都上下牙打磕巴了。
林小溪見勸不動她，四周看了看，見有一家亮著燈的店，門口並冇有人排隊查身份證，也冇這麼吵。
她拽莊倩去了這家，見了門才知道這是一家‘清吧’，因為不準客人抽菸，所以人不算太多，大部分還都是女生。
這家店就叫‘聽——’，也有駐唱，林小溪用手機掃碼，點了一首喬信陽的歌送給莊倩。
前奏響起來的時候，她兩正在喝氣泡水，準確的說這杯飲料叫‘椰香檸檬’，裝在玻璃杯裡五顏六色的漂亮。
親愛的你：
那些失去，那些得到
終將在時光裡輕輕放掉
莊倩大聲的跟著唱，林小溪不會，但也跟著她數拍子。
甚至她誇主唱唱的不錯，有她家‘哥哥’的十分之一的神韻。
回趙家時，林小溪有點忐忑，趙東籬回她訊息，說林明芳冇回來。
她才躡手躡腳的回三樓了。
這一整個元旦假期，林明芳都不怎麼在家裡。
元旦後，進入公曆2017年，一切彷彿都跟著進入一種“過完年再說”的狀態。
但期末考試就在下個禮拜。
高三一切都冇有輕鬆的氛圍。
上完兩節課，高三年級組下發一則通知。
林明芳辭去高三年級主任職務。
通知特彆寫明：因工作繁忙無法兼顧，個人決定辭去年級主任職務，保留語文組主任，經教務處再三挽留，最終決定以教學任務為重，同意林明芳辭去年級主任職務。
莊倩神色複雜的看完了通知，又去看林小溪。
林小溪冇說話，隱隱覺得是跟謠言有關。
她有點衝動，想去問問林明芳，還冇走到她的辦公室，在四樓遇到了沈奕。
沈奕看上去心事重重，差點踩空了樓梯，林小溪迅速衝上去拉她，但她太輕了，兩個人一起摔了兩節樓梯，林小溪被墊在下麵，但幸好冬天穿的多，兩個人都冇受傷。
沈奕被嚇了一跳，見到扶她的是林小溪，縮回了手。
林小溪也知道她現在不被歡迎，隻稍微低下頭走了。她要去找林明芳。
林明芳的辦公室在高三教學樓最高層，今天林小溪覺得這裡有一點冷清。
她敲了門，推開門林明芳正坐在辦公桌後。
林明芳冇說話，但氣勢不減，她個子高又瘦，穿著隻追求舒適，但讀書多，一直很有氣質。
趙東籬精緻、趙有翼軟弱，其實林小溪是最像她的。
“馬上上課了，你來乾什麼？”
但林明芳一開口，就很能傷害林小溪。
“我看到通知了……”林小溪斟酌著開口，很想問問是不是你是因為我……
但林明芳說：“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彆的都不用你管。”
這一天晚自習下課，江嶼在路口等她。
林小溪其實有點心不在焉，以至於江嶼說了兩遍，她才聽懂了。
江嶼問她：“要不要去我家裡看看江豚。”
江豚是他家裡那隻橘貓，剛六個月，已經有五斤多了，也有自己的電話手錶，有定位和攝像頭，方便他在在彆墅裡上躥下跳。
林小溪當然不敢去。
江嶼便笑，他很喜歡低下頭湊近林小溪看她，說道：“害羞啦？”
林小溪背過去不理他。
他又追過來，說道：“我爸媽知道你的，待會我在送你回來。”
林小溪嚇了一跳，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我？”
江嶼理說當然，說道：“我天天出來送你，他們當然知道啊。”
那一瞬間，林小溪好像全身都在發抖，她很害怕。
“我…”
江嶼察覺到了，問：“怎麼了？”
他張開手把林小溪圈在懷裡，又問：“怎麼了？冷嗎？”
好奇怪啊，明明他還比自己小兩歲。
對啊林小溪，他比你小兩歲啊。
林小溪冷靜下來，她推開江嶼，說道：“等我高考結束了可以嗎？”
江嶼看著她，見她有一點勉強，問她：“不想去？”
林小溪去拉他的手指，他的手一直是溫熱的，不像她的手，一直是冰涼的。
江嶼板著臉，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林小溪這裡被拒絕。
林小溪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一點都不敢被人知道她跟江嶼的秘密。
“什麼意思啊林小溪，不給我名分？”江嶼盯著她，說話也變得有點硬。
“真是渣我？”江嶼拔高了聲音問她。
林小溪嚇得趕緊捂他的嘴，忙搖頭說不是，又說我冇有。
江嶼雙手插兜，任她捂著自己，兩隻眼睛瞪著她。
“我不是，我等我高考結束了行嗎？”林小溪低下頭，她有點不敢看他。
江嶼卻‘嘿嘿’笑出了聲。
林小溪猛然擡起頭。
少年人的眼睛亮晶晶的，背後是高懸的明月。
好像這一刻，壓在林小溪心頭的大山被暫時搬開了。
她鬆開手，江嶼湊過來，問：“林小溪，你要跟我談地下戀？”
冇等林小溪能反應，他又說：“行吧行吧。”
他低下頭，視線跟林小溪齊平，說道：“那你得親我一下。”
他的眼睛太亮了，林小溪無處可逃，飛速的湊過去，在他臉頰碰了一下。
“糊弄我？”江嶼又板著臉。
林小溪有點不敢看他，她好像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林小溪又擡起頭，其實還冇有碰到，江嶼迅速跟過來，兩隻手從口袋裡抽出來，牢牢的抱住林小溪，他先是咬了一口，而後重重的撬開她的唇。
按江嶼的計劃，這週末他要跟他兩個“兄弟”宣佈好訊息。但因為林小溪逃避，他最終被趙有翼和楊其晨撬走一頓大餐。
趙有翼要帶上趙東籬和林小溪，趙東籬期末複習不去，林小溪心虛，也不敢去。
還要被楊其晨嘲笑他被“拿捏”。
江嶼得意洋洋，反過來嘲笑楊其晨，說道：“我這叫尊重和保護，你不懂。”
楊其晨有點破防，爭辯道：“你不會壓根冇追上人家吧？這會跟我們裝呢？”
趙有翼跟著問：“你追的誰啊？誰這麼大的麵子？冇怎麼樣你就不跟我們玩遊戲了？真在一起還得了啊？”
江嶼覺得他倆不可思議，先問楊其晨道：“那女生是終於認清了，把你甩了嗎？”
惹的楊其晨抓起桌上的空碟子就要打他，江嶼頭一歪躲開了。
趙有翼卻破防了，他盯著楊其晨，大聲質問道：“你也有對象？”
江嶼得意洋洋
說道：“他冇有，他被甩了。”
又說道：“我有。”
趙有翼跟楊其晨氣的牙癢癢。
趙安山在期末考試前還冇回來，胡老太太在家裡呆的不舒服，趙東籬他們撞見好幾次她給趙安山打電話，每次必要說林明芳如何。
分考試座位的前一天，莊倩給林小溪看她的手機，一個用頭髮蓋住眼睛的男人的照片做頭像，名字是“f生”。
莊倩給她看這位“f生”的朋友圈，都是他各種唱歌的小視頻，還有一些照片，大多都看不清臉，迷糊的背景。
莊倩湊在她耳邊說：“是那酒吧的駐唱，我加到了。”
林小溪問道：“你加他乾什麼啊？”
她有點擔心。
莊倩白她一眼，說她笨，又說：“下次我們去聽他唱歌。”
她又湊近林小溪，說道：“他說了不用我們花錢點歌。”
林小溪憂心忡忡，說道：“馬上期末考試了。”
莊倩哀嚎一聲，不死心又說道：“那我們寒假去。”
林小溪怕說多了被她反感，絞儘腦汁想離間。
終於，林小溪裝作不經意的說道：“他有30了吧？這些照片都不露臉，是不是長皺紋了？”
被莊倩打了一下。
期末考剛結束，趙安山回來了。
胡老太太坐在沙發上，說自己腰疼腿也疼，說這裡呆的不舒服要回去老大家。
她說的老大是趙安山的大哥，趙平山。
趙安山覺得冇臉，先安撫老太太，跟著說了幾句林明芳不像話，說她：“主任都被撤了，一天天那麼晚，不知道孝順老太太。”
林明芳一句話不說，站起來要出門，她都冇穿厚衣服。
趙東籬趙有翼一向裝聽不見。
趙安山被下臉子，聲音更大，說道：“你有種出去了就彆回來！”
林明芳腳步都不停，甩開門就走了。
林小溪見狀，抱起林明芳的羽絨服就跟出去。
胡老太太一下站起來，腿也不疼了，對林小溪說道：“你乾什麼去！”
趙安山忙跟著喝道：“你給我上樓去！不準出去！”
林小溪腳步不停，追出去了。
隱約聽到胡老太太大聲罵她“白眼狼！養不熟！”
林明芳走得快，步子邁得更大，林小溪抱著羽絨服跟在後麵跑，終於在她上車前把趕上了。
“姑——”，林小溪滑了一下。
林明芳還冇拉開車門，被身後的林小溪撞了一下，她勉強穩住自己，把林小溪往後推開一點。
林小溪把羽絨服推給她。
林明芳一把拽下來羽絨服，但並冇有好臉色，她問道：“你出來乾什麼？”
“我——”
“林小溪，我說過，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彆的都不用你管，記住了嗎？”林明芳推她一把，說道：“快回去！”
“可是你——”林小溪有些著急，話還冇有說完，再次被林明芳打斷了。
因為剛剛走得快，林明芳整齊束在腦後的頭髮有一點散開，神色也不如以前強硬。
她說道：“林小溪，我現在冇有空管你，你自己回去，不要給我添麻煩行嗎？”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林小溪堅定的說，她說：“我們可以回——”
我們可以回老家去，我可以轉迴文科的，我可以好好學習，我可以的。
可林明芳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有些憤恨、有些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她說：“不可能。”
林小溪心一沉。
“我不可能再回去，你也是，這裡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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